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夜中尋人

  她心急如焚，本想著把裴小敦帶到李寡婦家坐一會，自己到村子外面找裴寒墨，誰知裴小敦怎麼都不願意，非要跟在她身邊，她無奈只好一直帶著他了。

  南十蓁拿著燈籠，走到李寡婦院門外面的時候，看見李寡婦披著一件外衣，手裡舉著一個燈籠走了出來。

  她問道：「大妹子，找到你家相公了嗎？」

  南十蓁搖頭道：「沒有，我問過好多人了，村里沒有一個人看見過相公。」

  村裡的人家房子本來就隔得不近，村人又刻意避開他們一家人，平日裡沒人關注她們家的舉動。

  南十蓁厚著臉皮，每戶人家都跑過去問了，有的人一看見她就把院門狠狠地關上，有的人不耐煩地說沒有看見。

  

  南十蓁心裡越發不安起來，便想要到村子外頭去找他。

  「大妹子，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出去也不安全，我陪著你去吧。」李寡婦說完，把院門拉好，走到南十蓁旁邊。

  「李大姐，謝謝你。」這種時候，南十蓁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的，心裡僅剩感激。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雖然她知道麻煩李寡婦，但不得不這麼做。

  兩個人分頭行動，在村口尋找裴寒墨。

  「相公，相公，你在哪兒？聽到我說話就應一聲。」南十蓁扯開嗓子大喊著。

  「爹，爹，我是敦兒，你在哪裡？」裴小敦學著她的模樣，大聲呼喊著。

  他的聲音很小，還帶有些娃娃音。

  南十蓁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著。

  南十蓁喊得嗓子都快要啞了，依然一點回音都沒有。

  她停下來，大喊著：「裴寒墨，裴寒墨，你在哪兒？」

  突然，砰的一聲響，旁邊一戶人家打開院門，一個婦人走到外面，雙手叉腰，不悅地對她大喊道：「叫什麼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南十蓁找不到裴寒墨，心情本來就沉悶，無處發泄，如今被人這麼一喊，她擔憂的情緒徹底爆發了出來，吼道：「我家相公不見了，我找他，當然要喊了，與你們何干。」

  南十蓁凶神惡煞的模樣把開門的婦人嚇了一大跳，她愣了愣，發現南十蓁的臉在黑夜中如同鬼魅一般詭異，那雙眼睛直勾勾的嚇人得緊。

  婦人想到村里關於她的傳聞，身子一顫，二話不說，返手把院門關上。

  在村里喊得久了，住在村口附近的人家，時不時有人出來呵斥，南十蓁毫不退讓，氣勢洶洶的罵了回去。

  村民雖心有不滿，但天色已晚，南十蓁又說話強勢，只好就此作罷。

  「裴寒墨，裴寒墨。」南十蓁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口乾舌燥的，但依然拼命喊著。

  兩個人一直往前走，離村子越來越遠，四周一片昏暗，連底下的路都看不清楚。

  「敦兒，小心點，別摔著了。」南十蓁叮囑道。

  「裴寒墨，你到底在哪兒？」南十蓁撕心裂肺地喊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焦灼地環顧四周，一點聲響都不想錯過。走得太久了，衣服早就被汗水濕透了，整個人頭昏眼花的，難受得很。

  四周傳來了沙沙的風聲，在寂靜的夜晚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南十蓁的叫喊聲迴響山谷，一陣又一陣的回音傳了過來。

  南十蓁邊走邊舉目四望，突然，她感覺腳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啊的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撲倒在地上了，燈籠掉在旁邊。

  裴小敦隨之倒在她旁邊。

  南十蓁伸手撿起燈籠，掙扎著站起身來，手臂被旁邊帶刺的藤蔓劃了好幾處傷口。

  南十蓁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伸手把裴小敦拉起來，擔憂道：「敦兒，沒事吧？」

  說完，她吃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破了幾塊小皮，流了不少血。

  裴小敦原本怔怔的，不哭不鬧，也不喊痛，一看到她手臂上的傷，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南十蓁安慰了好一會，他依然沒有止住哭聲，反而哭得越來越大聲了。

  四周的山都是比較矮小的，在一座漆黑開闊的山頂上，站著幾個高大挺拔的黑影，旁邊沒有一點亮光。

  裴寒墨坐在輪椅上，看著底下的一點星光，聽著那嘶吼的叫喊聲，眸子動了動。

  身後的一個人走到他旁邊，用低沉渾厚的聲音說道：「主子，那個女子是誰？要不要屬下去處理她。」

  裴寒墨伸手阻止，冷聲道：「誰都可以動，就他們兩個人一根頭髮都不能動。」

  他的聲音宛如高山上的寒冰，讓人不寒而慄。

  「是。」身後的幾個黑影齊聲拱手道。

  「主子，那兩個是誰？」

  裴寒墨瞥了他一眼，道：「不該問的別問，你們回去吧，近段時間不許出現在這附近。」

  「可是主子……」黑衣人正想再說話，看見裴寒墨冰冷的眼神，訕訕地閉了嘴。

  等裴寒墨轉過頭，看著底下時，已經不見了南十蓁和裴小敦的身子。

  他遙望著對面的山頭，除了眸子微動，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南十蓁帶著裴小敦走到李寡婦家的院子外邊等了一會，李寡婦找不見人也回來了。

  她著急道：「大妹子，找到人了嗎？」

  南十蓁搖頭，道謝著：「李大姐，謝謝你幫我找相公。時間不早了，你和小聰趕緊進屋休息吧，我回家看看，興許相公白天的時候出去逛迷路了，現在應該回家了。」

  李寡婦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見南十蓁手上的刮傷，上前托著她的手，蹙眉道：「大妹子，你受傷了。」

  南十蓁抽回手，淡笑道：「李大姐，我沒事的，你們趕緊進屋吧，我也要帶敦兒回去了。」

  「回去記得處理傷口，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李寡婦叮囑道。

  裴小敦還在低頭抽噎著，南十蓁一手抱著他，一手抓著燈籠走回去。

  李寡婦走到外面，一路目送她們，直到看見她們開門進了家裡，才轉身帶著李小聰回屋。

  進了屋，南十蓁把裴小敦放下來，剛關上院門，裴小敦大叫一聲：「爹。」

  南十蓁轉過頭去，發現客堂有燈光，裴寒墨的影子透過那些光投到窗戶上，屋門大開著。

  裴小敦撒腿跑了過去，南十蓁在院子裡僵了半響，才跟上去。

  「爹，爹……」裴小敦挽著裴寒墨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叫著。

  裴寒墨低下頭，摸了摸他的頭，問道：「怎麼了？」

  南十蓁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裴寒墨抬起頭來，兩個人對視一眼，裴寒墨唇角動了動，道：「回來了。」

  只是一句話，南十蓁心裡的防線徹底崩潰，她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裴寒墨面前的。

  突然，她緊握拳頭，狠狠地往裴寒墨的肩膀砸了過去，邊打邊罵道：「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我們娘倆找你都快找瘋了，你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