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當眾鬥毆

  李小聰死裡逃生，軟綿綿地掛在他的肩膀上，一個勁的咳嗽，都快把心給咳出來了。

  莫天宇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柔聲問道：「沒事吧？」

  

  李小聰只顧著緩氣，連抱著自己的人都忘了是誰了，更別說推開他了。

  「難怪這臭小子無法無天，原來你有點功夫底子。可惜遇見的是我們，現在認錯還來得及，不然……」男子歪著唇角譏諷一笑，看著他後面的肉鋪，道，「這鋪子是你的吧？要是今天不能給爺幾個一個滿意的交代，從今以後南三街就再也看不見你的肉鋪了。」

  他們緩緩朝莫天宇靠近。

  周圍的百姓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往後退了些。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知道這些人大有來頭，沒人敢出聲議論，對莫天宇父子露出又同情又活該的神情。

  子不教，父之過，這父子兩人攤上了大麻煩，是罪有應得。

  「孩子犯了錯，是我們父母教導不利，我在這裡替他賠個不是，請幾位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與他計較。以後我一定會多加教導，不讓他再出去惹事了。這些孩子欠了多少銀子，我替他們賠。」

  「賠，你賠得起嗎？就憑你這個小肉鋪？」

  那些男子諷刺地說道。

  他們不缺錢，賣豬肉的能有多少銀子，他們還看不上呢。

  那些男人原本是想出聲教訓幾句，拿點銀子就走了。

  可是有兩個人被莫天宇弄傷，使他們心有不甘，覺得這是莫天宇對他們的蔑視，不想輕易了事。

  他們現在不需要賠錢了，今天這對父子，即便磕頭道歉也不能消了他們的心頭之恨。

  男子食指直指莫天宇腦門上：「爺告訴你，就算你在這兒磕頭求饒，也無濟於事。今天這事兒，我們還真和你沒完了。兄弟們，給我教訓他，把他的肉鋪給砸了。」

  男子的話剛說完，其他人應聲而動，有兩個跑過來不由分說地往李小聰的後背揮出一拳。

  莫天宇側了側身子，剛躲過一拳，另一個人的拳頭又打了過來。

  他斜眼看見南十蓁在自己後面，匆匆忙忙把李小聰遞給她，正好抬手抵住了男人迎面而來的拳頭，重心不穩，被迫往後退了兩步。

  幾個男子一起出動，雙拳難敵四腳，混亂之中莫天宇受了兩拳。

  周圍觀望的百姓連連出聲驚呼，楊管事愣了好一會，他沒有功夫，想幫忙卻有心無力。

  他試著勸道：「別打了，大庭廣眾之下的，有話我們好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冷靜冷靜。」

  那些人哪裡能聽進去他的話，合力毆打莫天宇。

  有兩個趁他不注意跑過去把他的肉鋪打翻，胡亂砸了起來，那個店夥計嚇得跑開了。

  楊管事左看右看，跑到肉攤面前開口阻止。

  「兩位兄弟消消氣，有話我們好好說，何必動怒呢。」

  這是莫兄弟維持生計的東西，讓他們都砸壞了還了得？

  那兩個男子怒氣之中，哪裡能把他的話聽進去，把他推開，呵斥道：「再敢攔著爺幾個，把你一起揍了，識趣的就趕緊滾開。」

  楊管事往後一個踉蹌，那些男子持了刀具，空拳難擋武器，楊管事不敢以硬碰硬，焦灼地看著局勢，尋思著法子。

  李小聰撿回一條命，看見他呼吸平穩了，南十蓁把他放在地上。

  他看著被幾個人圍毆的莫天宇，無動於衷地冷笑著。

  莫天宇漸成敗勢，嘴角又被揍了一拳的時候，南十蓁心裡一動。

  那些人打著打著，全部倒地，頃刻間的功夫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呀呀地叫喚著。

  突如其來的變化把周圍的百姓嚇了一跳，他們紛紛往後退去，驚恐地望著他們。

  那些人蜷縮著身子，胡亂撓著手腳和臉，後面砸肉鋪的兩個男人看見了，一走過來，剛想開口詢問，也陷入了同樣的境況。

  莫天宇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強忍著身上的不適，一邊用目光在周圍搜尋是誰幫了自己。

  南十蓁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問道：「莫大哥，他們都怎麼了？」

  就在那一剎那，莫天宇聞見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他也說不出來那是什麼味道，但自己身上又痛又癢的感覺全都消失了。

  他意味不明地望著南十蓁。

  剛才，是她幫了自己。

  「莫大哥，他們的模樣真可怕，看上去像是中了毒，我們還是往後退些吧，可別被傳染了。」

  莫天宇眸中閃過一縷精光，識趣地退到了後面。

  南十蓁和周邊圍觀的百姓一樣，驚訝地望著那些人。

  過了一會，他們身上的陣痛稍微止住了，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看見旁邊的人都對自己指指點點，氣得怒髮衝冠，想要把莫天宇父子碎屍萬段。

  可想法一出來，渾身抽痛。

  他們中計了。

  帶頭男子憤懣地留下話：「你們給我記著，這件事情我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改日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算帳。」

  帶頭男人知道自己中了毒，他們又沒有可解之法，自知再在南三街待下去，討不著好處。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體內的不適感越來越深，又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身子，招呼著其他人。

  「弟兄們，走。」

  幾個人急著去找醫館，跑得飛快，轉眼間的功夫就消失在附近的拐角處了。

  圍觀的人沒有熱鬧看了，盯著莫天宇父子和那些孩子好一會，這才斷斷續續散開。

  「謝謝。」莫天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來。

  南十蓁佯裝沒有聽見是對自己說的，笑而不語。

  豬肉鋪被那些人砸了個稀巴爛，肉散亂地落在地上，店夥計慌慌張張地把東西撿起來。

  莫天宇看著李小聰，嘴唇剛一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抿上了。

  他把肉鋪大致收拾好了，發現李小聰帶著那些孩子準備悄然離開，眼神動了動，仍是沒有說話。

  南十蓁一直觀察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態變化，把李小聰拉了回來，推到莫天宇前面。

  「小聰，你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錯事嗎？趕緊向莫大哥道歉。」

  李小聰經過剛才一事，傲氣減了不少，看向莫天宇的眼神雖有憤恨，可卻多了一層複雜的東西。

  他低著頭，不願吭聲。

  南十蓁又道：「小聰。」

  李小聰把臉撇向一邊，驕傲地揚著嘴唇。

  讓他和這狗賊低頭，他不願意！

  莫天宇走上前來，從錢袋裡掏出幾十文銅錢，放到他的手中。

  李小聰以為他要打自己，抗拒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發覺手裡放著銀子時，才停下來，疑惑地盯著莫天宇。

  他的眼神怪怪的，疑惑之中著好奇，或許還有點愧疚，可仇人般敵視的態度仍然沒有改變。

  莫天宇說：「以後若是沒錢花，就過來問我要。別再做這些事情了，傷的是你母親的心。就算你再如何怨我，都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回家去吧，你母親這段時日很想你。」

  他嘆了一口氣，拿出一瓶藥給他，欲言又止良久，轉身回了肉鋪。

  李小聰的手顫了顫，他偷偷瞄了莫天宇的背影一眼，握緊拳頭，跑了出去。

  南十蓁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把一瓶消腫藥拿給正在檢查傷勢的莫天宇，道：「我出去看看。」

  那些追隨李小聰的乞丐帶南十蓁走了很久，到城隍廟外才停下來。

  有個孩子埋頭小聲地指著裡面：「就是這兒了。」

  這座破舊的城隍廟離城裡不遠，周圍有幾戶農家，裡頭的遺留物東倒西歪的，大多是斷裂的木塊和石頭，到處掛滿蜘蛛網，中間有一條乾淨的小路通往裡頭拜神的屋子。

  南十蓁一眼看見土地公的金像。

  她問那些孩子：「小聰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