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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番外之波詭雲譎

2024-09-23 19:32:15 作者: 北子礁的逍遙子

  「善弈者謀勢,不善者謀子。」

  世家有謀逆之心,捫心自問弘德是萬萬不敢相信的。可事到如今,即使他們沒有此心,他也要做實了此事。

  這天下是他的天下,任何人的權勢富貴不過是他的恩賜,覺得自己有資歷,有功績就敢居功自傲之人,簡直是倒反天罡。

  朝會上,沈謙與他對視一眼,而後朗聲道:「臣有本奏。」

  位及首輔,難有在朝會上奏的,因而眾人皆是聚精會神,不敢聽岔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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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前些日子被賊人暗殺,而後便一路追尋賊人下落,幸得京兆府尹姚大人助力,這才探得些蛛絲馬跡。」

  陳國公眉頭微蹙,他是不敢相信沈謙要在大朝會說這樣的事。

  沈謙頓了頓,憂心忡忡對著趙國公作揖道:「就在臣上朝時,接到密報,那些賊人好似去了趙國公府。臣受些驚訝也就罷了,老國公八十高齡,可經不得這些,還請皇上下旨,著金吾衛前去駐守庇護。」

  萬萬不可,趙國公實在沒料到這無妄之火燒到他身上,當即就出列婉拒:「國公府有一隊私衛,定能應付,多謝首輔掛心。」

  開什麼玩笑,他平日裡雖低調,從不顯山露水,可家中卻殷實富足,若是金吾衛聞著什麼味兒,如何了得。

  想著這火是陳國公那個蠢貨點的,氣得唾沫星子噴在地磚上:「倒是陳國公府,這些年削了不少私衛,看著不太安全。」

  趙府如何殷實,沈謙自然是知道的。弘德的緝察司更是了如指掌,趙國公昨夜的點心吃什麼,也瞞不過的。

  見陳趙二人互相推三阻四,弘德輕咳一聲,目中皆是擔憂與自責:「當年太祖皇帝,將陪他打天下的陳趙梁鄭四家將軍封了國公,如此近百年,不論是成祖、高宗還是先帝,都對四家國公府禮遇有加。如今玉京有賊人刺殺首輔,此等孽障實在不容小覷,首輔說得對,朕是該好好讓金吾衛護好各國公才好。」

  沈謙慣借弘德的軟刀子殺人,而弘德也總是甘之如飴態度,因此即使明眼人都看得懂深意,可朝堂上的髒水還是都流到了沈謙頭上。

  此時他早已端正站在百官前,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哪裡瞧得見對面幾家國公爺咬牙切齒的模樣。

  汝南王聽得朝會之事,冷笑一聲。沈謙這是明里是給國公府打了一記巴掌,暗裡又給自己警告。

  玉京就那幾家有私兵的人戶,與自己有生意往來的就有兩家,可眼下倒是不好再聯繫。

  可恨仇琛如今是投鼠忌器,不堪大用。否則趁著五軍營換防時,節制四城兵馬,即使弘德身邊有暗衛護在,也無濟於事。

  只恨他先前記恨沈謙攔腰折斷他海上的生意,因此剛入京時先將沈謙作為眼中釘。

  本有些虛晃一槍的打算,卻變成抓小放大,這般才察覺,一開始本就是錯。

  王炳之偷偷打量著汝南王的臉色,心裡生出一計上來,低聲道:「王爺不如將沈謙那侄兒……」

  那個紈絝子弟?汝南王眉頭緊皺,他是瞧不上的。

  「他雖不堪大用,好歹也是沈謙的侄子,聽說沈家可寶貝著呢。」王炳之歷來是不喜沈誠的為人,裝得兩袖清風,沽名賣直,不與誰為伍,不知道誰才是吏部尚書。

  這番經歷不過是浩蕩歷史的一粒塵埃,自古改革就意味著有人流血。

  在沈循剛與汝南王隔著簾幕狎妓時,沈謙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陳國公一干罪孽昭告天下。

  都察院素來是沈謙的爪牙,這邊金吾衛奉旨鎮守,那邊就已提筆潤色,前後不過兩日功夫,黃辛大就親自帶了一隊緝察司人馬來宣旨。

  陳國公府不論男女皆入了大獄,聽候發落。

  其餘各家難免不是兔死狐悲,自從弘德登基以來,明里暗裡已觸及以開國輔臣為首的,不少功勳世家利益,先是各家挑選嫡次子入五軍營歷練,後又讓各家出了適齡女兒入宮為妃,再後來又借著夏洪冬寒,沒少要他們捐錢捐糧。

  這還不夠,女兒在後宮為妃,自然不能不體恤前朝辛苦,本應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卻為了留住皇上恩寵,攢足了勁給戶部送銀子。

  偏偏就是這樣,也只聽說貴妃有了兩月身孕,其餘妃嬪半點動靜也無。

  趙國公將手上的紙條點燃,灰燼落在香爐里,空氣中還能聞到火燒過的氣息。他無奈抹了額頭上的汗水,咬牙許久才下定決心對他夫人道:「珠兒傳話說,皇上暗示她,若我將東南那邊的證據交出去,就不追究咱們一家了。」

  「可萬一他翻臉不認,咱們哪裡說理去。」國公夫人是謹慎人,心中是不相信什麼一言九鼎的屁話。

  趙國公搖了搖頭:「婦人之見,皇上這是下定了決心將汝南王身上的髒水再潑幾盆,本來先前仇琛手上有三千人在外頭虎視眈眈,兩邊難說勝負。可如今沈謙四兩撥千斤把這事平息了,再要起事,難免要動用各府私兵。你真以為外頭這些金吾衛是來護衛你我的?」

  「可若是我交,就落得被人桎梏的地步,將來豈不是難逃清算?」

  這話讓國公夫人不敢接,更不敢問自家國公到底打不打算借兵給汝南王。男人家的事,她不敢去想,一個不小心就是要掉腦袋的,她不參與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夫妻二人各懷了心事,皆不坦誠。

  趙國公倒是狡猾,說了一半留了一半,且說的那一半於他自己不過是啼笑皆非的小事。

  夜裡,弘德召沈謙入宮密談,第二日就有旨意讓汝南王進宮。

  兄弟二人一直是不常想見,且在這個時候,因此滿潮文武的眼睛都盯著的。

  玉福宮外,老遠就能感知到劍拔弩張的氣勢,汝南王在宮裡的內線裡應外合,他手下的暗衛早已換上金吾衛的衣衫,趁著辰時交接時,順利入了皇城。

  太順利了,並非是好事。

  汝南王每朝裡頭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些,本做好了完全打算,眼下也開始質疑起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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