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牌位

2024-09-24 10:32:04 作者: 雞蛋沒有蛋

  夜幕籠罩著大地,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只有幾盞昏暗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江遠禪離開安鶴別院後,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靈魂。

  腳步踉蹌,目光空洞無神,如行屍走肉般在這寂靜的街道上挪動著。

  管家陸智淵安靜地在馬車邊等著,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湧起濃濃的疑惑和擔憂。

  陸智淵趕忙快步上前問道:「老爺,見到夫人了嗎?」

  江遠禪身子猛地一晃,差點狼狽地跌倒在地。

  陸智淵手疾眼快,及時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此時,一陣寒風吹過,捲起地上的幾片落葉,更添幾分淒涼。

  陸智淵眉頭緊皺,焦急地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江遠禪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痛苦之色盡顯,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在這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淒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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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智淵被他這副模樣驚得不知所措,連聲呼喚:「老爺……」

  江遠禪顫抖著雙手緊緊抓著陸智淵的胳膊,聲音沙啞而絕望:「老陸啊……阿音她不在了……」

  那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陸智淵完全懵了,滿臉的難以置信。

  連忙說道:「老爺,大小姐不是和大將軍夜聞璟一同下江南,還立了大功回來嘛,怎麼就不在了?」

  他迫切地追問著:「大小姐到底去哪裡了?」

  江遠禪卻仿佛聽不見他的話,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那笑聲悽厲又瘋狂,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阿音沒了,我還有什麼臉面面對晚吟!我真該死啊!該死的是我才對!」

  他的笑聲在寂靜的街道上迴蕩,令人毛骨悚然。

  那風聲似乎也在為他的悲慟而哀鳴,讓這寒冷的夜愈發顯得陰森恐怖。

  江遠禪被陸智淵扶著上了馬車,馬車在夜色中疾馳,車輪滾滾,仿佛要碾碎這世間的一切悲傷。

  然而,江遠禪的心卻早已破碎不堪,隨著馬車的顛簸愈發沉淪在痛苦的深淵。

  一回到江府,江遠禪就像被無形的力量驅使著,腳步踉蹌卻又無比急切地直奔祠堂。

  祠堂內,燭光搖曳,昏黃的光線映照著四周的牌位,顯得格外陰森。

  他衝進祠堂,目光瞬間鎖定了蘇晚吟的牌位。

  那牌位在陰影中顯得如此冰冷、如此孤獨,仿佛在默默訴說著主人的哀怨。

  江遠禪的雙手顫抖著,緩緩向前伸去,當指尖觸碰到牌位的那一刻,他的身體仿佛被電流擊中,猛地一震。

  他一把將蘇晚吟的牌位緊緊抱在懷裡,仿佛抱著的是蘇晚吟本人。

  他的臉貼在牌位上,淚水瞬間決堤。

  「晚吟,晚吟啊……」

  他的聲音沙啞而破碎,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糊塗,是我無能啊!」

  他的哭聲在空曠的祠堂里迴蕩,猶如受傷的野獸在深夜的哀嚎。

  每一聲哭泣都飽含著他對蘇晚吟的思念和愧疚,每一滴淚水都訴說著他內心的痛苦和自責。

  「我以為我能保護好你,我以為我能給你幸福,可我錯了,大錯特錯!」

  他的身體因哭泣而劇烈顫抖著,「我怎麼能讓你遭受那樣的苦難,怎麼能讓我們的孩子……」

  說到這裡,他已經泣不成聲,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江遠禪就這樣抱著牌位,仿佛時間已經停滯,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蘇晚吟的牌位。

  他的淚水浸濕了牌位,那冰冷的木頭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悲傷,微微散發著寒意。

  「晚吟……」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蘇晚吟再也無法回到他的身邊。

  這殘酷的現實讓他的心徹底破碎,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江遠禪抱著牌位躺在地上,思緒飄遠。

  當年初見蘇晚吟,是在那不起眼的江南小村。

  那時的他,為了打獵謀生,偷偷潛入祥雲村的地界。

  本以為能順利獵到兔子,好讓自己和家人飽餐一頓。

  可沒想到,一切都被一個傻丫頭給攪亂了。

  那丫頭就是蘇晚吟,她可真蠢!

  那兔子明明是能填飽肚子的食物,她竟然小心翼翼地給食物包紮,還一臉憐惜地把它給放了。

  少年江遠禪當時只覺得蘇晚吟很是有病,心中滿是惱怒和不解。

  他氣憤地瞪著蘇晚吟,嘴裡忍不住嘟囔著:「這丫頭是不是傻,放走了兔子,吃什麼?」

  可蘇晚吟卻絲毫不在意他的憤怒,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滿是對生命的憐憫和溫柔。

  如今回想起來,江遠禪的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那時的他,只看到了眼前的飢餓和生存,卻未曾讀懂蘇晚吟眼中的善良和純真。

  後來,他們隔三差五就會在山上遇到。

  有天,那個傻丫頭為了懸崖上的一棵藥草,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那陡峭的懸崖,光是看上一眼都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可蘇晚吟就像著了魔一般,一心只想著那棵該死的藥草,完全不顧自身安危,一點點地朝著懸崖邊靠近。

  就在她即將失足跌落的危急時刻,幸好少年江遠禪及時出現。

  他飛撲過去,一把抓住了蘇晚吟的衣角,使出全身力氣將她拉了回來。

  回想當時的情景,江遠禪仍心有餘悸。

  他忍不住在心裡咒罵:「這丫頭簡直瘋了,要不是我及時出手相救,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然而,被救下來的蘇晚吟,卻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眼中滿是對那棵未得手的藥草的遺憾,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少年江遠禪忍不住斥責她:「你這丫頭,能不能愛惜點自己的性命,整天這麼胡來,早晚得出大事!」

  少女蘇晚吟則不以為意,小嘴一撅,反駁道:「要你管,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

  二人天天如此鬥嘴,誰也不讓著誰。

  直到有一天,一個白眉男人也來到了祥雲村後山,而且是鬼鬼祟祟地尾隨蘇晚吟去的。

  那白眉怪一臉猥瑣,試圖調戲蘇晚吟。

  蘇晚吟哪能受這等欺負,當即就出手打了他一頓。

  那男人不服,惡狠狠地放出狠話:「小丫頭片子,你給我等著!」

  第二天,那男人果然帶了三個幫手前來。

  蘇晚吟縱然有些身手,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風,自然打不過他們。

  就在這危急關頭,少年江遠禪毫不猶豫地出面幫她。

  他身形矯健,出手凌厲,幾下就把那幾個男人打得屁滾尿流。

  白眉男人一邊狼狽地跑,一邊回頭叫囂:「你們給我等著,老子要你們不得好死!」

  聲音在山谷中迴蕩,帶著滿滿的不甘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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