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受了一肚子的鳥氣

  第二天，黃老太起來就看到大兒媳婦跪在門口道：「媽，我錯了。」

  黃老太冷哼道：「這是怎麼了？李家沒收留你？」

  李梅一臉難受，支支吾吾道：「他們自己都吃不飽，沒多餘的糧食。」

  黃老太語重心長地看著李梅道：

  「要是你爸媽是個好的，那個弟弟是個知恩圖報的，給點糧食也就給了。

  可你瞅瞅自從你嫁進了我們家，他們給過你啥？

  

  就你結婚的時候，空著手就來了我家，就連一床被子，一件好的衣服都沒給你。

  這樣的人，值得你對他們掏心掏肺的嗎？」

  李梅吸了吸鼻子道：「我……我知道錯了……」

  黃老太嘆了口氣道：「行了，別跪著了，去擦擦臉吧！不過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說完才進屋給福寶擦臉、擦手，福寶感覺熱熱的毛巾，睜開了眼睛咿呀道：「奶……奶……」

  黃老太給她穿上衣服道：「咱們吃早飯囉！今天我讓你三嬸煮了麵條，魚湯麵條，還加個雞蛋。」

  乖乖，這也太奢侈了吧？

  現在大家普遍都吃不飽，卻給她吃魚湯麵條。

  福寶坐在桌上，林燕就把魚湯麵條端了上來道：「媽，這麵條我多煮了一會兒，應該是爛了的。」

  黃老太讚許得看了林燕一眼，說實話，林燕自從進了家門，老實本分，勤快懂事，家裡的活計也都是她在干。

  黃老太道：「燕子啊！你也兩年不回娘家看看了，如今這樣，要不要回去看看啊？」

  林燕擦桌子的手頓了一下，眼圈有些泛紅道：「媽……我……不回去。」

  怎麼可能不想家呢？可她父母把她賣了的時候，就跟她說，要好好照顧婆家人，不用管家裡的死活。

  黃老太想了想道：「趁著這兩天山上雪化了，讓老三陪你回去一趟吧！」

  林燕想說什麼，可喉嚨哽咽了，什麼都說不出來。

  黃老太一邊餵著福寶一邊道：

  「到底是親家，總不能真讓她們不顧家裡的死活，我原本已經在想這個事情了。

  可你那個不爭氣的娘，大晚上的偷糧食，太讓我失望了。」

  何止是黃老太，福寶也很生氣好嗎？

  不過這魚湯麵條太好吃了，吃完魚湯麵，黃老太就叫來了幾個兒子道：「吃過早飯，把這三袋糧食，背到你們岳家去，也算是盡了你們的孝心。」

  黃大郎梗著腦袋道：「我不去……」

  黃老太盯著他道：

  「不去也得去，咱們對幾個媳婦家都是一視同仁的。

  但是也得說清楚了，這年月誰家都不容易，這也是咱們的一點心意，之後還得靠他們自己。」

  黃大郎最後只能扛著一袋糧食走了，李梅也跟在後頭。

  黃老太嘆了口氣道：「但願你媽能夠腦子清楚一點吧！」

  等到回來的時候，黃大郎一臉氣悶道：「去了受了一肚子的鳥氣，什麼玩意？還說就一袋子粗糧，怎麼好意思背回來的？」

  李梅沉默不語，眼睛裡有些失神。

  福寶想著，黃老太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是想讓李梅早點認清楚她的娘家人吧？

  黃大郎沒吃中午飯就被趕了回來，看到鍋里還留著粥，趕緊喝了起來。

  林金花回來的時候，得瑟的不行，她拿出五個雞蛋道：「媽，我媽可說了，多謝咱們家的糧食，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這五個雞蛋是給福寶吃的。」

  黃老太點了點頭，暼了李梅一眼道：「嗯，親家母有心了，吃中午飯了嗎？」

  林金花笑道：

  「吃了，我娘家人不給我們走，非得讓我們吃了再回來。

  對了，大嫂啊！我聽說昨天晚上你弟在咱們這裡被竹子給弄傷了，哎呀！大晚上的走路怎麼不小心點呢？」

  黃大郎提到這事就氣得慌，今天剛到岳母家，那岳母就直接拉著他的衣領道：「黃大郎，你還有臉來我們家？你們家把長生的腳弄成了這樣，你得賠錢……」

  黃大郎直接傻了眼，他昨天都沒碰到過李長生，怎麼弄傷他的腿了？

  可這岳母壓根就不管不顧的，直接扯著他的衣服，把他身上的一毛六分錢全部都掏走了。

  黃老太聽了後，勾起唇角道：「李梅，你說說這事，你爸媽做的對嗎？」

  李梅悶著頭，支支吾吾道：「媽，估計我媽他們也是沒錢了……我……我……」

  黃老太冷哼一聲，抱著福寶直接回了房間，福寶冷冷瞪了她這便宜媽一眼，執迷不悟、死性不改。

  很快到了一月，快過年了，可是家家戶戶都是愁雲慘澹的。

  自從上一次去山上出了事情之後，誰都不敢輕易上山了。

  可家裡沒糧食的人家，已經在啃樹皮了，有好多村里人厚著臉皮求到了黃老太這裡來。

  黃老太看到平日裡處得好的，就給幾斤粗糧，平日裡處的不好的人家，就直接拒絕了。

  好多人在背地裡抱怨道：「你們聽說了嗎？黃牛家的地窖裡頭放著好多粗米，可就是這麼狠心，她居然見死不救啊？」

  「不能吧？黃牛不是這樣的人。」

  「怎麼不是？這是他親家母親口說的，就是李梅她娘，據說，整整十多袋呢！」

  「什麼？十多袋，我昨天去她家借米，居然一點都沒借到，這女人可夠狠心的呀？」

  村里人議論紛紛，很快好多人家達成了共識，一起來黃家向他們家借米。

  黃老太正在家裡做著刺繡，福寶好奇地看著她飛針走線，奶奶可太厲害了，這放在現代肯定很炸裂了。

  她給福寶做著小衣服道：「我在這上頭繡一朵牡丹花，兩個蝴蝶，漂亮吧？」

  福寶點頭道：「漂……漂……」

  是真的漂亮啊！

  突然就聽到外頭「砰砰砰」得敲門聲，黃老太皺了皺眉道：「誰啊？來了……」

  外頭的人一直敲門，黃老太直接抱著福寶打開了門，就看到外頭站滿了人。

  「黃牛家的，我們是來借糧食的……」這些人叫嚷道：「你們家這麼多糧食，都是鄉里鄉親的，借我們一些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我聽說你們家地窖里的糧食都快漫出來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