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聶家的熱鬧
2024-09-23 01:19:54
作者: 舟雪灑寒燈
「祖母這話說得無情,我娘為了侯府辛苦操持二十年,竟然還不如一個百兩銀子買來的賤妾?」
聶琳琅氣得臉紅脖子粗,扶著病歪歪的聶夫人走了進來。
「我這還有客人呢,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聶老夫人被聶琳琅下了面子,當下便發作道。
聶柔看了一眼聶夫人,沒想到當初那個教聶琳琅悄聲無息弄掉方君霓腹中孩子的侯府主母,竟然瘦削成這般。
華貴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活像是掛在了一根竹竿上一般,晃晃蕩盪的,看著很是不協調。
「不過是憑藉一張臉,做了妹夫的妾室,也配做我們寧德侯府的座上賓?」
聶琳琅一看到和聶柔相似的那張臉就生氣,這張臉簡直占盡天下最大的好處,連一個妾室生了這張臉,都變得比旁人光彩奪目幾分。
「閉嘴!」聶誠猜出這就是丹桂姑姑口中那個常常欺負他阿娘的嫡姐,掄著小拳頭便撞了過去。
反正他是侯府的世子爺,誰敢發落他?
果不其然,聶琳琅被撞得一個趔趄,看見這孩子的長相和周郁川那般相似,心裡一口氣只能憋著。
「柔姨娘對本世子有養育之恩,侮辱她,便是侮辱本世子。」
聶柔看著一本正經維護自己的兒子,忍不住冒星星眼,不愧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真帥!
「妾身不敢托大,不過既然侯爺允妾身帶小公子來省親,妾身的臉面便也代表著侯府的臉面,」聶柔把聶誠拉了回來,似笑非笑道,「賀夫人說話還是小心點為好。」
說完又問道:「賀家的那位小小姐呢?侯爺還叫妾身給她帶了見面禮呢。」
賀家的小小姐指的便是聶琳琅生下的那個女兒,單名一個婉字,而賀老夫人和聶琳琅最討厭的便是別人在公眾場合提到這個女孩兒。
「婉兒年紀小,在府里養身子呢。」聶琳琅隨口敷衍一句,便扶著聶夫人坐下。
聶老夫人見聶琳琅沒有當著聶柔的面再提平妻的事,便也和顏悅色起來,吩咐婢女道:「去將梨珠那丫頭叫來。」
聶柔眉眼微抬,是那個聶家想送去給周郁川當續弦的表小姐?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婢女便請了一個滿身素白的女子進來。
此女生得柳葉彎眉,臉若銀盤,一雙杏眼靈動活潑,身段又纖細婀娜,倒也是個不多見的美人。
「梨珠給老夫人請安。」
聶老夫人笑呵呵地給聶柔引見道:「這便是王氏遠房的表侄女,正是婚嫁的年紀。」
名喚王梨珠的女子聞言嬌羞一笑,嗔道:「老夫人又在取笑人家了。」
聶柔卻是佩服,此女竟然過了四五年還未婚配,專等著周郁川這棵歪脖子樹。
不過她還是很給面子地讚嘆道:「好一個冰肌玉骨的美人,哪家公子娶了回去,可要享福嘍!」
「可不是,梨珠性子溫柔,心地又是最善良不過,」聶老夫人看了聶柔一眼,意有所指道,「將來做了主母,也必定是寬待妾室的好主母。」
聶柔頷了頷首:「可不是,王娘子這般性子,便是妾身也覺得親近呢。」
只是能不能嫁入永夜侯府,還真的看她的造化了。
或者說,看她的本事了。
聶琳琅卻是這時插話道:「祖母,明兒我想把婉兒接來這裡住幾日,我有應酬,帶著她不方便……」
賀老夫人看賀婉更是不順眼,聶琳琅再不喜歡這個女兒,也不想把她丟在賀家受磋磨。
賀婉比聶誠大三個月,年紀倒是相仿。
聶誠並不知道賀婉在賀家的處境,聽說有個同樣歲數的小表妹,倒是十分歡喜,畢竟他在京城還沒交到朋友呢。
聶柔看了聶老夫人一眼,見她神色雖然有些不快,但是卻默許了。
聶琳琅攀上端親王的事,聶家眾人應當都知情,並且是支持的。
聶柔心裡一哂,堂堂正二品鎮北將軍的夫人,丈夫生死不知,卻轉投別的男人的懷抱。
她們不會真的以為,端親王那人會給聶琳琅一個名分吧?
「祖母,我母親在聶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還是三思而後行為好。」聶琳琅深深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語氣中滿含威脅。
「既然聶老夫人這兒還有要事,妾身便先帶著小公子回去了。」聶柔見熱鬧看得差不多了,便牽著聶誠的小手告辭。
聶老夫人正想著要教訓一下聶琳琅和聶夫人,讓她們看看聶家到底是誰當家做主,再加上聶誠如今對她不親近,套近乎這事兒也急不來,便也不留他們。
「梨珠啊,往後多和柔夫人走動,你表姐留下的這點血脈,還指望著你照看呢。」聶老夫人再次拉著王梨珠在聶柔和聶誠面前刷存在感。
聶柔禮貌頷首,便帶著孩子離開了。
「姨娘,那個什麼梨珠表姑,是不是想著當我後娘啊?」聶誠皺了皺小鼻子道。
「好像是哦,不過這事兒得看你爹的意思……」
話還未說完,聶誠便停下了腳步:「爹他……會喜歡上除了阿娘以外的人麼?」
聶柔想到周郁川,這男人如今倒是對她千依百順的。
笑道:「目前應當不會吧,不過人心易變哦,小小年紀想這個做什麼?」
「不論你爹娶誰,姨娘都能讓誠兒過上富足的生活的。」
「咱們娘兒倆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有爹沒爹,有什麼關係?」
聶誠瞬間釋然了,用力點了點頭:「娘說得對。」
「叫姨娘。」
「哦……」
二人掀簾上馬車,赫然發現周郁川坐在馬車中,臉色黑沉得像鍋底。
「蒼南,帶小公子坐後面那輛車。」周郁川冷著臉發話道。
聶柔心虛地覷他一眼,方才她同誠兒說的那些話,恐怕都被他聽了個十成十……
「上來。」男人刀削般的薄唇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
聶柔垂著螓首,捂著心跳如鼓的胸口,一步一挪地走到周郁川跟前,被一隻大掌撈了過去。
「有爹沒爹,都一樣,嗯?」
「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
周郁川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這個女人真是叫他恨得牙癢,像一頭捂不熟的白眼狼。
平日裡溫馴得像貓兒,背地裡悄聲無息地亮爪子。
不教訓教訓,往後不得翻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