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遲到了

  江芷珊認真揣摩了那句話，抬頭問林曼：「陸勤要請我吃飯，原本定了法餐，現在忽然又來問我吃什麼，你說我怎麼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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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曼湊近了些，「這種事是他親自安排嗎？如果是那證明還是對你有幾分重視，算是好事？」

  江芷珊搖頭：「他助理問的。」

  林曼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他肯定把你當那些女人一樣打發了，不能讓他這麼容易，你得體現出你的地位。」

  林曼給江芷珊出餿主意的時候，隔壁桌的娛記已經保存好錄音，買單走人。

  江芷珊按林曼的意思回覆：【我先生不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到這時，她都以為對面跟自己發消息的是助理。

  雖然心裡隱隱有些奇怪，為什麼助理不打電話反而發消息。

  陸勤看到她回的那條消息，氣笑了。

  「袁家浩，你過來一下。」

  被點名的袁家浩身體一僵，「老闆又有什麼事？」

  陸勤將電話撥通後遞了過去：「說我不吃法餐。」

  袁家浩莫名其妙接過手機，看到備註的名字是「她」，心裡咯噔一下。

  這該不會是陸總的某位小金絲雀吧，又找他過橋？

  「喂，您好。」袁家浩忐忑不安喊道。

  「你好，我是江芷珊，請問還有什麼事麼？」

  原來是太太，可是為什麼老闆要把手機給他，袁家浩不明就裡答道：「太太你好，陸總讓我告訴你，他不吃法餐。」

  江芷珊眼角的笑意加深，「那麻煩你幫我轉告他，晚上我會準時到，謝謝。」

  袁家浩鬆了口氣，掛了電話，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即視感竟然在自己身上上演。

  「老闆，我講完了。」

  袁家浩把手機還給陸勤，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悅，心裡沒來由一緊。

  陸勤眸光幽深，定定看著他：「為什麼不開免提。」

  袁家浩如芒刺背：「老闆，剛剛您只說了轉述一句話，沒別的吩咐。」

  「她還說什麼了？」陸勤追問道。

  袁家浩覺得老闆好奇怪，他跟自己太太的事，為什麼非要自己從中橫插一腳，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太太說會準時到。」

  陸勤收起手機，沉聲道：「那你下班吧，明天下班前把我交給你的任務都做好，後天我要看到所有報告。」

  袁家浩欲哭無淚，他不就跟太太說了兩句話而已，就要趕十份報告，他這打工人做錯了什麼啊！天理何在！

  陸勤讓袁家浩出去，自己則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配備齊全，有時候加班的話他會睡在這裡，經歷過四年前那件事後，很多時候他都會親力親為，異常小心，不敢大意。

  陸勤在休息室的健身區練到滿頭大汗，才走進浴室。

  除下礙事的衣衫，陸勤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肌肉紋理畢現，八塊腹肌整齊排列，不比男模差。

  陸勤不免有些懷疑江芷珊是不是異性戀。

  溫熱的水從頭淋到尾，陸勤混沌的大腦才恢復清明。

  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江芷珊，腦海里一一閃過今日的畫面，姑媽的話像是一根毒刺一樣猝不及防扎入了心臟。

  忽然間陸勤覺得眼前的水柱變得猙獰，像是要來索命的繩索，勒住了他的脖子喘不過氣。

  他艱難地從浴室逃離，坐在地上，雙眸失神。

  也就是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陸勤失魂落魄地爬過去抓住手機，匆忙接起來。

  他如同行屍走肉般，耳膜里只有靜謐的水聲，這個時候隨便有個什麼聲音，都能把他從快要溺斃的深海里解救出來。

  「袁助理你好，想麻煩你幫我告訴我先生，吃飯可能要稍微提前一點。」

  陸勤的嗓子干啞，嘴唇微動，說出一句含混不清的「好」字。

  「那就這麼說定了，麻煩你通知一下我先生，謝謝啦。」

  江芷珊的聲音，如沐春風般，把陸勤從可怕的夢魘里拉了回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犯過病了，怎麼會突然又這樣。

  陸勤艱難起身收拾好自己後，換了一身衣服，打電話給自己的心理醫生。

  晚上七點，江芷珊準時抵達中環的法餐廳。

  這裡環境私密，確保每一間房互不干擾，是富豪私下聚會首選。

  江芷珊被領進包廂後，陸勤並沒有在裡面。

  甚至前菜都上齊後，陸勤仍舊沒到。

  江芷珊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明明是陸勤請她吃飯，卻來得比她還晚，還以為他是要對白水兒的事情道歉，誰知是故意耍自己。

  江芷珊默默吃完前菜，八點一刻，她給備註「袁助理」的號碼撥了電話過去。

  對面始終無人接聽。

  江芷珊忍無可忍，自己買單走人，給袁助理髮了一條消息：【麻煩轉告陸勤，下次請人吃飯這麼不守時，別怪我不赴約。】

  陸勤剛趕到餐廳，從電梯出來，看到這條消息的同時，見到了一個並不想見的人。

  「Alex，這麼巧？一起喝杯東西？」

  陸勤看了一眼Chris精緻的妝容，不像是偶遇，反而更像是來蹲守他的。

  「抱歉，我沒空。」陸勤繞開Chris往餐廳里走。

  早在兩個小時前，陸勤評估過自己的狀態不適合見江芷珊，直接去了心理醫生那裡做疏導。

  錯過了跟江芷珊的約定好的時間，他不方便打電話，匆忙趕過來的時又遇到了大塞車，所以在八點半他才到法餐廳。

  Chris上前攔住了陸勤的去路，「Alex，我聽聞你跟你新婚妻子不太和睦，我們以前在一起不是挺開心麼？不考慮重溫一下？」

  「關心，你踩過界了。」陸勤的雙眸如墨般濃稠，語氣驟冷。

  Chris臉色一僵，她從娛記那裡得到的小道消息應該不會錯，很快她便展露笑意，挽住陸勤的胳膊：「我這裡有她的料，想要麼？」

  陸勤皺眉，啞聲問道：「誰的？」

  「你說呢？」Chris眨了眨眼睛，媚眼如絲。

  好巧不巧跟江芷珊剛從餐廳出來，就撞到了這一幕。

  像是沒看到陸勤一樣，江芷珊只對Chris說道：「麻煩讓讓，擋路了。」

  「江小姐，這麼巧啊？你也來吃飯，我跟陸總也剛好碰上，不如一起吃？」

  江芷珊勾唇：「不必，我已經吃飽了，你們慢慢。」

  江芷珊側身從陸勤面前走過，沒有要去看他的意思。

  陸勤伸手握住了江芷珊的手腕，「我沒跟她約，剛剛只是塞車了。」

  江芷珊腳步一頓，「你這是在向我解釋？」

  陸勤心知自己今天確實不對，語氣軟了軟：「吃飽了？那我們先回家。」

  說完就要拉著她走，完全忽略了身後的Chris。

  江芷珊嗤笑：「還是不打擾陸先生約會了，我先回家。」

  「回哪兒？」陸勤的聲音略微有些鼻音。

  江芷珊回眸：「當然是回我自己家。」

  受了委屈，當然是回娘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