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以牙還牙

  柳雲茵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佯裝低頭抽泣。

  那些客人看著南十蓁的神色都變了味。

  「這是哪戶人家的女子，心思怎麼這麼狠毒？」

  「雲茵姑娘不過是不小心打翻了一個茶杯，犯得著斤斤計較嗎？」

  「哎，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潑婦，雲茵姑娘真是可憐，手都紅腫了。」

  「依我看啊，定是她的夫君來過好味來用膳，她對兩位柳姑娘懷恨在心，所以特意進來報復。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果然沒錯。」

  周圍的客人指指點點，把矛頭全部指向南十蓁身上。

  

  月嬤嬤聽著她們顛倒黑白，驟然反應過來她們是故意的，不由得怒急攻心。

  「你們污衊人。」

  她剛才還一直納悶，這兩個女子平白無故的，怎麼會過來找夫人，原來都是算計好的。

  等等…她們莫不是知道了夫人的身份，故意找茬的？

  月嬤嬤如此想著，警惕地盯著她們兩個，擋住南十蓁的身子。

  「污衊？我妹妹的手都已經紅成這樣了，何來污衊之說？夫人蛇蠍心腸，肆意欺負我們兩個弱女子，難道我們還不能說了？」柳雨裳氣憤地應著。

  她老牛護犢似的，怒色難平。

  店夥計和宋管事應聲而來。

  「柳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柳雨裳低著頭抹眼睛，乍一看淚眼婆娑，我見尤憐。

  柳雨裳替她回應：「宋管事，方才雲茵無意衝撞了這位夫人，她一氣之下拿水燙傷了雲茵的手。雲茵擅琴，手傷著了，以後還怎麼做生意，給客人談曲子？」

  柳雨裳話一出口，周圍一片唏噓。

  這位婦人明知雲茵姑娘靠著一雙芊芊玉手做生意，卻要燙傷她的手臂，果真狠毒啊。

  宋管事看得面色怪異，和柳雨裳對了一下眼睛，接收到她轉達的消息，端正身子，不悅地望著南十蓁。

  「這位夫人，雲茵姑娘得罪了你，我宋某在這兒替她向你賠個不是。但醜話說在前頭，雲茵姑娘是我們好味來的招牌，手受傷了，近段時間都不能再接攬生意了，請夫人向雲茵姑娘道歉，她的損失您也要如數賠償。」

  月嬤嬤聽得是氣憤填膺：「你們血口噴人，我家夫人未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柳雨裳怒而反擊：「雲茵的手已經腫了，我們姐妹雖然是風塵女子，可從未招惹過任何客人。來者是客，難道我們會故意陷害自己的衣食父母不成」

  周圍的客人紛紛出聲應援。

  風向一邊倒，她們鐵口錚錚，月嬤嬤一時沒轍。

  她求救似的看向南十蓁：「夫人……」

  南十蓁至始至終一聲不吭，觀察著這場與自己有關的鬧劇。

  直到宋管事說完一番話，她才氣定神閒地走到柳氏姐妹面前。

  她冷冷地笑道：「雲茵姑娘說是我往你手上潑的茶水？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們兩個都知道自己是風塵女子，我又怎麼會和你們計較？」

  看來她們已經認出自己的身份了，難怪剛才故獻殷勤。

  她們一直糾著自己不放，說不定和二皇子是一夥的，自己可不能掉以輕心。

  南十蓁眼裡的諷刺溢於言表，柳氏姐妹非但沒有停手，柳雨裳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既然夫人不願意承認，我們姐妹勢單力薄，說不過夫人，也不敢惹了其他客人的興致，此事就此作罷。只希望夫人以後到好味來用膳的時候，不要叫我們姐妹再貼身伺候了，我們可禁不起折騰。」

  柳雨裳說著，心疼地托起柳雲茵的手。

  「妹妹，我們上樓吧。」

  柳雲茵哭哭啼啼的，一直用手帕捂住眼睛，沒人看清她是何表情。

  宋管事叫住她們兩個：「等等，柳姑娘。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們是好味來的人，出了事情我宋某理應幫你們討回公道。」

  「我沒做過的事情，問心無愧，也沒必要道歉。」南十蓁說著，抓著欲要開口理論的月嬤嬤往外走。

  宋管事大喝：「來人，攔住她們兩個。」

  店內的夥計立即堵在酒樓門口，擋住她們的去路。

  南十蓁淡淡說道：「讓開。」

  「夫人，這件事情您要是不說個明白，恕好味來今天得罪了。」

  南十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她高深莫測地輕笑道：「這麼說，今天我要是不把茶水倒在柳姑娘的手上，宋管事是不讓我們走了？」

  宋管事看著她的詭異笑容，心裡不知怎的湧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還沒來得及琢磨她話中之意，南十蓁走到柳雲茵面前，問道：「雲茵姑娘，你剛才真的沒有看錯？確定是我故意燙傷你的手？」

  柳氏姐妹不明白她的意思，柳雲茵覺得不對勁，拿開手帕看向她，沒有說話。

  柳雨裳也察覺到了，蹙眉道：「夫人這是何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兩位姑娘才是。眼睛不好，耳朵應該要好使，不然以後得罪了哪位達官貴人，可沒人能保得住你們。」

  「你。」

  柳雲茵不喜她輕蔑的口氣，作勢就要頂嘴，一旁的柳雨裳及時拉住她。

  南十蓁頭一側，拿起旁邊那桌客人正冒著熱氣的茶壺，一把拉起柳雲茵的右手。

  柳雨裳大驚：「你要做什麼？」

  她迅速握住自家妹妹的手，驚恐地盯著南十蓁。

  南十蓁唇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冰冷的聲音宛如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讓人不寒而慄。

  「兩位姑娘不是說我欺負人嗎？既然這樣，我也不能讓人隨意污衊了。一不做二不休，只能委屈雲茵姑娘忍一忍痛了。」

  南十蓁說著，手裡的茶壺往下慢慢傾倒。

  柳雲茵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那一刻，被她的動作嚇到了，下意識地抽回手。

  南十蓁拉得很緊，又用了一點手勁，柳雲茵以為她要來真的，往外用力一扯，終於抽脫出去了。

  南十蓁突然得意地笑了笑，把茶壺拿好，柳雲茵看得心裡直起疙瘩。

  「剛才我準備把水倒在雲茵姑娘的手上時，雲茵姑娘奮力掙脫。既然如此，我愈發不明白了，剛才茶水往你手上倒的時候，你為何躲都不躲，任由自己的手受傷，這可說不通啊。」

  她在故意試探自己。

  柳雲茵剛想通透，卻發現自己早就中了她的圈套，懊悔不已。

  「雲茵姑娘若是還執意說是我動手傷人，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只要讓我在你的手上倒一壺熱茶，我就承認了剛才莫須有的罪名，順勢賠償你的損失，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