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條人命

  裴郁薄唇抿住，稍垂腦袋。

  是他考慮不周，太過意氣用事。

  「娘親，你不要動氣。」

  雲歡斜眼看過裴郁，再看向發火的母親，搖搖頭讓她不要動氣。

  其實這事不關乎裴郁，裴郁一開始很能把持住的，都是她求來的。

  是她引他失控的。

  母親不能將所有錯全算在裴郁身上，這對裴郁來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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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元珊氣得心胸都在起伏，聽雲歡聲音轉看向她。

  「你不知道自己和裴郁之間的關係嗎？你覺得有多少人可以接受你們以前的關係，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是一點都不想他若要娶你，得付出什麼代價？」

  雲歡要從一開始就是未出閣的女子，未嫁裴乘舟，那她和裴郁之事還算簡單些。

  可現在她嫁了裴乘舟，裴郁算是她半個兄長，有幾人可以接受他們的關係。

  雲歡閉了嘴，母親在氣頭上，避免惹她更怒，她還是不要說話了。

  裴郁有些愧疚，因那人是雲歡的母親，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雲歡被斥責。

  「請雲夫人息怒，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為迎娶雲歡。」裴郁眼神堅定，話語懇求。

  懇求司元珊消氣，不要拆散他們，不要再責罰雲歡。

  「娘親！」雲歡雙手摳在一起，小心翼翼掀眼看過母親，可憐極了。

  「夫人，事情已經這樣了，息怒，不要嚇到大小姐。」張嬤嬤上前一步勸阻著。

  張嬤嬤一生未嫁人，伺候了司元珊一輩子。雲歡是她看著長大的，怎捨得她受責罰。

  司元珊又何嘗想斥責雲歡，只是這麼大的事雲歡竟然瞞著她，讓她不免起了怒意。

  「你們怎麼打算的？」

  堂屋沉默了好一陣，司元珊才開口詢問。聲音有些釋然。

  事情已經這樣了，就是一怒之下殺了裴郁也沒什麼用，何苦再為已發生的事發愁，不如想想該怎麼解決。

  「我們......」雲歡想回答，但裴郁接了她的話去。

  「雲夫人，這場災難塵埃落地，我會向皇上請旨賜婚。」

  「雲歡現在可還跟九皇子有婚約，你去跟皇上求賜婚，不怕皇上震怒？」司元珊覺得他們的想法有些太過簡單。

  裴郁再有功，那也只是一個臣子，怎比得過皇子。

  「皇上是不會同意，但云歡現在懷有身孕，一切便不一樣了。」裴郁薄唇輕啟，語氣中滿是篤定。

  司元珊沉默片刻，眼神逐漸變幻。

  「大將軍起來說話吧。」

  她這也算是變相答應了裴郁和雲歡之事。

  雲歡笑了，忙攙扶裴郁，「快起來。」

  裴郁由雲歡拉扯著，但沒有藉助她的力，站起身朝司元珊躬身一禮。

  司元珊看一眼自家女兒那不值錢的樣子，有些無奈又哀愁。

  「坐吧。」司元珊示意張嬤嬤上茶。

  雲歡端起自己的茶盞，卻發現裡頭哪有茶，分明是牛乳。

  雲歡神色變幻，鼻子竟有些酸澀，抬頭看過母親。

  司元珊快速撇過她，收回視線來。

  「雲歡懷有身孕，皇上確實不會再讓她嫁九皇子，但會讓她和裴乘舟在一起。」司元珊繼續剛才的話題。

  「他會在一切塵埃落定前死。」裴郁情緒淺淡，語調不疾不徐，說出的話卻讓人大吃一驚。

  司元珊審視過裴郁。裴乘舟是他的弟弟，他竟下得了手。

  「娘親，是我要他死的。」雲歡怕母親誤會裴郁心狠，趕緊解釋。

  司元珊順勢看向雲歡，在她看過去的那一刻，雲歡眼底的陰鷙漸漸散卻，逐漸平靜下來。但還是被司元珊看出不對勁來。

  阿嬌怎麼會這麼恨裴乘舟？

  是因為裴乘舟欺騙了她嗎？

  「所以你們是要……」司元珊大概知道了他們的決定，並未明說出來。

  「是。」裴郁點頭。

  他們要等裴乘舟死後，公布雲歡懷有身孕之事。

  裴家子嗣單薄，弟弟離世，他為了裴家的血脈，迎娶雲歡進門。

  這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卻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司元珊深思片刻，算做默認了。

  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皇上手中，皇上的心思誰人也猜不透。

  商量完事宜，裴郁和雲歡要趕往難民營去。

  裴郁先走一步，司元珊留雲歡下來為她把脈。

  「太過胡鬧。懷著身孕還敢去那種地方。」司元珊把脈間斥責雲歡。

  懷有身孕之人本就嬌氣些，身子弱些，稍有不慎就會感染病情，阿嬌還敢往那種地方跑。

  雲歡努努嘴，沒有說話。

  「孩子可鬧騰？」把完脈，司元珊提著的心算是安了下來。

  雲歡點點頭，「什麼都吃不下，從前兒個開始嘔吐，吃什麼吐什麼。」

  司元珊嘆息，「這是女人都要遭的，你還趕上這個時候。」

  最近發生的事能把人愁死，阿嬌偏在這時候懷上身孕，身體確實受不住。

  「要多注意著，前三月最為小心。先不可告訴任何人。」司元珊叮囑。

  雲歡點頭，「我知道。」

  兩人剛說著，聽屋外傳來張嬤嬤勸阻的聲音，「老爺，夫人和大小姐在談事情。老爺......」

  雲歡趕緊整理好自己的衫袖，安穩坐在一邊等著父親進來。

  她懷孕之事不會告訴父親。

  「司元珊，是不是你做的？你怎麼可以做那樣的事，你......」

  雲文柏氣勢洶洶跨進房間，不想看見雲歡，還有司元珊凌厲警告的眼神。

  他就此閉了嘴，但情緒很亢奮，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阿嬌，你去忙吧。」司元珊警告過雲文柏，平和對雲歡道。

  這樣的事她不想雲歡知道。

  雲歡看出父親和母親之間有事，站起身朝雲文柏俯身行禮，慢悠悠走出房間去。

  「春桃，府中發生了什麼事？」雲歡走出房間，春桃上來攙扶住她。

  春桃愣了下，「並未聽見有什麼事。」

  她隨小姐前來見夫人，後站在門口等著，沒有聽見什麼事。

  雲歡眸底思慮，正想讓春桃去打聽一下，聽房間傳來了怒吼聲。

  雲歡轉身看去，張嬤嬤卻笑著護送雲歡離開。

  「小姐不必在意，去忙吧。」

  雲歡再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走出院子。

  「司元珊，那是一條人命，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雲文柏一張臉黑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