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肯定對我媳婦兒好！

  王桂蘭拿來紅蓋頭，「快快快，把蓋頭蓋上，你們兩個都別說話。」

  夏婉楓兩人接過蓋頭聽話蓋上。

  兩人穿的差不多，紅褂子紅褲子紅繡鞋，身量也差不離兒，蓋頭一蒙真就分不出來。

  這個年代結婚沒那麼多說道，新郎過來接上新娘就走，條件好的騎自行車，條件不好的十一路。

  但是今天陸遠山有點不一樣。

  馬匹的嘶鳴聲響徹耳畔，一米八幾的陸遠山穿著立整的綠色軍裝，騎著高頭大馬來到夏家門前，一勒韁繩，馬匹的兩隻前蹄高高揚起，好不英俊瀟灑！

  再看另一個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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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米七多的個頭在這個年代不算矮，長得也不醜，但和陸遠山一比，只穿著一身簡樸乾淨衣裳，步行來的宋清風變得黯淡無光。

  被陸遠山搶了風頭，宋清風心裡不太高興，捋了捋袖子露出「海上牌」手錶，臉上掛著的喜悅笑容這才真實了些。

  陸遠山就沒想那麼多，簡單純粹的笑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惹人眼，胸前的大紅花和馬腦袋上的大紅花，互相輝映。

  他的腦袋裡藏著一顆彈片沒法取出來，導致記憶受損，智力只有七八歲。

  不太懂結婚意味著什麼。

  陸遠山衝著夏家大門兒高聲喊，「媳婦兒！我來接你了！」

  來湊熱鬧的鄉親們一陣善意的鬨笑。

  「遠山啊，這還沒過門兒呢就叫媳婦兒，是不是太早了？」

  陸遠山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我媽說了，今天我就是來接我媳婦兒回家的，我不叫媳婦兒她咋知道我來了？」

  「哈哈哈哈哈陸老大你以後就享福吧，這回有媳婦兒給你洗衣服做飯了。」

  陸遠山很不贊同的看著說話那人。

  「我媽說了，娶媳婦兒回去是疼她，愛護她，不是讓她給我做老媽子的。」

  陸家老三陸遠畫要去捂他的嘴，陸遠山靈活躲開，繼續輸出，「劉嬸子，你也是劉大叔的媳婦兒，你天天就給劉大叔洗衣服做飯啊？」

  圍觀眾人哈哈大笑。

  劉嬸子被陸遠山直白的話噎到，可不就是天天給她家老頭子洗衣服做飯了，她一瞪老頭子，這麼一看，她家老頭子還不如一個傻子會疼人。

  平白無故被瞪了一眼的劉大叔：……

  特地跟來，怕陸遠山鬧么蛾子的陸遠畫：……

  娘啊，對不住，我辜負了你的期望，大哥根本不是我能攔住的。

  夏婉楓清晰聽見外頭的熱鬧，藏在蓋頭下的嘴角忍不住上翹。

  同樣都是把「我媽說了」掛在嘴邊，怎麼陸遠山的聽著就這麼讓人舒坦。

  外頭接親遊戲結束，兩個新郎官進來。

  兩個新娘由王桂蘭引著，分別交到陸遠山和宋清風的手上。

  鄰里親朋又是一陣起鬨。

  「夏家雙喜臨門，可真是大好事，宋知青人長得俊，又是大隊上的會計，日子過得肯定差不了，就是可惜陸老大……」

  「誰說不是啊，也不知道夏家倆閨女誰嫁的誰，還瞞的這麼嚴實，嫁給陸老大的以後日子可難說了。」

  陸遠山信誓旦旦對那些人道，「一點都不難說，我肯定對我媳婦兒好！」

  扭頭對夏婉楓傻乎乎就是一句，「媳婦兒，我是陸遠山，我來帶你回咱家。」

  回應他的，是夏婉楓抓緊他的手。

  周圍的議論聲夏婉楓聽得清楚，她半點不懼，就讓事實說話。

  陸遠山輕輕握著夏婉楓的手，也就他手的一半大。看到她手上的疤和裂口，很怕捏疼了她，心裡想他媳婦兒肯定受了不少苦，比他媽的手都糙。

  這還是他第一次摸家裡人以外的女人的手，純情大男孩兒耳根不自覺的染上紅色。

  宋清風同樣握住了夏春花的手，「夏……！」

  掌心的手只有輕微薄繭，細嫩白淨。

  他注意過，夏婉楓的手關節粗大，全是裂口和厚繭，還有凍瘡的疤，滿是勞作的痕跡，糙的堪比老人，怎麼看怎麼丑。

  他刷的扭頭去看陸遠山牽著的手，再看夏保國和王桂蘭的神情，心裡明白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緊握著夏春花的手，和陸遠山二人一起給夏父夏母鞠躬。

  夏春花感受著掌心的溫度，是不同於陸遠山的濕熱。

  即使宋清風用力之大讓她感覺到疼痛，也擋不住嘴角笑意甜蜜。

  夏婉楓，以後你不要怪我，那本來就是你要經歷的。

  這輩子她一定會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夏婉楓任由陸遠山牽著，來到棗紅色大馬前，她的視角只能看見陸遠山擦的乾淨發亮的黑皮鞋，和沒有一絲褶皺的褲腳。

  陸遠畫放好鋪著紅布的馬凳，單膝跪地，雙手扶著，「請大嫂上馬嘍！！」

  陸遠山率先上馬，牽著夏婉楓的手，夏婉楓穿著紅色繡花鞋的腳踩上馬凳，還不等她往馬背上爬，陸遠山輕輕一拉，她整個人飛似的跨坐到了馬背上。

  圍觀眾人不住的鼓掌喝彩。

  夏婉楓身後是陸遠山寬闊溫暖的胸膛，肌肉繃緊的雙手護在她腰兩側，牽著韁繩，整個人都被他牢牢護在懷裡，極具安全感。

  夏婉楓能清晰感覺到陸遠山強有力的心跳在加快，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重疊。

  他認真道，「媳婦兒，別怕，我護著你。」

  夏婉楓點點頭，輕「嗯」了一聲，握住他的手腕。

  陸遠山耳朵瞬間紅透，腦海里一句話循環播放：媳婦兒她摸我手了！第二次摸我手了！！媳婦兒肯定很喜歡我！

  媽說了，來接媳婦兒不能動手動腳，因為媳婦兒可能不喜歡他，但要是媳婦兒主動親近他，就是喜歡！

  夏婉楓不知道陸遠山心裡的小九九，手順勢搭上陸遠山的脈搏。

  心底輕嘆口氣，情況不太樂觀，任由其發展下去，最多能活半年。

  還好她的醫藥空間也一起跟來了，不然真有點難辦。

  看到兩人親密的姿態，宋清風不甘示弱，一手拉著夏春花，一手護在夏春花腰後，「跟著我走，別摔了。」

  夏春花羞紅了臉，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劉家堡子分為東西南北四隊，夏家和知青點都在東隊，陸家在西隊。

  鄰里鄉親簇擁著兩對新人，一東一西，一步行，一騎馬，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嫁妝擔子緊隨其後。

  西隊陸家。

  陸小四遠遠的看見一匹棗紅大馬載著一對新人過來，急吼吼的招呼人，「準備準備放炮！我大哥大嫂回來了！」

  棗紅大馬就要來到陸家門前的時候，兩個膽大的年輕人同時點燃鞭炮，捂著耳朵趕緊跑開。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昭示著喜事的來到。

  小孩子們嬉鬧著，「喔哦～新娘子來咯新娘子來咯！」

  夏婉楓被陸遠山攔腰抱下馬，來到院子裡，在眾人的祝賀聲中拜天地。

  陸母方麗娟今天罕見的穿了身白底兒紅花的的確良褂子，笑的見牙不見眼。

  陸父死的早，方麗娟一個人磕磕絆絆的帶大六個孩子，老大是幾個孩子裡最出息的，就是可惜出了意外，但現在怎麼說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拜完天地入洞房，陸遠山在眾人的見證下，拿起秤桿挑了夏婉楓的蓋頭。

  陸遠山不會什麼厲害的形容，就是覺得他家灰撲撲的屋子一下亮堂起來了。

  夏婉楓長的隨她媽，明眸皓齒，瓊鼻瑤唇，一身白嫩的皮膚和這些整天在地里風吹日曬的人格格不入，土裡土氣的大紅衣服也成為襯托她的存在。

  夏春花對此嫉妒萬分，都一樣幹活，偏偏夏婉楓怎麼都曬不黑。

  「媳婦兒，你真好看。」

  陸遠山夸的真心實意。

  夏婉楓看著他清澈見底的黑眸，微微一笑，「你也很帥。」

  比宋清風順眼多了。

  陸遠山嘿嘿傻樂。

  周圍人跟著起鬨，夸新娘好看，說新郎有福，唯獨陸家人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