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世人皆傳他有了新婦
2024-09-23 01:19:16
作者: 舟雪灑寒燈
「公子出身尊貴,更不該與我一個沽酒女扯上關係。」
崔澤衍看她一拒再拒,料想她同姑母一般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便也不再勉強。
只是每次他來,都會拉拉雜雜地同聶柔說一些京城裡的見聞。
有的是他賣茶所見,有的是他安插在京中的探子送來的。
比如四皇子楚瑜登基為新皇,顧雨嘉入主中宮,太上皇移居別宮。
那美艷的錢太后,被人發現勾引二皇子楚琦,被新皇暗地裡處死了,二皇子封親王,思過三個月。
長公主養面首的事鬧得人盡皆知,一個面首還蓄意染指新皇的妃嬪,長公主因此受牽連幽禁別宮思過,無詔不得出。
正二品的鎮北將軍賀成彥,在北地失去了蹤跡,賀家全指望著賀夫人肚裡的孩子,不料生出來卻是個女兒。
從二品的征南將軍周郁川,打了勝仗之後,被新皇封了超一品的永夜侯。
最新的消息是,永夜侯馬上要娶妻了,妻子據說是北狄可汗的掌上明珠——蕊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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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柔似是在聽人說書一般,權當解悶兒了,還嗑起了瓜子。
聽著聽著,便到了陣痛生產的日子,嚇得在她對面說書的崔澤衍急忙抱著她回寢房。
「崔公子,婦人生產不是這般急的,不會立刻生的……」聶柔無奈道。
崔澤衍僵了僵,小心地把她放下來:「失禮了,我夫人便是突然生產去世的……」
「……」丹桂正吩咐著穩婆和僕婢準備生產用的東西,聞言真是想揍他一頓,哪有在婦人生產之際說死字的。
京城中,周府已經變成了永夜侯的別院,周郁川如今住在陛下親賜的府邸中,府邸華貴,地段極好,開門不遠處便是御街。
覆著半塊銀色面具的男人,正負手立在閣樓上,眺望不遠處的周宅。
不知為何,今日晨起便覺得有些心慌,許是仲夏到了,有些煩悶的緣故吧。
「主子,您的傷口該上藥了。」蒼南端著藥瓶和紗布道。
北地一役,賀成彥竟然在酣戰之時給了他一刀,虧得他早有防備往後退了一步,刀堪堪砍在前胸上,才不至於沒了性命。
一槍挑翻賀成彥時,他也因為體力不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彼時的他最想見的,竟然是那個把他拋棄了的薄情寡義的女人……
滾下馬前還念叨著她怎麼還不給他寫家書……
如今過了這麼些時日,傷口上已經開始掉痂,露出粉紅色的新肉。
那時的情愫也被他用一貫的冷靜沉穩壓在心底,誰也看不出來。
「周大哥~」一個嬌俏的少女背著手從樓梯處走上來,「你怎麼又一個人在這兒吹風啦?」
周郁川緩了臉色,將衣裳穿好道:「不是說入宮去了?怎的這般早回來了?」
「還不是那刻板的皇后娘娘,說什麼叫我出嫁前好生學一學規矩禮儀……」蕊珠蹙眉有些不滿道,「要是我如傳言那般嫁給你,是不是就沒這麼多事了?」
二人結親的傳言甚囂塵上,殊不知這是新皇為了勾出那些暗地裡想對付永夜侯的人。
逼他們出言彈劾周郁川這個守北境的將領,竟然要娶北狄人,逼他們攻訐周郁川,好下旨一網打盡。
周郁川聽見這話,有些不悅道:「此事休要再提,於女子名聲有礙。」
他在攻陷北狄皇都時,發現了在繼母手下討生活的蕊珠,明明她受汗王寵愛,卻生得十分嬌弱營養不良的樣子。
也許是和曾經在聶府生活的聶柔有幾分相像,他動了惻隱之心,讓手下的人留她一命。
蕊珠的眸子轉了轉,知道自己不可能嫁入周家,周郁川對她雖然體貼關懷,但絕不是男女之情。
「周大哥不要生氣嘛,我就是說說而已。」
「話又說回來,周大哥你也該娶個繼室了,先夫人都已經去世了那麼久了……」
……
蕊珠碎碎念著,周郁川卻擰起了眉心,叫她下去歇息。
給聶柔辦的那場喪事,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叫那些覬覦她的人不要再動歪心思。
至於聶柔本人,應該就在金麟國的某處生活得好好的,有顧雨嘉的暗中照拂,她應該不會過得太差。
她離去得這般決絕,要說他心裡沒有怨懟是不可能的。
任誰滿腔真心被人棄之如蔽履,都是要惱怒的。
以至於多年後他在玉壺城中,看見那個身形與她相似的沽酒女,仍忍不住摔了酒樽。
蒙著面紗的聶柔今兒不是頭一次替知府進獻美酒招待貴客,但是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似乎脾氣尤其大。
而且看那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長得和她前夫竟然有幾分相像……
「侯爺,可是這酒不合胃口?」知府忙不迭上前,躬身問道。
座上這位可是當朝炙手可熱的永夜侯,若是在替天南巡期間,惹了他不快,整個江南的大小官員都別想好過。
尊貴冷麵的永夜侯不語,以手支頤,一雙冷眸盯著立在廊下的沽酒女,滿座寂靜。
知府恍然,原來是看上這沽酒女了……
這個春杏酒家的老闆娘長得確實不錯,看來永夜侯不好女色的傳聞有誤。
於是他連忙把酒壺塞進沽酒女懷裡:「侯爺的酒灑了,快去滿上!」
聶柔聞言蹙了蹙眉,她從來只給宴上送酒,自己是絕不會上前招待客人的,不然和那些青樓妓子有什麼分別?
「小婦乃是良家女,大人若要尋歡,還是尋春風樓里的姑娘吧。」聶柔冷眉道。
知府算是春杏酒家的老主顧了,二人多少算有些交情,此刻也有些左右為難,奈何屋子裡的人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周郁川常年習武自然耳力極好,聽到此女不願給他倒酒,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負手走下來道:
「只要本侯動動手指,馬上就能讓你入賤籍。」清冷的聲線聽起來無情極了。
聶柔的指甲掐進柔嫩的手心裡,她得罪了貴人不要緊,但她的兒子若入了賤籍……
於是她低下頭,正待服軟告罪,便聽得一道奶聲奶氣的告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