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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帛帶

2024-09-23 06:01:12 作者: 無耳有卯

  「啊?」熱粥張大嘴巴,怔愣好一會兒,隨後表情變得複雜,「您這是要……」

  

  惟願推了下她的腦袋,「別瞎想!我晚上睡覺不老實,這個是輔助手段。」

  「不會吧,我記得您睡覺挺規矩的,一晚上姿勢幾乎都不變。」

  「我也奇怪……」惟願想了想,但很快放下疑惑,催促道,「別廢話了,趕緊綁!」

  「哦。」

  帛帶繞著她的兩隻手腕一圈圈纏上,惟願試著動了動,道:「綁緊點。」

  「好。」熱粥拽著兩邊帶子用力拉了兩下,「夠緊了嗎?」

  惟願手腕一疼,但又抹不開面子讓熱粥再鬆些,忍痛淡淡道:「嗯,可以。」

  系好,熱粥功成身退,惟願艱難地脫鞋,爬上床,面朝牆壁,在被子的掩蓋下,床上的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不久,成峪進房,見床上的背影一動不動,放輕了聲音問道:「阿願,你睡了嗎?」

  寂靜無聲,紋絲不動。

  很快,燭火熄滅,房間唰地暗下去,伸手不見五指,慢慢的,漆黑被窗外透來的冷冷月光碟機散些許。

  身側位置微微下沉,熟悉的氣息在惟願身後繚繞,他似乎離得很近,近得能聽到呼吸聲,又似乎離得很遠,因為鼻尖那抹氣味偶爾會飄走,她就會不自覺地加重呼吸,想追上它的步伐。

  手腕被帛帶緊緊勒著,痛感在無聲的夜裡隱隱有被放大的趨勢,但似有若無的木質果香仿佛化作一雙細膩柔和的雙手,輕輕撫慰著她的疼痛。

  身側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而綿長,成峪忽然睜開眼睛,眸中一片清明。他坐起身,小心翼翼將人翻躺過來,借著朦朧的月光,看清她腕上緊縛的帛帶,呼吸聲重了重。

  他的身影在銀光中定了許久,才伸手將惟願腕間纏繞的帛帶一圈圈解開,手腕的主人似是感知到什麼,唇內發出幾下細微的哼聲,在無聲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成峪僵了片刻,處理好帛帶,躺身下去,熟練地伸出手臂,摟腰將人攬進懷裡。

  夜,繼續靜謐地流淌。

  惟願是被熱醒的,掀開惺忪的眼皮,眼前一片漆黑,兩隻手腕不知何時從帛帶的束縛下脫了身,自由地待在兩側,一隻大手橫跨過來,壓在她腰間,溫熱的氣息鋪灑在她頸側,一下又一下。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響若擂鼓。

  動了動里側有些僵硬的手,手腕卻是一緊,她摸了摸,是那條帛帶,松松垮垮地系在手腕上。她握著一段帛帶,輕輕拽了一下,腰側的那隻大手隨之微動,惟願猛地悸動,另一端系在他手上。

  身邊的人似有所感,大手一緊,握著她的腰將她往懷裡送了送。

  惟願睜著眼睛,困意全無,心跳聲在月光下載歌載舞,似是不知疲倦。她本以為這樣的狀態會持續至天亮,可很快,她就沉進了夢的海底。

  天光大亮,惟願掙扎著沉重的眼皮醒來,眼前那張俊逸得不像話的臉逐漸清晰。成峪側躺對著她,一手撐著頭,見她醒來,眼眸中盪起層層笑意。

  惟願怔了怔,昨晚半夜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她抬起那隻手,帛帶還在,松松垮垮系在腕間,另一端仍連著成峪的手。

  她晃了晃帛帶,聲音有些沙啞,「怎麼回事?」

  「昨晚阿願一直喊手疼,我醒來一看,才發現你手腕一直綁著這個。」成峪也晃了晃手,「阿願,你喜歡這個可以,但那麼綁著晚上會不舒服,所以我就給你系了個松的!」

  「我不喜歡!」惟願坐起身,三兩下把帛帶解開。

  成峪看著自己腕上變得孤零零的帛帶,幽怨地扁嘴道:「阿願不誠實,不喜歡為什麼還要把自己綁起來……」

  「我是為了——算了,起開,我要下床!」

  「不起開。」成峪擋在床邊,「阿願總是說話說一半,要不就是敷衍,含糊不清,或者話裡有話,每次都有各種理由要逃走。」

  惟願有口難言,她總不能說是為了晚上不往他懷裡鑽,才把自己捆起來的!

  成峪眉頭微微皺起,幾抹不滿的情緒爬上他的眉梢,惟願有些害怕那個不可控的成峪,她道:「你別又發瘋,該下樓用早飯了,大家都在等著。」

  成峪盯她盯了一會兒,眸中情緒漸漸褪去,他一邊走下床,一邊低頭解帛帶。惟願看著他把帛帶解開,卻見他在手裡團了團,直接塞進了衣服里。

  「那是我的腰帶!」惟願喊道。

  成峪瞥她一眼,「哼,沒收!」

  帛帶計劃宣告失敗,之後一連幾天,惟願都沒能打破魔咒。明明睡前兩人,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可到了第二天早上總會以一種極其親昵的姿勢,相擁醒來。漸漸的,惟願也就聽之任之。

  這幾天,經過輕莫的耐心教導,在馭馬上,惟願已經完成了理論上的成功,並且與馬建立了親切友好的合作關係。

  是日,馬車漸漸駛離小城繁雜熱鬧的街道,出了城,馬蹄踏上寬闊炙熱的土地,前方一片遼闊。

  本該是馬匹提速迎風奔跑的時刻,卻在輕莫慢慢收緊的韁繩中停了下來。

  「夫人,你來駕車試試。」

  輕莫放心讓出位置,把韁繩和馬鞭交給惟願。

  車廂里的百忌一聽坐不住了,探出頭來,「那個……要不我先下車,等恩人熟悉掌握了,再回來接我。雖然我不怕死,但是我怕疼,萬一出個什麼意外……」

  熱粥罵道:「閉上烏鴉嘴,我們夫人可聰明了,不會出意外的!」

  惟願對百忌道:「讓你下去也可以,但是放心,我們不會回來接你的,你就自己走回仙羨山吧。」

  「恩人,要不要這麼殘忍?」

  「生死與共,坐好!」

  馬車緩緩駛動,輕莫坐在惟願身旁,時不時對她的操作進行一些糾正和補充。

  馬車於平緩之中漸漸提速,熱粥對一臉忐忑的百忌傲然道:「看吧,就沒有我家夫人做不好的事情!」

  百忌又把頭往外探了探,面上鬆弛了些,回懟道:「怎麼沒有,我就想到一個。」

  「什麼?」

  「字兒啊!店裡『雲錦』的標籤是恩人寫的吧,我初時見了,簡直驚為天人,怎麼能有人把字寫得那般驚世駭俗!」

  「是你不懂欣賞!」

  「你這是無腦吹捧!」百忌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成峪,問道,「峪兄,你也見過恩人的字吧?你來說句公道話!」

  成峪思索片刻,露出為難和糾結的神色,「阿願的字別具一格,的確驚世駭俗……」

  「哈哈哈哈哈……」百忌瞬間爆發出笑聲,捧腹不已,笑聲如雷,幾乎要把車廂頂掀開。

  熱粥氣惱道:「公子,你怎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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