第4章 兩個孩子

  「除了這個表妹，我還有兩個孩子。」

  顧永年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道：「周慕雪同志，我不能耽誤你，你嫁給我太委屈自己了，我已決意不娶妻生子。」

  不知為何，顧永年又補充道：「即便娶妻也不要孩子。」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要對周慕雪解釋，但看著女人那瑩瑩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後媽有了自己的孩子，即便原本對兩個小的上心，也會漸漸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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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娶妻生子，為難自己，但對孩子好。

  他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兩個孩子。

  既然他攤牌了，周慕雪也直言道：「我們結婚以後可以不要孩子，我對於生孩子這件事沒有執念，兩個孩子今年多大了？」

  「今晚他們會跟著一起來嗎？我要不要給他們準備些禮物？」

  顧永年：

  他怔然抬眸，眼前女人態度不似作假，是真的在仔細思考這件事。

  周慕雪又道：「他們今年多大了？是你和前妻的孩子嗎？」

  「我沒有結過婚。」

  ？未婚先孕？

  周慕雪凝眉，若是這般，她需要好好考慮下顧永年的人品了。

  「他們是我戰友的孩子。」

  周慕雪凝在一塊兒的眉舒展開。

  「男孩今年六歲，女孩今年四歲戰友走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出生。」顧永年嗓音微沉，「嫂子聽說戰友去世的消息，氣急攻心，生下孩子沒多久也走了。」

  「兩個巴掌大點的孩子，被親戚推來推去。」想起那些事，顧永年心中升起一團火，「我原只是聽說嫂子去世的事，前去探望一番。」

  「沒想到，那些人草草一張蓆子把她裹了去，連個碑都沒有立。」

  「那兩個孩子，我發現時，他們藏在狗窩，兩個烈士之子淪落到和狗崽子搶奶。」

  他們在前線廝殺，為了守護安寧願放棄性命。

  後代卻被這樣磋磨。

  周慕雪的手覆蓋顧永年手背，「我和你一起養他們。」

  收養了兩個孩子，顧永年是準備打光棍的，哪家大姑娘願意一嫁過來，就有兩個孩子，聽到周慕雪這番話，顧永年心頭一熱。

  但理智占據主導地位，他移開視線，「我和小肖打個電話，看安排得怎麼樣了。」

  瞧出男人逃避的意味，周慕雪不氣餒。

  這反而證明顧永年的品性。

  張白余是凌晨一點到的堯城，周慕雪要跟著一塊兒出去，顧永年說什麼也不讓，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避免出意外。

  是以，張白余雖是凌晨一點到的，周慕雪見到她是早上七點鐘。

  提著熬煮的小米粥，周慕雪打聽著路線，去了部隊醫院。但不知怎麼，走在前往部隊醫院的路上，總有人看她。

  那些視線驚艷好奇皆有，並非只是因她樣貌好看。

  「嫂子——」

  這聲音，周慕雪熟悉，是小肖，這道話音落下，看她的人更多了。

  「團長不是不讓您來嗎？」小肖有眼色，趕忙從周慕雪手中接過東西，「我帶嫂子去找團長。」

  「你出來是？」

  「團長讓我去食堂打點飯菜。」小肖樂呵，「團長和嫂子真是心有靈犀。」

  有小肖帶路，方便許多，兩人說笑的功夫就到了部隊醫院。

  「團長在三樓，嫂子上樓小心些。」

  顧永年在看到周慕雪時，神色一怔，從椅子上站起，幾步走到周慕雪身邊，「你來了？」

  周慕雪視線直白地落在顧永年身上，男人眼下烏黑，大抵昨晚一夜沒有休息，今早也沒來得及收拾，鬍子茬都冒出頭。

  「我來送飯。」所幸來前，她早有準備。

  她從小肖手中拿過袋子，從裡面取出一條毛巾和洗漱用品。「走。」她一隻手拽向男人，沒有使多少力氣，便帶著男人跟她走。

  沒有理會一路的注視，周慕雪把東西塞給顧永年後，在衛生間門口等著。

  衛生間裡。

  顧永年看著手中的東西，有一瞬失神。

  「裡面有一瓶溫水，你先用熱水燙一燙毛巾，敷一下臉，你一夜沒有休息，這樣舒服一點，我還拿了煮雞蛋，晚點你可以滾眼睛……」

  外面周慕雪嗓音溫和，吳儂細語穿過牆，進入顧永年耳朵。

  偶有人從此經過，瞧一眼周慕雪，進去衛生間後，又一臉艷羨地看著顧永年。

  五六分鐘後，顧永年從衛生間出來。

  回病房的路上，周慕雪詢問張白余情況。

  「她已經沒事兒了，昨晚折騰太晚，剛睡下兩三個小時，怕在病房亂醒她，就在外面椅子坐著。」顧永年複述昨晚的事。

  「沒事就好，我煮了小米粥，她醒了可以喝點，你和小肖也餓了吧？」

  「你來得這麼早，應該也還沒吃飯，你們吃你做的，我和小肖吃食堂。」顧永年拒絕，「我和小肖飯量大，我們吃了，沒你們的份了。」

  大概是怕周慕雪生氣，顧永年解釋了一句。

  事實也的確如此，顧永年和小肖都是正當年的年輕漢子，每天訓練量也不小，一頓喝三四碗飯，吃幾個饅頭這是常事兒。

  「放心，夠你們吃。」

  她可是有準備的，回到病房，小肖老老實實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周慕雪帶來的東西，他一直提在手裡，顧永年和周慕雪走來。

  他蹭得從座位上站起，「團長。」敬了個標準的禮。

  「嗯，她醒了嗎？」

  小肖點頭，「剛剛醫生來幫她檢查，是醒了的。」

  「你們在外面吃飯，我進去看看。」周慕雪把帶來的東西拿出，除了飯盒裡的小米粥，還有包子、饅頭和煮熟的雞蛋。

  周慕雪盛了兩碗小米粥，顧永年和小肖一人一碗，又把饅頭、菜條和雞蛋放在兩人面前。

  「張老師。」周慕雪推門，學著小肖稱呼對方。

  病床上的女人掙紮起身。

  「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