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放血祛蠱
2024-09-23 01:20:17
作者: 舟雪灑寒燈
「夫人安好。」王梨珠依舊是一身素白暗花的留仙裙,笑意溫婉地同聶柔打招呼。
聶柔微微頷首,真是奇了,前兒見她還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今日竟然同她這個妾室客套起來了。
難不成,那聖旨上是件好事,讓她心情好到可以不計前嫌地同自己搭話?
王梨珠將聖旨攤開,果然是件「大喜事」。
「太原王氏梨珠,才情出眾,德貌雙全……」
「兼之對侯府幼子關愛有加,秉性純善……」
「特賜為永夜侯正妻……」
聶柔瞧了瞧那娟秀的字體,險些氣笑了,她的這位好閨蜜,可真是會給她找事兒。
「妾身恭喜王娘子,得償所願,」聶柔勾起紅唇,毫不吝惜地恭維道。
王梨珠滿面嬌羞:「還未正式頒布呢,還不作數呢,當不得妹妹這一聲恭喜。」
瞧瞧,嘴上說還不作數,「妹妹」就先叫起來了。
「為何還不頒布呢?可是有什麼隱情?」聶柔往嘴裡送了一個葡萄,頗為貼心地問道。
「娘娘說如今正是西境戰事緊張的時候,不宜大操大辦……」王梨珠抿了一口侯府待客用的上好春山銀針,心情愉悅。
「如今西境百姓被屠了兩城,小女不才,卻是來勸侯爺領兵抗敵的。」
聶柔聽完笑了笑:「王娘子既然是預備著要嫁入侯府的,合該先替侯爺考慮才是。」
「邊境如何抗敵,這事兒自有陛下考量。」
「咱們作為侯爺的家眷,當然要以侯爺的身子為重,您說是不是?」
王梨珠不期然伸手拉過聶柔,苦口婆心勸道:「你我都知道,侯爺那日不過是同陛下賭氣,實際上身子康健著呢!」
「你我該多勸諫才是,武將可不能只顧著一己私慾,要胸懷大義才對。」
「再說了,侯爺乃是咱們金麟國第一戰神,他不出征誰出征?」
聶柔毫不客氣地拂開她的手,不免有些慍怒,這話說的,好像周郁川生來就該犧牲自己保護他人一樣。
「王娘子大義,不如自己領兵去西境吧。」
「來人,送客。」
王梨珠被掃了面子,也不裝了,站起來趾高氣揚道:「侯爺是臣,唯君命無所不從才是。」
「你是妾,今日頂撞了我這個主母,來日發賣了你也無話可說。」
聶柔理了理衣袖,慢悠悠道:「那就等王娘子嫁入侯府再說吧。」
笑話,周郁川能娶皇后塞給他的女人就見鬼了。
抗旨這事兒他又不是頭一次做了,和皇帝撕破臉之後他就不再顧及所謂君臣之禮了。
君若不仁,臣必何義?
從石凳上站起來時,聶柔忽感一陣眩暈,抬起手來竟看到一根黑色血線從手腕處蔓延向上。
「請花道人過府。」聶柔盯著那道血線,是方才王梨珠動的手麼?
可是這人她早就派人查過,太原王氏的確有這麼一號人,身世再清白不過了……
周郁川聽說聶柔喚了花道人診脈,連忙趕回府中。
聶柔正面色微白地靠在引枕上,花道人眉頭緊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夫人這是中了南疆的蠱毒……」
「此毒名喚噬心蠱,子母蠱連心,不僅能通過控制母蠱讓中蠱之人心痛難當……」
「若幕後之人除去母蠱,中蠱之人也將……性命不保。」
花道人面色沉肅地說道。
「什麼……」周郁川冷了臉色,南疆早被他打得七零八落,南疆皇室只有個名不見經傳的公主活著。
他們竟然還有餘力跑到金麟國的京都來,報復他的妻兒?
「此毒可有法子解?」聶柔示意周郁川稍安勿躁,又將今日王梨珠來訪的事情說了。
「老夫知道有種法子必定可解此毒,但是有些傷身子……」
「若是可以,侯爺能尋到下蠱之人是最好的,下蠱之人必定有解藥,夫人也能少受些苦楚。」
但如今京中皆因為周郁川不肯出兵禦敵,而對整個侯府都頗有微詞,連百姓都開始暗罵周郁川不配為武將。
甚至有人開始傳播流言,說永夜侯府生活奢靡,是躺在將士們拼死掙來的功勳上過日子。
那下蠱之人想必有解藥也不會給他們。
「侯爺,妾身願意吃些苦頭,咱們悄悄地解蠱,順便釣一釣大魚……」
周郁川冷著眉目,不贊同道:「若是旁人中了這蠱,我倒願意藉此機會揪出幕後之人……」
但中蠱的是聶柔,他一點兒險都不想冒。
「本侯將那王梨珠抓來審一審便是。」
暗雲騎審問犯人的本事,想必她不敢領教。
聶柔眉頭微蹙,命婢女先帶著花道人去偏殿休息,軟聲勸周郁川道:
「如今外頭風聲鶴唳的,咱們若能悄悄地將這事處理了,才好應付敵人接下來的花招呀。」
「你不必操心這些,本侯自有法子應對。」周郁川見她執意要拿身子冒險,忍不住生了幾分火氣,板著臉道。
聶柔正要再勸,喉頭一股腥甜,猛然噴出一口血來。
「柔兒!」周郁川手一顫,連忙把人擁進懷裡,「快,叫花醫士過來……」
聶柔心口絞痛不能自已,想來是背後那下蠱之人在操縱母蠱,讓子蠱在她體內亂竄。
「侯爺,妾身不想被人這般捏著性命……」聶柔趴在周郁川懷裡,鬢髮被冷汗打濕,整個人顫巍巍的瞧著好不可憐。
「那便讓花醫士為你診治,」周郁川眸底暗沉,渾身散發著從沙場上帶回來的煞氣,「若你有個好歹,我必屠盡金鱗。」
這事兒看著像是南疆報復他,但歸根究底,還是金麟國如今掌權的那二位,在逼迫他就範。
如果不是他們的准允和維護,南疆的人勢單力孤,如何能在京城立足?
柔園的血水一直倒了七日七夜,園子的主人方才堪堪脫離險境。
聶誠抿著唇兒,坐在柔園的迴廊下,看著阿娘的房中倒出來這許多鮮紅的血。
「誠哥哥別怕,柔姨姨不會有事的。」賀婉瘦瘦小小的一個,窩在他身旁寬慰道。
賀家自從聶琳琅接旨改嫁端親王后,便無人再來尋過她,仿佛這個孩子從未降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