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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離去

2024-09-23 11:16:36 作者: 餘杯

  方琦即將拜入火蓮谷,這是方家的榮耀,今夜方家大擺宴席,整個方家都沉浸在喜悅當中。慶賀歸慶賀,方家巡夜值守的人有增無減,警戒沒有鬆懈分毫。

  在林陽發出慘呼聲後,數名巡夜值守的方家族人立馬趕到了發聲地,正看到季成康站在院牆上。

  方家與林家時常會有衝突,如今見到林家的人居然敢打上門來,這些方家族人哪裡會有半分手軟。

  當即,機括聲連連響起,這些方家族人毫不猶豫地掏出弩箭,對著季成康就是一頓亂射。

  弩箭在咸安城是軍管品,但方家要用,城主府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成康立在院牆上,正看到林陽低頭貓腰地向著一條迴廊移動。季成康正欲跳下牆頭追趕,卻見一支支閃著寒光的弩箭,帶著尖銳的破風聲向著自己傾瀉而來。

  「大膽!」

  季成康沒有料到這些人凡俗之人居然敢向他堂堂的玉骨山元修動手,當即怒喝出聲,隨後大袖一揮,傾瀉而來的弩箭頓時就變了方向,齊齊急速下墜,最後悉數釘在了院牆上。

  也就是這麼一耽擱,林陽已經消失在迴廊的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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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一個七品武者居然在眼皮底子下溜走,季成康面子有些掛不住,心頭不由得生出了火氣。但更讓季成康惱火的是,他的一袖之威並未震懾到方家的人,因為第二波弩箭緊隨而至。

  不過,這也怪不得方家的人,因為現在已經接近子時,天色實在是太暗了,他們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立在院牆上,至於季成康是如何避開第一波弩箭的,他們哪裡能看得分明。他們現在就只認一個理:敢來方家撒野,射就完了!

  「找死!」

  季成康震懾未果,又看到林陽徹底不見了人影,心頭頓時怒火中燒,他猛然調動元力,整個人凌空而起,輕易就避開了第二波弩箭。同時,他右手對著院牆虛握成爪,憑空將先前釘在院牆上的一支弩箭給吸到了手中,隨後用元力一送,弩箭當即咻地一聲地呼嘯而出,轉眼間便從一名方家族人的胸膛上洞穿而出,而且,這還未結束,帶血的弩箭像有生命一般,居然憑空轉了方向,速度不減地釘在了另一名方家族人的額頭上。

  一出手就連殺兩人,這下才真的震懾到了方家族人,弩箭發射的機括聲戛然而止。

  就在此時,方家的大隊人馬也趕了過來,為首的正是方奎和方琦,隨同他們的還有正在方家做客的那名火蓮谷修士。

  方奎怒氣沖沖而來,卻見到入侵方家的是玉骨山的修士,一腔怒火頓時被澆滅大半。

  「前輩,你為何在我們方家大開殺戒,我們方家可沒有招惹過你吧?」方奎看著兩名氣絕在地的族人,極力壓抑著心中的火氣。

  「我只是追趕林陽至此而已,無意針對你們方家。但你們方家之人無端用弩箭射我,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季成康傲然站立在院牆上,沒有半分理虧的樣子。

  方琦畢竟年輕氣盛,看到季成康目中無人的樣子,忍不住就要站出身來理論,卻被方奎及時用眼神給制止了。

  季成康明擺著是要恃強凌弱,講道理哪裡講得通。玉骨山乃是昌國第一宗門,方家招惹不起。

  「季成康,堂而皇之地闖到別人家中,還殺了人,卻還如此理直氣壯的,這就是你們玉骨山的作風麼?」火蓮谷修士站了出來,方琦很快就要成為火蓮谷的一員,方家被人欺負上門,他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程功,你這是要替方家出頭?」季成康皺起了眉頭。

  程功從外表上看,要比季成康年輕幾歲,他一個縱身來到了院牆上,站在了季成康的對面,他冷聲道:「你這腳底板都踩到我臉上了,還好意思質問我?」

  季成康在測脈儀式上搶走了林琅,這讓程功本來就憋著氣。如今做客方家,又讓季成康給打上門來,這不明擺著往死里掐嘛!

  儘管有老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程功好歹也是堂堂元修,又當著方家父子的面,他哪裡還能退讓半分。而且,這還關乎著火蓮谷的臉面。

  「既然如此,我就來領教領教你們火蓮谷的功法!」季成康此際已經將林陽給丟掉九霄雲外去了,實際上,若不是林琅再三請求,他也壓根不會出手。對他而言,區區一個七品武者的林陽,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玉骨山與火蓮谷一直不對付,季成康也看不慣程功,早就有動手的心思,現在正好遂了願。

  「我也早想會一會你們玉骨山的絕學了!」

  程功倒是說打就打,話一說完,便馬上催動元力,直撲季成康而去。

  「來得好!」季成康雙腳在院牆上交錯疾行,不避不讓地迎了上去。

  頃刻間,雙方便你一拳,我一腳,乒桌球乓地打作一團。

  「轟隆」,兩人顯然都沒有留手,交手不到兩招,外泄的元力就將方家高大的院牆給轟塌一大截,飛濺的碎石更是崩傷了好幾位方家族人。

  方奎叫苦不迭,連忙招呼方家族人撤得遠遠的。

  方家的院牆轟然坍塌,天搖地動的弄出不小的動靜,一盞盞熄滅的燈火接二連三地被點亮起來,很快,整個沉睡的咸安城都給驚醒了。

  季成康和程功越打越上火,越打越激烈,方家大宅內的建築接二連三地被撞爛轟塌。方家立馬亂成一鍋粥,那些老弱婦幼們嚇得四處逃竄,到處都是哭爹喊娘的聲音。

  方奎無奈之下,只得安排族人暫時撤出大宅。

  林陽混在方家族人當中,也跟著出了方家大宅,待到稍稍遠離方家後,他尋了個機會脫離了大部隊。

  「得趕緊找一處藏身的地方。」

  因為失血過多,林陽的面色極是蒼白,腳步都有些虛浮起來。但他不敢停留,因為季成康一旦騰出手來,很快便會找到他,而且,附近保不准就有林家的人,他殺了林天放,林琅豈會甘休。

  只是,拖著一身的傷,被追殺了大半個晚上,林陽現在實在有些撐不住了,他踉踉蹌蹌地走在空曠的街道上,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隊人馬舉著火把疾步而來,他竭力想看清來人是何方勢力,但越是想看清楚,他的視線越是變得模糊。最後,林陽感覺整個世界都黑了下去,而後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陽光斜打在臉上,暖暖的,耳邊還有悅耳的鳥鳴聲,林陽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還是一個小孩,正躺在家中熟悉的床上,床是那麼的柔軟,那麼的溫馨,父親練拳的聲音正從窗外傳進來,爺爺不久之後就會過來喊自己起床,……。

  突然,林陽猛地睜開眼睛,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他醒過神來,已記起昨夜的事情。

  「這是哪裡?」林陽發現自己身處一間背靠著樹林的木屋內,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仔細地包紮過。

  「這麼快就醒過來了?你小子還真是個怪物啊,看昨晚那副模樣,我還以為你挺不過來了呢!」一個黑須中年人推門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熱騰騰的藥碗,他赫然便是司徒雷。

  「司徒將軍!我怎麼會在這裡?」

  林陽驚訝地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你搞成那麼大動靜,昨夜整個咸安城的人沒一個睡安生了。」司徒雷沒好氣地說道:「也算你小子命大,正好給我碰上了。」

  「謝謝司徒將軍,救命之恩,林陽謹記於心!」林陽說著,就有離去的意思。

  「怎麼,你這是要走麼?」司徒雷擋在了門口。

  「我殺了林天放,林家的人估計現在正到處找我。司徒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連累你。」林陽道出了擔憂。

  司徒雷皺起眉頭,裝出生氣的模樣,道:「我乃堂堂城守營偏將,負責咸安城治安,你小子當著我的面說自己殺了人,你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吧!」

  「司徒將軍,我沒有這個意思。」林陽連忙解釋。

  司徒雷搓了搓嘴唇上的鬍鬚,沉聲道:「不過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你們家族內部的那些破事我就不管了。」說到這裡,司徒雷頓了頓,又苦笑道:「你們林家勢大,我即便想管,又哪裡管得了。」

  「正是這樣,我才要離開,不然會連累司徒將軍。」林陽往房門的方向走了幾步。

  「你就安心在這裡養著吧,林家現在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找你。」司徒雷伸手攔住了林陽。

  林陽有些不解地看著司徒雷。

  「說出來,你小子肯定能解氣。」司徒雷嘿嘿笑道:「今日個一大早,柳家家主柳三貫就去到林家,把柳菲雅和林琅的婚事給退掉了!」

  「啊!」林陽忍不住驚訝出聲。

  「嘖嘖,我還真是佩服柳三貫,當初你小子被測出沒有元脈,他立馬跟你退婚了,如今柳菲雅攀上高枝去到了極陰宗,又把林琅給踹了,這父女倆真是厲害!」司徒雷一邊說話一邊搖著頭,他接著說道:「這還沒完呢,柳家前腳剛走,方家後腳就來了,方奎帶著一大票人堵在了林家的大門口,要林家賠錢呢?」

  「賠錢?」林陽滿臉的疑惑不解。

  「大哥,不要做出如此一副無辜的表情好不好?」司徒雷白眼直翻,道:「玉骨山和火蓮谷的兩位元修幾乎把方家給拆了個底朝天,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不過,你也算是歪打正著,方家把帳全算在林家頭上,這回林家有的受的了。」

  林陽臉上沒有半分喜色,因為他並不開心。林天放和林琅殺害了林思遠,林天放雖然死了,但林琅還活得好好的,自己此際沒有能力報仇。

  究其原因,都是因為自己太弱。

  弱者,要麼搖尾乞憐,苟延殘喘;要麼隱忍奮進,強大自身。

  「我一定要成為元修,一定要變強,一定要讓林琅血債血償!」林陽在心底暗暗發誓。

  「司徒將軍,我更要走了。林家現在自顧不暇,正是我離開的最佳機會。」林陽估算了下時辰,推測清池應該是不會來找他了。

  接連遭遇林天豪和季成康兩位元修的打擊,林陽現在無比迫切地想要成為元修。只有成為元修,他才能徹底地為爺爺報仇,才能從林天豪嘴裡撬出父親的消息。

  「你要去丹霞派麼?」司徒雷多少也知道些昨天測脈的情況。

  林陽點了點頭。

  「丹霞派遠在千里之遙,你現在一身是傷,如何經得起長途奔波。」司徒雷面露關切之色。

  「司徒將軍,你無需擔心,我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林陽一邊說話,一邊將身上的紗布給解了開來,只見他身上大部分的傷口一夜之間居然全部閉合痊癒,只剩下淡淡的血印子。胸口那個深可見骨的血洞也結了痂,估摸不出兩天也能恢復如初。

  林陽生來身體的恢復力要遠遠強於尋常人,而且,他還發現,自修成《迷神訣》上半部後,他的恢復力明顯又提升了不少。

  「嘖嘖,你小子還真是個怪物,如此重的傷勢居然這麼快就好得差不多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要是這些傷放在我身上,估計要下地都至少得十天半月的。」司徒雷露出一臉艷羨的表情,而後拍了拍林陽的肩膀,朗聲道:「既然你身上的傷已無大礙,我就不留你了。林陽,你小子註定不是凡人,小小的咸安城是容不下你的,趕緊走吧。日後若是闖出了大名堂,一定要告訴整個乾州,你是咸安人!當然,若是沒混出個名堂,灰溜溜回來的時候,記得還我一頓酒,你昨天可是說要請我喝酒的!」

  說完,司徒雷哈哈大笑起來,同時他側過身子,將房門讓了出來。

  「一定!」林陽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抬腳向屋外走去。

  「司徒大哥,保重!」

  步出屋外十來步後,林陽突然轉過身來,朝著司徒雷恭敬地行了一個拱手禮。林陽與司徒雷昨日才相識,但司徒雷的坦率與真誠讓林陽深受感動,一聲大哥,表達了林陽對司徒雷的認可。

  林陽突然的改口,讓司徒雷明顯一愣,但隨即咧著嘴巴大笑道:「你這聲大哥沒白喊,萬一哪天真回來了,我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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