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婚禮4

  「霆驍哥……」林湘蘭的聲音溫溫柔柔：「不好意思啊，今天有台緊急手術，趕不上參加你的婚禮了。」

  「無妨，你好好工作。」

  慕霆驍的電話，掛得猝不及防。

  林湘蘭還想說些什麼，那邊已經只剩嘟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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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她一直以為自己身為他的妹妹，獨享一份特殊和寵愛，所以他連一句責備的話，都捨不得說。

  可是很久以後，她才真的懂。

  慕霆驍根本不是大度，而是那場婚禮，除了顧傾城，他誰都沒有真正在乎過。

  ……

  婚禮快開始了，會場內，主持人已經就緒。

  裡面的氣氛也已經熱鬧起來，只等著新人出場了。

  慕霆驍放下顧傾城時，在她額前印下一吻：「我去準備了，我們一會兒見。」

  「嗯。」

  顧傾城點頭，剛轉身，楚心正拼盡全力地往這裡跑。

  見到他們，楚心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地呼氣：「還好還好，有驚無險，幸好沒錯過你們的婚禮。」

  「昨天本來定了鬧鐘，睡著時忘了關手機，把電用完了。我老爸心疼我，放任我睡懶覺，都沒讓人喊我。」楚心懊惱地解釋。

  楚世雄疼女兒是出了名的。

  聽說小時候上學，楚心從來沒被鬧鐘叫醒過。

  從來都是睡到自然醒，什麼時候覺睡好了，什麼時候去學校。

  本來小姑娘怕遲到，結果她爸送去了學校幾次，整個人往那兒一站，老師和校長都不敢說話了。

  再說那學校，她爸爸本來就是股東。

  「你來了比什麼都好。」見到她，顧傾城很開心。

  楚心見還有幾分鐘走紅毯，立馬喊來攝影師，給她們一起拍了幾張合照。

  小姑娘今天打扮得很樸素，白色T恤，素色長褲，扎著一個大大的馬尾，顯得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她站在左邊，顧謹站在右邊。

  兩人一左一右。

  顧傾城牽著他們的手，笑得格外開心。

  沒一會兒，裡面傳來主持人的聲音：「接下來，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新娘顧傾城入場。」

  瞬間，場內的氛圍達到極致。

  隨著悠揚的音樂，顧傾城穿著聖潔的白色婚紗，挽著顧謹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紅毯。

  長長的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擺動。

  漫天的鮮花落下來，每一幕都美到極致。

  不可否認，這是她想像中的婚禮。

  豪華、盛大、溫馨，每一個規格都是最好的。

  恐怕所有的女孩兒，沒有一個人不愛這場景。

  更重要的是，這場婚禮是小謹陪著她的，她最愛的弟弟，最好的朋友，最愛的親人，都是見證者。

  眼角滑下一滴清淚，悄然無聲，卻滴在心裡。

  顧傾城想，如果人生真要告別，那這一刻是不是也算圓滿和完美。

  至少這場婚禮後，她也能不留遺憾了。

  餘下的時光，她會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陪他走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現在，請新郎去迎接我們的新娘。」

  隔著遠遠的距離，隔著無數璀璨耀眼的燈光，顧傾城目光注視在那人身上。

  一身西裝革履，風度翩翩。

  今日的他，依舊英俊無比，但比起記憶里的少年，硬朗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

  他向自己走來時，她雙眼驟然就模糊了。

  好像那個愛了多年，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少年，和眼前的男人一點一點重疊起來，走向她，走進她的生命。

  慕霆驍走得很快，到後面幾乎是跑起來的。

  顧傾城擦乾眼角的淚，輕啟唇，剛要開口，他已經牽住她的手，抬起在嘴邊親吻住。

  出口的聲音，急切，又含情脈脈：「傾城，我愛你，今生今世，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然而，顧傾城還來不及感動，他的話緊接而出：「小棠被人綁架了，隨時可能沒命。」

  簡短的幾個字。

  可透露出來的信息，卻再清楚不過了。

  顧傾城不是傻子，這樣的場景，她經歷過太多次。

  所以幾乎是一眼，她就看穿了他心裡的想法。

  「你要去救她，對嗎？」

  慕霆驍沒否認。

  沉默，是肯定的回答。

  顧傾城仰起頭，狠狠逼退眼眶裡的淚水，然後看過去：「既然已經決定了，那你去吧！」

  「傾城，等我！」

  留下這四個字，他緊緊抱住她，然後鬆開，決然地離開了婚禮現場。

  這一次，顧傾城沒哭，也沒笑。

  挽留嗎？

  她不想了，也沒有勇氣再開那個口。

  他很清楚，今天是他們的婚禮，他們大喜的日子，也很清楚，這一天對於她的意義。

  可他依然走了。

  只能證明，沈棠對他，真的無可替代。

  何況，沈棠肚子裡懷的還有他的寶寶。

  作為一個父親，他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孩子，這不現實，她也沒奢想。

  既然他已經做出了選擇，她又何必再舔著臉哀求，最後一絲的自尊不允許她那樣做。

  他們之間，最後一絲和好的可能，也被他親手碾壓。

  轉身的時候，她看見台下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

  奶奶永遠是最護著她的人，慕叔叔也第一時間派人上去攔住了他，狠狠呵斥：「霆驍，你要幹什麼？」

  「對不起爸，我有急事，人命關天，必須要離開。」

  「胡鬧，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和傾城的婚禮，你想讓所有人看她的笑話嗎？」

  「爸，我沒有時間和你解釋了，我現在必須趕過去。」

  老太太在一旁提到了聲音：「祈安，別……別說那麼多，把他攔著，今天只要有我在，他哪兒也不能去。」

  慕霆驍掃視過去，明顯是著急了，目光帶著急切和哀求：「爺爺奶奶，爸、媽，我真的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請你們不要攔我，我不想傷害你們。」

  慕祈安動了怒：「什麼意思？你還想和我們動手。好啊，那我倒要看看……」

  慕祈安脫下外套，挽起了衣袖。

  「爸……」慕霆驍不忍心地看過去。

  「別廢話，你想走，除非把我打倒。」

  慕祈安先出的拳，慕霆驍自然沒敢還手，不出意料地吃了一拳。

  臉頰瞬間被打得淤青，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爸，你別逼我！」

  「別廢話！」

  慕祈安接著出手，江舒蘭跑上去，一把拉住了他：「老公，到底是自己兒子，你還真的下狠手啊！你是要把他打死嗎？」

  「眼不看為淨，打死了也好。」

  推開江舒蘭，他再度出拳。

  這次，慕霆驍沒有像剛剛那樣站著不動，靈活地躲開了。

  慕祈安再度出手，場面一度到了白熱化階段，看熱鬧的人也不在少數。

  爺爺奶奶和慕叔叔為了給她出頭，連慕家的臉面都放在後面了，可顧傾城不能不顧。

  慕家的聲譽，尤其是他們父子的關係，必須維護。

  「慕叔叔！」忍著心口的痛，顧傾城提著婚紗跑過去。

  「傾城，你過來，我今天非打醒他不可。」

  顧傾城站在慕霆驍面前，吐詞清晰，難以想像的理智：「慕叔叔，謝謝您，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謝謝你們給我的溫暖和關懷。」

  「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強迫他，也不想逼他。既然他決定了，就讓他走吧！」

  「可婚禮……」慕祈安猶豫不決。

  「婚禮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結婚證已經領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說服完慕祈安，她轉身看嚮慕霆驍：「走吧！」

  「傾城，等我！」

  還是這幾個字。

  顧傾城望著他的背影，喃喃低語：「可是慕霆驍，我不想等了。」

  她也，等不起了。

  很快，會場重歸於安靜。

  因為新郎離開的原因，氣氛到底壓抑低沉了不少。

  「姐姐！」

  顧謹心疼地看著她，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顧傾城笑著揉揉他的頭髮：「不用擔心，姐姐還好，你去台下等著。」

  「姐姐，如果這婚你不想結了，我帶你走。」顧謹倔強道。

  「小孩子氣，姐姐已經和他領證，也已經是他的妻子了。爺爺奶奶和慕叔叔都在看著，這場婚禮，無論他在不在，都要完成。」

  很快，顧謹被人帶著去了台下。

  顧傾城調整好情緒，努力擠出一抹笑，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然後看向現場所有賓客：「抱歉，讓大家見笑了，霆驍臨時有些急事，接下來的婚禮，我會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完成。」

  不管她心裡對慕霆驍有什麼怨言，慕家的體面，她得維持住，萬萬不能成了大家的笑話。

  其實，也沒有人敢笑話慕家和慕霆驍。

  他們敢笑話的，頂多是她這個不受寵，婚禮上被新郎丟下的新娘。

  音樂重新響起。

  顧傾城捧著鮮花，依然是那身白色的婚紗，依然是長長的裙擺。

  只是，紅毯那邊再也沒有等著的人了。

  她的心裡，也再也沒了期待。

  無波無浪，心如止水。

  她挺著了背脊，隨著音樂的節奏，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門外。

  虞晚和楚心及時攔住了慕霆驍。

  虞晚幾乎崩潰地看著他，再也忍不住的咆哮：「慕霆驍，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傾城是你的新娘。」

  「你丟下她去找沈棠，你瘋了是不是？」

  「抱歉，請幫我照顧好傾城，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楚心也上前，一把拉住慕霆驍的胳膊：「傾城姐是今天最美的新娘，你怎麼捨得丟下她一個人。她會心痛死的，霆驍哥，你回去好不好？」

  薄錦墨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慕霆驍投去目光：「照顧好她們，我必須要走。」

  虞晚衝上去的步伐，被薄錦墨攔住了。

  他手臂強勁，只是把虞晚摟著，就讓她無論如何都動彈不了。

  至於楚心，被他揮手喊來的保鏢帶進去了。

  兩個女孩兒都手無縛雞之力，幾乎反抗不了。

  「薄錦墨，你放開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攔著我，你放開，我跟你拼了。」

  說到後面，虞晚破口大罵，幾乎把她生平能用上的罵人的字眼全都用上了，饒是如此，薄錦墨還是分毫不松。

  「慕霆驍，你記住，你一定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你記住！」

  虞晚只能提高聲音，朝著慕霆驍的身影大聲咆哮。

  正在上車的慕霆驍在聽到這話時，背脊驟然僵住。

  不知為何，虞晚的話讓他心裡七上八下，說不出的慌。

  但那邊，催促的電話再度響起：「慕總，離我規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再看不見你的人影，沈棠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都得死。」

  「我知道，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沒關係，你可以不來，不過就是一屍兩命而已。」

  那邊的人，一副無所謂，事不關己的語氣。

  「地址發來，別玩花樣，否則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慕霆驍聲音冰冷。

  「呦，聽你這口氣，是決定放棄新娘子過來見初戀情人了。嘖嘖，真為你老婆感到悲傷，可憐啊！」

  「別給我廢話！」

  車門很快關上，慕霆驍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里。

  虞晚痛恨地看著薄錦墨：「你這是助紂為虐知道嗎？」

  「慕霆驍他會後悔，他一定會後悔的，我等著他哭的那一天。」

  薄錦墨知道虞晚擔心的是顧傾城，所以馬上轉移話題：「她自己一個人在裡面，我們趕快進去。」

  「不要你管。」

  虞晚雙眼一瞪，一把推開他，跑向婚禮現場。

  婚禮已經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

  可，沒有新郎，又何來戒指交換。

  「跳過這個環節吧！」顧傾城小聲提醒主持人。

  林登及時上台，把戒指盒在顧傾城面前打開，然後解釋：「少夫人，其實戒指慕總早就準備好了，他說，等他回來一定親手給你戴上。」

  「這款戒指是慕總……」

  「不用這麼麻煩。」顧傾城打斷他的話，她伸出手指：「既然他委託你把戒指拿上來，那就代替他給我戴上吧。」

  林登：「……」

  他當場嚇得不輕，連聲音都結巴起來：「少夫人，這……這……」

  「戴吧！」

  顧傾城把手指放到林登面前，距離更是近在咫尺。

  既然這枚戒指，不是由他戴上的；那麼誰戴上也都沒有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