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祭品

  謝七范八離去後，李波和高卓走上前詢問方才謝七范八的意思。

  「意思很簡單，這個地方，有一些東西，諸神無法改變。」

  徐童回答得很簡單，但心裡卻已經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乘坐著戰艦一路向前，眼前道路越來越窄，光禿禿的山壁呈現出猶如黑曜石一般的質感，高卓他們試著敲下來一塊看看，可無論他們怎麼敲打，都無法在上面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媽的，這玩意什麼做的，這麼硬？？」

  高卓看了看手上都要斷開的鐵鍬，一邊咒罵一邊甩了甩已經震麻了的手。

  「這是歸墟山，就算三界崩塌，也不會受到一點傷害，別說是你，連我也沒辦法傷其分毫。」

  徐童示意高卓他們不要費力氣，他曾經通過宿命看到過歸墟山屹立在寂靜的混沌之中，三界崩塌，萬物都要化作灰燼，唯有歸墟山千百萬年而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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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看，前面有東西。」

  大公主指著前方的石壁說道，等眾人趕過去一瞧，只見石壁上雕刻著巨大的浮雕。

  浮雕造型精美，就連人物的臉面五官都經過精細的雕琢和打磨。

  放眼望去，至少有八千米的距離。

  「嘶！是誰能夠在這裡留下這樣的浮雕？？」

  眾人心底駭然，方才高卓他們已經嘗試過了，無論是什麼神通手段，都無法在歸墟山留下一丁點痕跡。

  可現在面前卻是連綿八千米的巨大的浮雕。

  徐童示意戰艦往後點，目光仔細審視這石壁上的浮雕，一件件猶如精美的藝術品，但放在這個地方難免讓人心裡覺得詭異。

  「這是……」

  大公主仔細審視片刻，突然意識到這些浮雕是什麼東西：「這是歷史，是有人記錄下來的歷史！」

  「歷史？？」

  李波瞪大眼睛，仔細一瞧，卻是頭暈眼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看起。

  好在大公主向眾人翻譯道：「這是神靈起源！」

  她指著壁畫最前沿那一片猶如水波般的浮雕，浮雕上站著三千六百個身影。

  這些身影正是第一代神靈的始端。

  三千六百位神靈正當中，還有一個巨大的神靈，這位神靈手中握著巨斧，劈向混沌。

  「哦，這就是盤古開天嘛！」

  高卓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盤古開天這個故事就算是三歲孩子都知道。

  但此刻大公主卻給出了另一種解讀：「對，但也不對！」

  她指著周圍那些神靈的身影：「與其說是盤古開天，不如說，是他正在被三千神靈圍攻。」

  「圍攻？」

  眾人仔細一瞧，果不其然的發現當中有許多細小的身影，果然一個個手握刀叉、寶物在圍攻中間這名巨神。

  為什麼會這樣？？

  大公主也很疑惑，繼續沿著石壁上的浮雕往後看。

  結果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這上面記載的，是第一代神靈的歷史。

  從最初他們圍殺盤古開始，到後來他們如何建立起新的王朝，到最後他們發現世界在不斷地衰敗，許多強大的神靈因為無法適應這樣的衰敗，自身力量和壽命也在快速流失。

  最終他們進行了第一次重開世界。

  那是一場昏暗的屠殺，弱小的神靈會被斬殺作為祭品，只有實力最為強大的神靈才有資格留存下來。

  第一次重開世界，他們成功創造出了永恆的世界，那是一個永遠不會衰敗的世界。

  但那個世界太小了，雖然已經比諸天神靈創造的劇本世界還要大很多倍，但對於這些一代神靈來說，還遠遠不夠。

  於是他們將這個永恆世界封存了下來，經過商議後，決定去扶持更多的神靈。

  他們認為，方法沒有錯，只是祭品太少了，所以需要更多更多的祭品。

  於是西王母為首的二代神靈在他們的扶持下快速崛起。

  這便是西王母等人的來由。

  當大量的二代神靈出現，世界的衰敗速度也越來越快，似乎是這些二代神靈的存在，加快了世界的衰敗。

  不過第一代神靈們依舊很耐心，他們想要更多的神靈，確保這次重啟後能夠讓世界成為永恆。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些二代神靈卻是趁著他們虛弱的時候，發動了叛變，為了讓這些一代神靈實力大損，他們策劃出了一個計劃，毀掉支撐天地之柱的不周山，不周山斷裂，導致天地陰陽失衡，引發了巨大的混亂。

  一代神靈首當其衝，許多強大的存在瞬間感受到了不適，繼而被自己扶持起來的二代神靈刺殺。

  等第一代神靈們察覺到的時候，大勢已去，他們有的被鎮壓，有的被殺死煉成了某種法器，有的則是將自己封印進特製的棺槨，將自己葬進冥土黃泉中。

  從此西王母入主瑤池，二代神靈篇章開啟。

  大公主看著面前浮雕上的內容，仿佛在短時間裡閱讀了一篇史詩，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這似乎並未結束。

  後面還有浮雕，很短，是一尊尊巨大的石碑，這東西高卓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諸神搞的那個祭碑麼？？」

  眾人一瞧，還真是，只是看著看著，眾人的臉色都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這接下來的浮雕，不需要大公主來解釋，眾人都能看得清楚。

  一尊尊祭碑，諸天神靈，萬千玩家，在浮雕之中無盡掙扎，直至最後一幅浮雕，西王母他們帶著幾位二代神靈遁入瑤池上那永恆世界，而這裡隨著一根根祭碑綻放光芒，卻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新祭壇。

  這下眾人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噗通！」

  一名玩家跪在地上，臉色煞白：「錯了，錯了，全都錯了，原來我們也是祭品，全都是祭品……」

  此刻戰場上所有的神靈在內，他們都是祭品，亦或者說是誘餌。

  只等亡神們再次出現，祭壇發動，所有人都會成為當中獻祭的祭品，以此來重開世界，西王母他們卻可以躲藏在那扇青銅大門後，等待著新世界的開啟。

  「媽的，這老娘們好毒的手段，咱們全都被耍了。」

  李波指著西方大罵，可罵著罵著就罵不動了，只覺得一陣陣心灰意冷，心情無比地複雜。

  付出了那麼多，阿妹死了，老白也戰死，那麼多玩家死在趕路的途中，還有白鹿仙子等人的自爆，他們付出的一切都像是個笑話。

  「不對！」

  這時，徐童突然開口說道：「不要被這些雕像的表象所迷惑！」

  聽到徐童的話後，眾人側目看向他。

  「謝七范八已經說了，鏡世界裡很多東西是諸神沒有辦法改變的，就算是西王母也不可以，能夠改變這項規則的人，只有玩家。」

  說到這裡，徐童將目光看向他們：「也就是說，即便到了此刻，我們也沒有輸，否則那些亡神不是傻子，他們怎麼可能還會傻乎乎地往陷阱裡面鑽。」

  「你的意思是？」

  眾人看向徐童，只見徐童目光看向山體：「既然祭壇可以重啟世界，那麼為什麼不能用來改變這個世界的結局？」

  徐童深吸口氣，直到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或許就是為此而來的。

  府君給出的法旨，毀掉，是在告訴自己，自己既可以毀掉一切，也可以去選擇自己想要毀掉的東西。

  這是一種暗示，是在暗示自己有改變結局的能力和機會。

  他的話音說完，角落裡突然傳出一陣鼓掌的聲音。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令眾人頓時警惕起來，徐童他們循著方向一瞧，卻見另一行人慢慢地從角落裡走出來。

  「步鸞！！」

  看著步鸞等人的身影，徐童不禁感到意外。

  「哈，別這樣看著我們，我們也是被迫的。」

  燕小七和康瞎子也帶著倖存的一些玩家走了出來。

  康瞎子朝著徐童揮了揮手：「我們奉諸神之令而來，幫你最後一把。」

  聽到此話，徐童等人頓時就摸不著頭腦了。

  「老瞎子，你抽風了吧，奉諸神之命？來幫我們？？媽的你難道是真瞎麼，不知道我們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嘛？」

  戰艦上眾人氣憤到了極點。

  這一路他們是九死一生，一路拼殺過來，死了多少人，這不都是諸神所做的麼。

  現在突然話音一轉，改口說來幫他們，這種話鬼才會相信。

  康瞎子見眾人憤恨的模樣，並不感到意外，只道：「人分善惡，神何嘗不是如此，只是局面並非你們看到的那麼清晰，諸神之中總會有一些人保持著理智和清醒，但他們也不能貿然去站在諸神的對立面。」

  康瞎子說完，燕小七便是向徐童笑道：「我給你的星圖，似乎讓你實力提升了不少呀。」

  徐童聞言頓時明白燕小七的意思，是的，若不是燕小七的星圖，自己就沒有辦法前往那片原生的世界，更是沒有辦法得到完整【源】碎片，也就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宿命。

  很顯然，是有一位神靈在暗中幫襯著徐童等人，結合燕小七背後的神靈，這個人應該是傳聞中的斗姆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