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吾以吾命為引
2024-09-23 01:49:05
作者: 深巷伊一
果然,提起錢,任何事情都俗氣了幾分。
眼見席宴的氣息平穩,江嫣不得不再次認真起來。
她之前算出席宴會在十點左右嗝屁,現在已經十點十分,他隨時都有死翹翹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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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將自己所有的玄靈集中在手指,專心在席宴身上畫下悖天符。
悖天符,顧名思義,違背天道,逆轉命運,哪怕是巔峰時期的江嫣,想要用這悖天符,不死也得掉層皮。
最後一筆落下,江嫣虛弱地歪倒在床上。
仔細看,她的胸口處在汩汩不斷地往外淌著血。
這符乃是她的心頭精血所畫,玄靈不夠,只能拿命來湊了。
席宴聽著江嫣的呼吸越來越不穩,有些擔憂。
「江嫣,你怎麼了?」
江嫣強撐著一口氣。
「席宴,將來的路是你自己去走,所造成的因果也得你自己提前來背,我能扭轉你的命運,卻無法代替你化解這因果。」
「代價很大,你若是堅持不住,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這時,席宴身上的悖天符與江嫣發起共鳴。
江嫣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湧,堪堪穩住身形。
「席宴,準備好,它,來了。」
江嫣看著窗外突然雋起的狂風暴雨,雙手飛速結印。
她的目光移到席宴身上,其中的不舍一閃而過,眼神突然狠戾起來。
「吾以吾命為引,悖天逆轉生死!」
手指天空,聲音不卑不亢。
「狗天道!」
「席宴的命,姑奶奶我留下了!」
隨著江嫣的聲音落下,席宴身上鮮紅的血符泛起紅光,然後隱入他的皮膚,消失不見。
江嫣口中的天道似乎聽到了江嫣的叫囂。
陰雲瞬間壓在龍庭佳苑上方,越來越低,似乎要將大地吞噬。
天空被閃電劈開一道裂縫,自那裡泄出絲縷威壓,直逼臥室內的二人。
江嫣的腰被壓彎,雙膝彎曲,最後被迫壓跪在地,嘴角的鮮血不斷溢出,身體猶如被生生撕裂一般,徹骨得疼。
她一掌拍在地上,虛弱開口。
「法陣,起!」
別人看不到,樓下的初一可是眼看著整座龍庭佳苑被金光罩著,頑強抵抗著來自天道的威壓。
「老天爺呀!這是怎麼回事!妖怪來了?」
初一「嗖」的一下躲進角落,蜷縮著身體,不敢出來。
門外的柳英眉和齊飛只是覺得今天的天氣太惡劣了些,根本沒有其他感覺。
而床上的席宴則像是墜入深海,清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沉,冰涼的海水席捲著他,肆無忌憚地剝奪了他的五感。
死意像巨浪一樣將他吞沒,眼皮越來越沉。
他的因果,要殺死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當席宴以為自己將會徹底消失於這片深海中時,一隻手突然拉住了他。
「席宴!」
一道熟悉的聲音穿過海水,灌進了他的耳朵里。
席宴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漆黑的四周,緊緊抓住那隻向他探來的手。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他。
他不能死!
他的聲音沙啞:「帶我走。」
或許是他求生的意志太強烈,那隻手拉著他,速度越來越快,直至,將他拉出海面。
「呼——」
等他睜開眼睛時,四周已經歸於沉寂。
床單被鮮血浸染,匕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符紙碎片哪哪都是,燈光昏暗,氣氛壓抑。
牆上的時間,已然是凌晨一點。
他這是……沒死?
剛想動作,發現自己的腰間搭著一條血跡斑斑的胳膊,順著看上去,江嫣躺在那裡,毫無聲息。
席宴瞳孔猛縮。
「江嫣!」
沒有反應。
席宴直接將江嫣摟在懷中,目光聚集在她心口處觸目驚心的傷口,那一瞬間,他只感覺體內的血液在凝固。
聲音也有些顫抖:「江嫣,醒醒!」
久久等不到回應,席宴伸手在江嫣的鼻尖探了探。
懷中的人兒,已經沒有了呼吸。
席宴連生死都經歷過了,此時卻有些手足無措。
「江嫣,別睡!我送你去醫院!」
等門口候著的柳英眉和齊飛看著席宴抱著江嫣出來時,整個人都傻了。
柳英眉問:「席宴,這怎麼回事?」
席宴的腳步急促。
「齊飛,去開車!」
齊飛顧不上震驚席宴殘疾的雙腿竟然好了,立即將車開了過來。
江嫣被送進了一家私人醫院,所有的專家都來了,圍在床頭,一致搖頭嘆息。
「席總,夫人流血過多未能及時止血,已經走了。」
「若是能早送來一個小時,或許還有救。」
「席總,節哀。」
席宴坐在床邊,握著江嫣那隻冰涼的手,一臉陰沉。
「出去。」
柳英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嫣嫣!媽不信!你那麼厲害,怎麼會……」
席宴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你們也出去!」
等病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席宴的眉眼才溫柔了些許。
他緊緊地握著江嫣的手,喉嚨沙啞。
「是怕我醒來後纏著你?所以躲了?」
「心眼真小。」
「你要是真死了,我就把你的墓修在老宅,讓你死了都不安生。」
還是沒能等到江嫣的回應,席宴眼底的光漸漸熄滅了。
「開玩笑的。」
「我沒那麼狠,最多就是把你卡里的錢都取出來花了。」
席宴輕輕摩挲著江嫣的指腹,眼底的情緒複雜,像是一隻巨獸,要把床上的人兒吞噬。
良久,他才開口。
「江嫣,謝謝。」
席宴不是個感性的人,話說到這兒,已經沒了話題。
他對江嫣的感情,在相處中已然有了變化,他承認對她有了好感,只是還沒到愛情的地步。
有不舍,有心疼,有愧疚。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晚了。
過了很久很久,天邊幾番吐白,晚霞幾次披肩。
三天已經過去。
席宴就這麼不吃不喝,坐在江嫣床邊陪了她三天。
直到醫護們都看不下去了,進來勸席宴。
席宴讓他們出去後,再次看向那床上的人兒。
「江嫣,一路走好。」
這輩子,是我欠你的,若是有下輩子,我會還。
席宴起身,眼神灰暗,抬手將那象徵著死亡的白布蓋上。
眼看就要蓋到江嫣的脖子了。
突然。
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