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改頭換面

  李小聰以為他是自家母親的說客，拒絕的說辭都想好了。

  看見人走了，許久都沒有回來，他出到城隍廟外頭一看，連個人影都沒見著，知道南十蓁是當真的，不滿地跺了跺腳，面色頹敗地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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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最後頭的孩子發現門邊放著一個小藥瓶，咦了一聲，小跑過去拿起來，環顧四周，發現其他孩子都進屋了，跑進去叫住他。

  「小聰哥哥，有藥，那個大娘留了一瓶藥給你。」

  李小聰把藥拿到手裡的時候，眼神複雜地回頭望了望，把它收進懷裡，悶哼了一聲，去了。

  南十蓁回到南三街的時候，莫天宇和楊管事還在。

  看見人回來了，莫天宇迎上去，神色擔憂：「裴娘子，小聰還好吧？」

  他是打心底里著急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團，只是礙著顏面，加上知道李小聰軟硬不吃的性子，剛才沒有跟上去，如今心裡一陣擔心和後怕。

  那孩子心高氣傲，什麼事都敢做，不計後果。他真的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事情會發展到什麼不可挽回的地步。

  「莫大哥放心，那孩子心氣傲得很，能有什麼事情？我估摸著這幾日他還是不會回家的，不過莫大哥不必擔心，也不要去管他。給我幾天時間，那孩子一定會回去的。」

  南十蓁胸有成竹，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收拾熊孩子，可是她的當家本領，三百五十六計，總有一計是適合李小聰的。

  莫天宇不知道剛才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她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真的覺得她有法子對付李小聰，淡淡一笑。

  「裴娘子，謝謝。」

  他真的拿小聰沒有任何法子，可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和娘子都不便出面，裴娘子願意幫助他們，是再好不過了。

  「莫大哥不必謝我，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不希望他出事。我手頭還有點事情，就先回去了，莫大哥和大姐安心等我消息便是。」

  周圍賣肉食的人和顧客時不時張望莫天宇幾眼，低聲嘟囔，看上去都是在說閒話，指手畫腳的。

  今日的場景，南十蓁親眼目睹，不想讓他太難堪。

  今日這爛攤子，莫大哥和大姐是收拾不了的，她得回家幫他們尋找解決的法子。

  楊管事也沒別的事情要留下，出聲告別莫天宇，兩人離開了南三街。

  回到王府之時，裴小聰和葉子榷都不見蹤影，下人說兩個孩子出門玩鬧去了，身邊跟了幾個會武功的家丁，南十蓁知道葉子榷是個機靈聰慧的，倒也不擔心。

  她沒別的事情，管家就把近日府中的內務盡數告知，她在書房裡翻閱了一會王府的帳本，裴寒墨就回來了。

  南十蓁把兩個孩子的行蹤告訴他，他並不在意。等得知李小聰的事情時，他才皺眉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晾著他幾天，等他吃夠了苦頭，自己就會回去了。」南十蓁眨了眨眸子，俏皮地沖他笑道，「相公，你相信我，只要他繼續鬧事，不出五天，就會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她有把握的事情就沒失敗過，裴寒墨相信她的能力，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寵溺道：「你呀，淨想些歪點子，這些事情我就不瞎摻和了，你自己處理便是。」

  自家娘子這些日子提心弔膽，一直繃著臉，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讓她放鬆的事情，他相信她自己能運籌帷幄。

  「對了，相公，莫大哥的事情，你能幫他一把嗎？」

  大姐一家在京城無權無勢的，那些找茬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她真怕哪天大姐一家被無故陷害了，自己都毫不知情。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讓底下的人去處理好的，他們不會有性命之憂。」

  只要南十蓁開口，裴寒墨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對了，莫天宇的身世，我一直沒告訴你。以前覺得沒必要，如今他和李家嫂子在一起了，我也應該讓你知道才是。」

  裴寒墨此話一出，南十蓁頓時覺得他不簡單，靜心等著他為自己解釋。

  「他以前是皇宮護衛，專為父皇收羅消息的，後來和我的人打鬥，受了傷，下落不明，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他自己也有隱退的想法，便易了容，改頭換面，變成如今的莫天宇。」

  「易容。」南十蓁眉梢往上一挑，驚訝道，「這麼說，他的來頭還真不簡單。今天的事情會不會暴露他的身份？他現在那張臉是易容之後的嗎？」

  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以前和他接觸的時候，自己都沒認真注意過他的臉，看起來可沒一點不對勁。

  皇宮護衛，難怪會武功。今天她遲遲不出手相助，一是為了打探他對小聰的感情，二是為了觀察他的武功路數和高低，看得出來，是刻意向那些人示弱了的，若是他用盡全力，那些人未必能占上風，傷得了他。

  可是，他不惜在江湖易容多年，隱姓埋名，是有難言的苦衷還是別有目的，大姐和他結為夫妻，豈不是處於危險之中了？

  「相公，我擔心……」

  南十蓁的話還未說出口，裴寒墨的食指就抵在她張開的嘴唇上。

  「你是在擔憂李家嫂子？這個你不必擔心，莫天宇這個人，我略知一二，真成了親，倒是個可以託付的。當年他對我窮追不捨，後來不知是何緣故，明知我在三水村，卻不動手了。據我得到的線報，他早就不是父皇的人了。而且，你怎麼知道，在成親之前他沒有把實情全都告訴李家嫂子？」

  相公說的也有道理。

  如果那是一張假臉，依大姐的聰慧，朝夕相處間，怎麼會看不出一點端倪？

  他們兩人的感情，並非弄虛作假，當中的情意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莫天宇甘心過普通人家平淡的生活，或許是厭棄了爾虞我詐也說不定。

  「相公，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可若是莫大哥為了保護大姐，情非得已之時不惜對那些人暴露身份，那也是件麻煩事。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幫我。大姐和我情同手足，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我可不希望她的好日子這麼快就沒了。」

  如果相公真的不幫他們，那些人又抓著小聰的事情不放，咄咄逼人，莫大哥若是有心，遲早會暴露身份。

  她是和大姐一同長大的，看著她從小吃盡苦頭，好不容易嫁了一戶好人家，卻從沒享受過一天好日子。一個人盡心盡力操持家務，如今又被小聰煩透了心，沒有哪一天是過得安穩的，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前幾天看見大姐，知道這是她過得最快樂的時候，她從裡到外透露而出的幸福在自己面前是藏不住的。

  莫天宇能給大姐帶來快樂，現在對相公也沒了威脅，她為了大姐，總不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