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典禮

  從穹頂獵場出來，我父親又將倪曉陽帶回了家。

  和父親比起來，母親的演技顯然稍遜一籌。

  不過，好在她此時的身份就是病人，淡淡地應付幾句，符合她此刻的人設。

  而我父親沈其鈞的演技未見絲毫的拉胯，和倪曉陽談笑風生，從肢體語言到眼神，均未露出絲毫破綻。

  我心疼父親演得辛苦，婉拒了他留我們吃晚飯的邀請，帶著倪曉陽回到了我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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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我接到倪思偉的電話，說是有個緊急的出差任務，這兩天都不在家。

  我知道這一定是父親的手筆，為的是讓倪思偉無法參加明天舉行的倪曉陽的畢業典禮。

  回到家中，倪曉陽原形畢露，一頭扎進他的房間繼續玩遊戲，從他房間裡隱隱傳出來的槍聲和喊殺聲表明，今天在穹頂獵場的狩獵，並沒有讓他過癮，他如同一個剛剛深陷的癮君子般，必須在虛擬世界中繼續殺戮，才能滿足他嗜血的欲望。

  我當然不會阻止他，吩咐梅姨將飯菜送進倪曉陽的房間裡了事。

  盧葉珍今天也回來得很晚，她應該早已接到情郎的電話，害怕尷尬，不願意和我單獨相處吧。

  尷尬的是她又不是我。

  我對盧葉珍可是親熱得很呢！

  我見到盧葉珍，熱情地迎上去，如老友般拉她坐到沙發上，然後，驚呼道：「盧醫生，你怎麼沒有戴我送你的手錶？」

  「是不喜歡嗎？要不哪天我們一起去逛街，我再送你一隻。」

  盧葉珍輕輕扒開我的手，屁股往側邊挪了一下，刻意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沈小姐，這塊表對於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但對於我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就太貴了！」

  我在心中冷哼一聲，哦，原來是怕我的銅臭味熏到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清高呢，肚子裡那灘男盜女娼，都要滿溢出來了！

  「按我的收入，根本買不起那麼貴的表，我若是戴著這塊表去為病人看診，影響不太好！」

  我佩服盧葉珍的應變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確實是無懈可擊的理由。

  不過，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嫌棄這塊手錶會讓你們想到我，辦事的時候不夠盡興吧？

  就當肉包子打狗了，我也不想深究，現在最重要的，是在盧葉珍的心中埋下為倪思偉生個孩子的種子。

  盧葉珍是資深婦科權威，只要這顆種子埋下，懷孕便指日可待！

  我很「不識趣」地往盧葉珍身邊湊近，挽住她說道：「盧醫生，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參加陽陽的畢業典禮好不好？」

  盧葉珍沒有搭話，我想她並非不想去，應該是不願意和我一起去。

  我繼續說道：「盧醫生，明天對於陽陽來說，也算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可是你看目前這狀況，他爸爸出差了，奶奶又在住院，別的孩子都是兩個家長去，就陽陽只有我一個人，他得多失望啊！」

  「我看平日你陽陽和你處得來，你要是去，陽陽一定很開心！」

  在我的不斷勸說下，盧葉珍終於是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我開車載著倪曉陽和盧葉珍往學校去。

  倪曉陽這段時間沉溺於手機和遊戲，一上車便是頭也不抬地擺弄手機。

  可是今天不行啊，在盧葉珍面前，他必須得表現得乖巧啊。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演講稿遞給倪曉陽：「陽陽，你是你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這稿子，你在路上熟悉一下。」

  倪曉陽皺了皺眉頭，本能地想要拒絕，我掏出手機道：「陽陽，外公知道你今天要上台發言可高興了，特意囑咐我多拍照發給他呢！」

  一提到我的父親，倪曉陽立刻就溫順了。

  惡犬都能聞出哪根骨頭大，這小惡魔，還是知道審時度勢的嘛！

  一路上，相安無事，倪曉陽記憶力極好，很快便背熟了演講稿，並即興在車上演講了一番，獲得了盧葉珍和我的一致好評。

  倪曉陽就讀的，是江城最好的十二年一貫制學校，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要沒把孩子送出國的，大多選擇在這家學校就讀。

  我今天照例珠光寶氣，拎的是我第二貴的愛馬仕包包──畢竟第一貴的已經放在趙老師的辦公桌上當眾展示過了。

  脖子上戴著的，依然是我的澳白，耳朵上戴著的，則是和我項鍊上的碩大澳白一起拍下來的珍珠，同樣價值連城，只不過稍微小一點，便做成了耳環。

  這才叫真名媛，一套澳白，貴過人家全屋首飾。

  盧葉珍今天的穿著，頗有些心機。

  一條淺灰色，剪裁合體，無任何花紋和裝飾的直身裙，搭配黑色中跟鞋，烏雲長發照例在腦後挽了個松松的髮髻。

  全身上下，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就連包包，也是樸素之極的米白帆布包。

  好吧，她要用她的知性，襯托我的俗氣。

  而且顯然她成功了。

  倪曉陽和我，在學校名聲極差，來到學校，不管是吳校長，趙老師，還是遇到的家長同學，一概是假笑給了我，熱情給了盧葉珍。

  我暗笑，這才是我想要達到的效果！

  畢業典禮正式開始，各種致辭之後，終於輪到倪曉陽上台。

  當宣布倪曉陽同學是本年度優秀畢業生之後，台下響起一陣細微的噓聲，不過，孩子們發出的噓聲很快便被他們的父母制止了，畢竟打狗看主人，首富沈其鈞，一般人還是惹不起的。

  聚光燈下，倪曉陽顯得更是清逸俊朗，眉眼清秀，演講時，他全程脫稿，落落大方，情緒飽滿。

  他的表現，超出我的預期，超過了大多數上台發言的嘉賓。

  至少這次演講，倪曉陽是讓人服氣的，台下響起掌聲，我看到頭排就座的吳校長，頻頻點頭，可能在感嘆學校今年的招生簡章有素材了。

  我一邊大力鼓掌，一邊努力眨巴著眼睛擠眼淚。

  待重新落座，我的眼中，已經盈滿了淚光。

  盧葉珍即便是再不待見我，基本的禮貌還是要表現一下的，她給我遞上紙巾，輕聲說道：「陽陽真是太優秀了，他的表現，確實讓父母欣慰！」

  我將頭靠在她的肩上說：「盧醫生，我為陽陽感到欣慰，我也為……為我自己感到難過……」

  「我好想有一個像陽陽這般的好孩子！」

  「陽陽……是不是長得像他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