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知輕重

  裴郁拉住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一會想哭就哭吧，別忍著。」

  他穩了下心態，算是提前變相告訴雲歡，他今晚是不會放過她的。

  雲歡咬著下唇，心裡有些發怵，眼帘輕掀瞧上一眼裴郁，唇瓣微微張開又抿住。

  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今天這樣的日子她什麼都不能拒絕。

  裴郁笑了，他就知道是如此。

  他最後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個繾綣的吻。

  下一刻渾身氣場大變，跟剛剛的溫柔判若兩人。

  就好像靈魂被奪舍了似的。

  ……

  天色越來越黑，應該是到了雲歡殺裴郁，刀子刺進他心口的那個時間點，裴郁渾身的氣場更加凜冽。

  摁她沉到水底去，「讓你試試瀕臨死亡的感覺。」

  試試上輩子的他沉入池底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入水前，裴郁的聲音漂浮出來。

  雲歡剛聽到聲音，窒息感便湧上來，她立馬屏住呼吸。

  身子在水中失重，雙手又不能使力，她的生死全系在裴郁身上。

  裴郁腦海里都是上輩子自己被殺，沉入水底的情景，還有雲歡不屑厭惡的表情。

  那些畫面侵蝕著他的大腦。

  雲府

  春桃在院子裡等著雲歡，可小姐遲遲不歸。

  她只能讓丫鬟去告知夫人和大少爺，小姐午膳吃多了，晚膳不想吃。

  好在夫人那邊並未察覺到不對勁，大少爺也未有懷疑。

  應付完夫人和大少爺，春桃在後門口等著雲歡，眼見天色這麼晚了，小姐還是未回來。

  她不免有些著急，小姐不會出事吧！

  她真不該讓小姐跟那樣的人單獨離去。

  春桃都不敢想雲歡要是出事了，她們該怎麼辦。

  一直到天微微翻起魚肚白，雲歡還是沒有回來，到了這一刻，春桃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天亮時分小姐還是沒回來，她立馬去告知大少爺。

  讓大少爺出兵去尋大小姐。

  剛想著，只見一道身影從牆外翻了進來。

  春桃嚇了一跳，定眼看去，是將軍，他懷裡抱著小姐。

  只是小姐這狀態……

  「小姐！」春桃跑上前去。

  「她有些累了，讓她歇著。」

  裴郁制止春桃繼續喊叫，抱著雲歡進了她的院子，放在床上。

  「她醒了後記得為她上藥。」

  為雲歡掖好被角，裴郁直起身，嘆出一口氣吩咐春桃，隨後轉身離去。

  春桃點頭，根本顧不上行禮送裴郁，趕緊跑到床邊。

  小姐這樣子太可怕了，不會是那群人？

  應該不會，小姐是被大將軍送來的，大將軍神情看著還算平靜，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不然將軍不可能那樣平靜。

  春桃掀起雲歡的衣襟，被那些痕跡嚇到了。又拉起她的衫袖，只見衣衫下的肌膚沒一塊好皮，

  春桃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被嚇到了。

  怎麼弄成了這樣！

  這是下了多重的手！

  春桃不敢打擾雲歡，想著讓她好生休息。

  待院中下人都來後，吩咐她們小聲點，不要吵到小姐。

  沒了人打擾，雲歡真真是昏睡了過去。

  一直到午膳時分，雲歡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徵兆，這讓春桃有些後怕。

  怕她會出事，更怕夫人和大少爺那邊察覺到什麼，尋過來。

  「小姐！」

  「小姐！」

  春桃走進裡屋，來到床邊呼喚雲歡。

  想著她要是能醒來，說聲哪裡不舒服也好。

  雲歡聽見聲音無力地睜開雙眼，臉色很不好看，病氣十足。

  「小姐！」春桃想攙扶雲歡坐起身，不想剛觸碰到她的身子，便感覺到了灼燒感。

  雲歡是醫者，自己調理著自己的身子，一向很好，從不得病。

  像發熱這樣的病更是沒有過。

  「無事，將藍色瓷瓶里的藥拿來。」雲歡想起身，可身上無力還痛，只能虛弱著聲音說道。

  「好。」春桃忙應下，去找了藥來。

  倒了杯水，來攙扶雲歡坐起身吃藥。

  哪知雲歡身子一抬，便是一股痛感襲來，疼得她呲起牙來。

  「奴婢去找夫人來給小姐瞧瞧。」

  春桃嚇壞了，因為雲歡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蒼白無力，活像是能暈死過去。

  雲歡雖會醫術，但醫者不能自醫，只能去別人了。

  「不，不可。」

  雲歡心下一急，去抓春桃時使了些勁，又是一波痛感。

  裴郁真是一點都沒手下留情，可見他積壓在心裡的情緒有多沉重。

  但這樣的事不能讓母親和哥哥知道，她自己配些藥就是了。

  「我吃了藥再歇歇就無事了。」雲歡強裝鎮定道。

  春桃只能歇下心思，拿了藥和水伺候雲歡吃下。

  「換上寢衣吧。」春桃找了舒適的裡衣來。

  雲歡輕點頭，強撐著身子坐起身來。

  春桃看著有些不忍直視，雙眼蘊上了淚花，「將軍怎這般不知輕重！小姐怎可讓他胡來？」

  她實在沒忍住抱怨了起來。

  將軍看著很是穩重，不像是那樣的人，怎麼這次變了？

  雲歡渾身疲憊，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想好生歇歇。

  「沒事，我歇歇就好了。」

  好不容易換完寢衣，雲歡再也堅持不住閉上眼睛睡去。

  春桃撿起地上的衫裙，看著裙擺上大片的血跡，有些心疼小姐。

  拿著衣服走出房間，一道身影閃現而來。

  「你家小姐如何了？」

  來人是裴郁。他知道自己昨晚失態了，心裡擔憂著雲歡的身子。

  送回雲歡後便去上朝，剛下朝趕過來瞧她。

  春桃心裡正憤恨他下的重手，這會看見他哪裡有好臉色。

  春桃沉著一張臉，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將軍做了什麼難道不知！又何需問，將軍瞧瞧吧。」

  春桃將衣服上的血跡翻出來，讓裴郁好好看看。

  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姐被人刺殺了。

  裴郁不在乎春桃對他的態度，畢竟是他失禮了。

  但當他看見血跡後，雙目狠狠一縮，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起來。

  是他的錯！

  裴郁看過兩眼，什麼話都未說，走進房間去看雲歡。

  雲歡熟睡著，裴郁一眼就瞧出她發熱了。

  他掌心試探她額頭，很燙。

  裴郁五指蜷縮，抽回手來，視線從床頭上的藥瓶上掠過。

  心裡不免起了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