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訓弟

  「那還有什麼原因，你倒是說說看？」林培國沉聲道，又問了一遍，「為什么爸爸願意聽小妹的，村支書對小妹也另眼相看，五爺爺也願意收小妹為徒？」

  「因為……因為……」林培軍支支吾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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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小妹改變了我們家，讓爸爸不再什麼都聽大伯的，任由大伯欺負我們家，因為是小妹幫爸爸要回了被大伯搶去的錢，是小妹勸爸爸開始做生意，我們家才掙到了那麼多錢，因為是小妹認出了人販子，才引來了王叔叔送了我們家那麼多禮物，也是因為小妹才讓爸爸決定現在就造新房子！更是因為小妹，你才能拿著明信片送人，才能整天拎著收錄機到處顯擺，才能到處充老大！」林培國也不等他，一口氣地全說了出來。

  林培軍聽得瞠目結舌，半響才吶吶地道：「我也沒說她不好啊……而且做生意我也幫忙了，那天去鎮政府告狀，本來也是我去的……還有今天……」

  「我明白了，」林培國點了一下頭，「小軍，你是不是一直覺得這些原本都是你的功勞，但都被小妹搶去了？」

  「我沒說全都是啊。」話雖這麼說，但林培軍說完後卻嘟了一下嘴，顯然心裡確實有些這麼想的。

  他猜得沒錯，原來癥結果然就在這裡！

  林培軍緩和了臉色，恢復了往日溫和講理的樣子，放柔了聲音：「好，就算告狀這件事情如果換了你，結果也是一樣。那做生意的事呢？做生意你是幫了忙，可要不是小妹，你當時能想到這個主意嗎？你不要說你當時被爸爸命令看自行車了，所以不能比，你好好想一想假如當時跟進去的人是你，你會怎麼做？是跟小妹一樣跟那位龔叔叔套近乎，還是歡天喜地地買了自己喜歡的明信片就出來了？」

  林培軍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因為他突然明白了過來，當日就算父親帶進門的人是他，他肯定會如同大哥所說的一樣，根本就想不到做生意這回事。

  「你再想想，後面做生意是誰教你的？」見弟弟的腦子終於開始有點轉彎了，林培國不覺嘆了口氣，又道，「還有去杭城的事，你是不是也覺得如果當初是你，你也一定能發現人販子？你的心會有那麼細嗎？」

  關於人販子這個細節，林培軍可是纏著小妹問了好幾遍了，還非讓父親也再說了一遍，林培國自問便是自己當時在那裡，多半也是不會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只怕也頂多覺得有點奇怪，而不會那麼快地就反應過來。

  林培軍想著要是換了自己，當時肯定是興奮地早急著要出火車站了，確實肯定不會注意到別人，再度說不出話。

  林培國再問：「還有，如果沒有發現人販子，你和爸爸順順利利地就到了蘇叔叔家，你覺得，蘇叔叔全家也一定會像喜歡小妹一樣喜歡你這個皮猴子嗎？」

  林培軍想到蘇叔叔的姐姐喜歡的是女孩子，而自己是男孩子，頓時更沮喪了。

  「你現在明白了？小妹做的事，你不一定都能做，所以別總是嫉妒小妹，」林培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再好好想想，要不是小妹機靈聰明，我們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嗎？還是你寧可像以前一樣，想買一張明信片都買不起？買本作業本買支鉛筆都要聽姆媽嘮叨半天說家裡怎麼怎麼窮？就算過年都不敢隨便吃肉，還依然處處被大伯欺負，被別人看不起？」

  想到哥哥說的這些情景，林培軍急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要像以前一樣。」

  「那你就不能只光光看見小妹被大家寵愛，另一隻眼卻閉了起來，當做一點都沒看見小妹是怎麼為了我們這個家努力的？這幾個月，她除了幫家裡和跟五爺爺學習，可有像以前那樣到處找小夥伴玩嗎？」林培國語重心長地道，「小軍，別忘了，小妹今年才八歲，還是個別人家都認為賠錢貨的女孩子，而我們兩個呢？一個比小妹大四歲，一個比小妹大八歲，除了年前幫家裡做了點小生意，這麼多年來，我們可幫過家裡其他什麼大忙嗎？你就不覺得我們兩個當哥哥的反而應該羞愧才是嗎？」

  想著事實確實如此，林培軍的頭不由垂地更低了，並悄然地紅了起來。

  林培國嘆息了一聲：「你再想想，去年小妹遭了多少罪？她差一點就淹死了，差一點就被大伯打死了？要是小妹沒有幸運地活過來，我們兩個就都沒有妹妹了，這是你希望的嗎？」

  林培軍急忙搖頭，慌亂地否定：「不是的，大哥，我從來沒有想過妹妹會沒有的，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

  「大哥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林培國有些欣慰地看著他，「只是小軍，我們是男孩子，是堂堂的男子漢，將來是要頂天立地當個大丈夫的，如果心胸比女孩子還窄，你覺得我們能成為大丈夫嗎？」

  「不能……」想起那些大俠的故事，林培軍不由再度地低頭，羞愧地蚊子叫。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林培國反過來問他。

  林培軍低頭回答：「應該心胸寬闊，不能只知道嫉妒別人。」

  「你是真心這麼想嗎？」林培國又問，見林培軍似乎有些遲疑，沒有馬上回答，便先自己接了下去，「小軍，大哥先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

  說著，將林悅將的「各有所長」的寓言故事講給了他聽，然後才問他：「你覺得啄木鳥，大象和水牛，誰更厲害？」

  「它們都很厲害，都有自己的本事，不能說誰最厲害。」林培軍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林培國，「大哥，我知道了，你是說我們兄妹三個就像這三個動物一樣，也都有自己的本事，對不對？」

  「對！」林培國讚許地點頭，「雖然大哥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是什麼，但大哥相信只要努力，將來一定能找到的。你也一樣，就算現在有些方面比不上小妹，可你將來肯定也有自己的大本事，你不是說你的夢想是要當飛行員嗎？要是你能當上飛行員，那這一點肯定就比小妹厲害，對不對？」

  「嗯嗯嗯……」林培軍忙不迭地點頭，只覺得一下子又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