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天天過年，夜夜過節

  88年1月1日正好是周五，本來按照慣例這一天大多數商店都應該閉門歇業。

  不過自從黃金時代開啟，東京也成為了不夜城。

  所以現在哪怕是新年時節的傍晚，東京的街頭依舊人潮洶湧。

  穿著風衣的小島秀夫戴著黑框眼鏡，正一臉興奮的和同伴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青沼君，新年怎麼也有那麼多人啊？」

  「笨蛋，就因為是新年，所以人才多嘛。」青沼英二對這一切早就見怪不怪。

  「而且今天是周五，金曜日哦。金曜日不花金，那還有什麼意義？」

  青沼英二邊走邊對身邊的小島秀夫耳提命面，為他解釋東京這裡的種種。

  作為剛剛加入HAL的新人，青沼英二覺得自己有義務為小島科普一下會社的工作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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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自己是前輩嘛，雖然兩個人同齡，但誰讓自己加入HAL早了一年呢。

  至於小島秀夫，青沼英二看了眼身邊這個憨憨的傢伙，有些嘖嘖稱奇。

  一個學經濟學的傢伙，不去現在炙手可熱的金融市場，反而迷上了做遊戲。

  嘖，真是怪哉。

  不過想想自己之前也不過是一個木匠，青沼英二心裡也就釋然了許多。

  「吶，記住了，等會所有的活動你安心享受就行了。

  今晚的開銷會社會負責，畢竟是花金日嘛，我們只管花就行了。嘿嘿~」

  青沼英二摟著小島秀夫的肩膀，非常猥瑣的笑了起來。

  在霓虹每周五必定是社畜們出入各種交際場所的高峰日，居酒屋、夜總會、風俗店全部人滿為患。

  因為是泡沫時代，在這一天大家消費個幾十萬日元是正常的事。

  所以私下裡，大家都把周五（金曜日）稱為「花金日」。

  現在即使是像青沼英二和小島秀夫，這樣不會金融理財的上班族們也不缺錢。

  畢竟每天加個一個小時的班就有幾萬日元，季度獎金更是以百萬日元計算。

  如果他們有自己的研修計劃，HAL還會為他們再補貼幾百萬。

  像他們這樣剛加入會社一年或者不滿一年的，根據他們老大的透露，明年他們的底薪至少也能漲個一百萬。

  都是錢，錢多的花不完。兩個單身狗下班後，你說不去喝酒消費還能幹什麼？

  初來東京的小島秀夫看著街道上，大家一水的名牌服裝，不禁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一身行頭。

  阿瑪尼風衣，維力斯手工皮鞋，什麼時候自己這個土包子也能穿上這樣的奢侈品牌了。

  「怎麼樣，小島，我給你挑的這套搭配是不是很有范？」青沼英二對自己的審美那是相當自信。

  小島秀夫因為剛入職不久，會社需要安排一位前輩帶一下他。

  於是年齡相近的青沼英二，就自高奮勇的站了出來。

  至於小島秀夫今天這一身騷包的裝扮，那都是青沼英二的主意。

  反正會社會報銷，幾百萬日元的事，那還不是輕輕鬆鬆？

  面對青沼英二的得意洋洋，小島秀夫卻有些躊躇。「這樣是不是太花哨了？」

  「花哨？」青沼英二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小島君，請看看你眼前的大街。」

  他一指燈紅酒綠的街道，「吶，這裡每一個人穿的都比你要潮。

  所以放心吧，我給你挑的已經是最保守的款式了。」

  呃...，小島秀夫看了眼前方。超短的皮褲，白膩膩的大腿，還有隨著步伐一搖一擺的拉麵頭。

  果然，捂得密不透風的他，確實算是有些土鱉了。

  「好啦已經到了，我們進去吧，別讓岩田桑他們久等了。」

  正在小島秀夫愣神之際，青沼英二已經帶頭向著一家居酒屋走去。

  抬頭看了看是一家名為權八的高檔餐廳，來不及多想小島秀夫也緊隨青沼英二之後進入了餐廳內部。

  「岩田桑、赤木桑，您兩位久等了。」剛剛進入包廂內，青沼英二就殷勤的打起了招呼。

  「我們也是剛到，快請坐下吧。」岩田聰和赤木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大家招呼起來語氣都不自覺親熱了許多。

  幾人脫下外套交給了伺候在一邊的侍者後，就在一張桌子前圍坐成一圈。

  雖然是新年夜，但這四個人都是單身漢。正好又都在東京沒離開，於是索性一起出來喝杯酒。

  身邊的人都在燈紅酒綠，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坐在家看紅白吧。

  出去喝喝酒，逛逛高檔會所才是生活的正確打開方式。

  「四份懷石料理，外加兩公斤神戶特級牛肉。」剛剛坐下赤木就開始熟練的點起了菜單，「哦對了，再來四瓶羅曼尼紅酒。」

  「哈伊」訓練有素的侍者恭敬的退了下去。

  而聽了赤木的點單，小島秀夫則在一旁暗暗咂舌。

  這簡直奢侈到了無以復加，待會真的不用AA制嗎？

  這種地方的懷石料理少說四五十萬日元一份吧，神戶特級牛肉也要二三十萬。

  還有羅曼尼紅酒，那是來自的高盧雞的奢侈品牌吧？

  聽說一瓶好幾千美元，赤木桑一叫就是四瓶。

  心中忐忑的小島秀夫已經暗暗在心裡計算，自己身上帶的錢夠不夠AA制了。

  和他的忐忑不同，青沼英二此時已經熟絡的開始拍起了岩田聰和赤木的馬屁。

  這點料理算什麼，平時他自己沒事也喜歡把所謂的發國紅酒當白開水喝。

  人均不到一百萬日元的消費，在當前的霓虹也就馬馬虎虎吧。

  「小島桑，剛來HAL還適應嗎？」寒暄了一番後，岩田聰又轉向了言語不多的小島秀夫。

  「哈伊」小島秀夫下意識的點頭回答，「承蒙您的關照，目前在HAL這裡一切順利。」

  「那就好」岩田聰滿意的點點頭，「你做的遊戲我看過了，雖然還有些粗糙，但是個好點子。」

  小島秀夫去年，哦不，前年就畢業了。

  不過他沒有和同學們一樣，被各大銀行及金融機構哄去參加各種研修活動。

  並不是說沒有企業願意簽他，而是小島秀夫拒絕了各種邀請，打算悶頭做一款自己的遊戲。

  在幾年前初次接觸到白川電器的藍白機時，他就迷上了電子遊戲。

  後來在大學期間，他還參加了HAL舉辦的「金十字遊戲大賽」。

  雖然沒拿到一等獎，但是三等獎50萬日元的獎金卻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於是在大學畢業後，他沒有參加工作，而是開始了自己生平第二款遊戲的開發。

  歷經一年多，一款完成度頗高射擊遊戲被投遞到了HAL這裡。

  事實證明，一腔熱血加上用心做遊戲，必定不會埋沒了這一身才華。

  收到遊戲後HAL評估了一番，很快就把它遞到了岩田聰的面前。

  在得知了這款遊戲全部是由小島秀夫一人完成時，岩田聰驚為天人。

  於是很快遠在神戶的小島秀夫，就接到了岩田聰親自打來的電話。

  然後在新年前一周，小島秀夫正式入職了HAL。

  此時岩田聰把大家叫出來，喝酒是一回事，關照一下小島秀夫的工作也是原因之一。

  「小島你先跟青沼他們組實習一段時間，主要工作是熟悉遊戲開發的各個流程。

  年後時機成熟之後，開始單獨組建一個開發組，第一款遊戲就把你之前的單人作完善發行。」

  「哈伊！」聽到這個消息小島秀夫一臉的興奮，果然今晚的酒局沒白來。

  而邊上的青沼英二也有些艷羨，嘖，這就開始單獨帶項目了，自己都還沒做到這一步呢。

  「青沼你也不用羨慕，下一代的《塞爾達》就全權交給你了。」

  似乎注意到了他恰檸檬的表情，岩田聰又笑著寬慰了一句。

  「誒，岩田桑那可太感謝您了。請放心，《塞爾達》就是我的親兒子，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它的。」

  青沼英二艷羨的表情立即變得紅光滿面，瞧瞧，還是咱馬屁拍的好啊。

  氣氛熱切，大家不自覺的就想喝上兩杯。不過懷石料理沒上全，酒也還未上來。

  「喂，大家都等著喝酒呢，紅酒什麼時候上？」不耐煩的赤木很是不客氣的把侍者叫了過來。

  「抱歉先生，羅曼尼紅酒今晚已經賣完了，我們正在緊急協調。

  要是不介意，82年的拉菲先生您願意嗎？」

  「拉菲？」赤木眉頭一皺，「算了，紅酒沒有就上金酒吧，請立即為我們準備好。」

  「哈伊！」侍者又匆匆忙忙的跑去準備。

  紅酒赤木只喝羅曼尼的，至於拉菲，這麼垃圾的紅酒他才沒興趣呢。

  不一會去而復歸的侍者，就端著一瓶閃著金光的清酒走了過來。

  所謂的金酒，就是加了金箔的清酒。

  泡沫時代，浮誇的審美造就了種種神奇的食物。

  金箔冰淇淋，金箔壽司，現在又多了加金箔的清酒。

  嘖，喝了這種酒之後，史里淘金真不是一句玩笑話。

  有了酒，桌上的氣氛又熱鬧了幾分。

  借著酒勁，岩田聰還和青沼和小島他們透露，負責遊戲開發的HAL和負責軟體開發的SSE都在大力招人。

  青沼他們如果能介紹一兩個行業內的專業人士，有沒有經驗不要緊，學生也行。

  只要成功入職，那麼每人500萬日元的推薦獎金，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個獎金額度，聽的小島秀夫倒吸一口涼氣。

  很多人的年薪都沒有這麼多吧，結果現在HAL只用它來當介紹費。

  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像，霓虹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其實HAL和SSE之所以花大價錢招人，就是因為白川控股已經在為戰略轉型做準備了。

  90年代以後，正是網際網路潮流興起的初始。

  霓虹的製造業衰落已成定局，那麼白川楓就要早做打算尋找下有一條出路了。

  毫無疑問，網際網路這個風口，白川楓也不準備錯過。

  不過人才需要積累，白川互娛也需要摸索著前進，此時準備正當時。

  在高級料理店吃了一波，岩田聰他們準備再去六本續一攤。

  那裡的夜總會很適合他們單身狗，到了地方後，赤木給每一位小姐姐扔了十萬日元的小費後，小島秀夫再次被驚呆了。

  在他的印象中，這幾年的霓虹簡直開著沒完沒了的嘉年華，天天過年、夜夜過節。

  這全面性的瘋狂，使得整個霓虹都陷入了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