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大伯母的小心思

  自家女兒性子固執，南夫人又豈會不知道。若是她真的不願意收下這袋錢，這丫頭真的會說到做到，不要地上的半袋黃瓜。

  她嘆了一口氣，無奈道：「罷了罷了，娘收下便是。」

  南十蓁笑逐顏開地湊過臉去，一臉孩子氣地搖著她的手，道：「娘，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南夫人悶哼一聲：「你這丫頭，別以為向我撒嬌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啊。」

  她是個嘴硬心軟的，本來就沒有生氣，看見南十蓁如此，方才的氣全都消失殆盡了。

  這丫頭，每次惹自己生氣了，就會來這一招，即便是個孩子的母親了，性子也一點都沒變，偏偏她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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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熱絡一會，南十蓁欲帶著裴小敦回家。

  離開前，南夫人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旁，壓低聲音疑惑道：「丫頭，娘聽說前些日子你打了陸二牙和陸大娘，這件事情可是真的？」

  這件事情前幾日可謂在村里轟動一時，傳得沸沸揚揚，前幾天她見到陸大姐的時候，她還向自己告狀了，只是自己沒有時間找丫頭問清楚。

  南十蓁沉吟半響，老老實實地回答著：「娘，是真的。」

  南夫人錯愕。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沒有誰比她更了解這個丫頭，小時候她對長輩謙遜有禮，村裡的孩子欺負她也未曾吭聲，如今懂事明禮，更不可能會動手了。

  她豈不知其中緣由和疑點，又氣又怒道：「丫頭，是不是陸二牙那臭小子又欺負你了？陸大娘又顛倒是非，嫁禍於你。」

  在娘面前，她永遠都是個孩子，被別人欺負了，她會為自己委屈和生氣。

  娘方才還因為銀子的事情生她悶氣呢，如今倒是擔心起她來了。

  她搖搖頭，調皮地眨巴著雙眸，嫣然一笑道：「娘，誰敢欺負你女兒，我一定湊得他屁股尿流。」

  南夫人被她的話給逗樂了，噗嗤一笑：「你這丫頭，若是你的脾氣真這麼差就好了。」

  只可惜，丫頭的性子跟自己一樣軟弱，待人處事過於和善，容易被人欺負，受了委屈就只能自己咽著。

  「娘，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打人的事情就是陸大娘散播出來的謠言吧？不過這次，她倒沒有撒謊，我的確打了她們兩個。」

  當時她還手的時候，可不是耍花架子嚇唬人的，使足了力道。陸大娘的手怕是休養了不少天。

  這次自己的名聲雖然更臭了，但並不吃虧，因為她沒有任人宰割，而是還擊了。

  陸大娘打她的那一棍子，讓她的手臂痛了良久。

  南夫人詫異不已，不可置信道：「丫頭，你真的打了陸大娘？」

  南十蓁把事情的一五一十全告訴了她：「娘，陸二牙帶著村裡的那群孩子偷走了敦兒的鳥，拿去烤了吃，被相公呵斥後，還用彈弓打了相公的額頭，都起包了，我哪裡咽得下這口氣，教訓了陸二牙，沒想到陸大娘上門挑事，竟對我動手動腳，我只好還手了。」

  從小到大被人欺負還反被誣賴的時候，即使沒有人相信她，她都會把真相告訴娘，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娘會義無反顧地相信自己。

  裴小敦在一旁應和道：「外婆，陸二牙是大壞蛋，他欺負我們。」

  南夫人聽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她心疼又欣慰道：「丫頭，委屈你了，娘不能幫你什麼忙，以後若是別人無緣無故欺負了你，能還手就還手，別像娘一樣事事忍著。」

  忍的滋味太難受，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丫頭受了不少苦，她不想看著她再受委屈。

  南十蓁沒想到娘會如此開明，愣了半響，笑道：「娘，你放心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我了，若是有誰敢欺負你，我也饒不了她。」

  南十蓁又和南夫人說了幾句話，便揮手向她告別，南夫人目送著她們遠去，笑著返身回了屋裡。

  南十蓁走到大院的時候，南老爺子和南老夫人已經不在了，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招呼，帶著裴小敦一路回了家。

  南夫人回到屋裡的時候，打開錢袋，數了數裡面的銅錢，足足有五百文，不由得大吃一驚。

  方才她就覺得這不是小數目，就不應該輕易收下的。

  這丫頭，好端端的給她這麼多錢做什麼。她地里的那些黃瓜，加起來也賣不了這麼多錢。

  看見南十蓁如此孝順，南夫人又想起了她的處境，低頭抹了一把淚。

  屋外響起了一聲叫喊：「弟媳婦，你在家嗎？」

  南夫人快速地擦了擦眼角，看了四周一眼，沒來得及收好錢袋，趕緊迎出去，笑道：「大嫂，在呢，怎麼了？」

  南伯母揚起手中的木碗：「家裡沒有米了，我想來你們家拿兩碗回去煮飯。」

  說罷，徑直往屋裡走去。

  「哎。」南夫人伸手輕輕喚了一聲，正想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了，她趕緊拔腿跟了進去。

  「你們家的米放在哪兒呢？」南伯母左顧右盼，餘光看見桌子上敞開的錢袋，裡面好幾串銅錢，滿滿當當的。

  她正滿腹狐疑間，南夫人走進去，快速合上錢袋，握在手裡，往後藏著，指著家裡的米缸，若無其事地笑道：「大嫂，米在那兒，你自己去舀吧。」

  南伯母這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又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才慢悠悠地走過去。

  趁著她舀米的功夫，南夫人把錢袋收進袖子裡。

  南伯母偷偷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越發滿腹狐疑。

  她站起來，無意中看見不遠處的兩匹布，疑惑地走了過去。

  她伸手摸了摸，質地光滑，手感非常舒服，顏色也恰到好處。

  南夫人挪到她側旁，生怕她把布弄髒了，提醒道：「大嫂，小心些。」

  南伯母挑眉道：「弟媳婦，這兩匹布你是從哪得來的，摸起來真不錯。」打量南夫人的目光多了審視的意味。

  她認識弟媳婦二十年了，知道她省吃儉用，這麼好的布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貨，她哪裡捨得買。

  還有方才桌上那袋銀子，少說也有兩三百文，她哪來這麼多銀子？難道是他們的一些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