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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魏馳番外(15)過客匆匆

2024-10-07 12:44:33 作者: 福七多

  都城郊外,某個小村鎮。

  一個二進門的宅院裡,魏馳和長生被鎖在西廂房內。

  他二人手上和腳上都銬著鐵鏈,腳鏈上還有一端延伸,纏鎖在屋內的樑柱之上,限制著他們的活動範圍。

  魏馳身上沒有一樣武器,長生的那個拂塵也被於世給收走了。

  而今日是他們關在此處的第一天。

  屋內有水有茶點,就連被褥枕頭和茶具也都是嶄新的,雖是囚禁,卻也並未太過苛待他們。

  長生拖著沉重的鐵鏈,站在門前用力叩門。

  「柒姑娘,枉殿下對你痴情一般,你怎可做出這等狠心絕義之事。」

  「快放殿下出去。」

  

  「否則,官兵查到這裡,你們一個個都得掉腦袋。」

  「於侍衛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綁架睿王殿下......」

  ......

  任由長生如何敲喊,屋外始終無人回應。

  他想要用身體撞開門窗,可無奈腳上的鐵鏈束縛,最遠也只能走到窗門之前。

  想離開這房間,除非先掙斷腳上的鐵鏈。

  偏偏這鐵鏈粗重而結實,想靠蠻力掙斷,怕是沒等鐵鏈先斷,人的骨頭要先斷了。

  角落的矮榻上,魏馳閉眼靜坐打禪。

  昨夜磕破的額頭血色洇洇,傷口周邊的血液已凝結變黑,冷白好看的側臉上仍殘留著幾條乾涸的血跡。

  傷口隱隱作痛,可再痛也沒有魏馳此時的心痛。

  他看似泰然平靜,仿若昨夜的事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實則,沉默才是他此時最大的嘶喊和哭聲。

  柒娘再次利用他的信任,在他心口上捅刀子。

  明明答應他留下來陪他一輩子的,她卻再次失信於她。

  他一直在計劃著之後的日子與她如何過,而她卻一直在暗中謀劃著名離開他。

  昨日上午,柒娘還跟他說好,今日去城南新開的茶點鋪,試試那家的杏仁豆腐和松子百合酥。

  她還讓他明日陪她下棋,也答應他過幾日一起去置辦幾件冬衣襖裙,然後陪他去北邊打仗。

  柒娘和他約定了那麼多事,卻沒有一件能再一起去做了。

  柒娘要回南晉當她的公主去了,她野心勃勃,要奪回歲氏江山。

  前路艱難,她生死難料。

  魏馳內心焦灼無比,恨自己守不住她。

  他一個尚無大權的皇子,只有睿王府的幾個影衛和侍衛能聽他差遣,待她逃離東魏,要拿什麼去南晉把她追回來?

  若是人死了,昨夜豈不成了此生的最後一面。

  若是她成功了,幫助她的皇兄奪回了皇位,那她便是南晉長公主。

  南晉雖是小國,可一國公主,哪怕是和親下嫁,不嫁太子和君王,也不會嫁給他當側妃。

  到那時,柒娘倒成了他高攀不起的人了。

  魏馳心如刀絞,感覺連呼吸都是痛的,難受得要死。

  想著以後沒有柒娘的日子,他心口鬱結,似有一口氣憋在胸口久難散去。

  才一日不見,他想柒娘就想得要瘋掉,很難想像以後的日子,該如何熬下去。

  「殿下,奴才給你擦擦臉上的血吧。」長生拿著濕帕道。

  魏馳心灰意冷,什麼都不想做,臉上乾淨與否已不重要。

  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眸眼未睜,魏馳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長生心疼他,又去倒了盞暖茶過來。

  「殿下,您喝點水吧。」

  「這從早上就不吃不喝,最後苦的可是殿下您啊。」

  魏馳仍是一言不發,面色不改地閉眼繼續坐在那兒打禪。

  是時,於世打開房門,帶人走了進來。

  於世瞥了一眼飯桌上的飯菜,,兩人是一口未動。

  他斜勾唇,不屑地揶揄起魏馳來。

  「呦,堂堂睿王殿下,還裝上小可憐兒了。」

  於世拉個凳子攤開兩條大長腿,大喇喇地往那兒一坐,懶洋洋地倚靠著桌子,笑容得意。

  「好心勸你,裝可憐也沒用。」

  「我家歲和啊......」

  於世故意咬字氣魏馳,把那聲歲和叫得異常地親切。

  「是不會再來看你的。」

  「所以,你可不可憐,是死是活,從今往後,都與她無關。」

  魏馳睜開眸眼,目光冷寒而鋒利地看向於世。

  搭在膝蓋的雙手緊握成拳,拳頭微微顫動,手背上的血管暴起,清晰可見。

  他克制著情緒,沉聲問道:「柒娘在哪兒,本王要見她。」

  於世哼笑了一聲,擺弄手中的小瓷瓶。

  「她在哪兒,現在也跟你沒半點關係。」

  「還有,她不再是你的柒娘,你也沒資格再見她。」

  魏馳不服且不甘,他唇角抽動,一字一句道:「本王與柒娘雖未成親,卻已有夫妻之實,柒娘已是我的人,如何無半點關係......」

  未等魏馳把話說完,於世咯咯大笑了起來。

  他打斷道:「笑話!歲和乃南晉公主,以後回去收幾個面首都是尋常之事,隨便睡你一個王爺而已,還能叫事兒了?」

  「難不成,睿王殿下還想跑到我們南晉入贅當駙馬不成?」

  受控於魏馳許久,今日,於世藉機是怎麼氣人怎麼說。

  「可惜啊,睿王殿下已有妻妾,歲和的駙馬之位,怕是這輩子都輪不到你。」

  於世帶著勝利者的口吻,看著魏馳笑道:「現在的你......不,配!」

  「勸睿王殿下,還是乖乖在你們東魏做王爺,好好寵愛你後院的王妃和側妃吧。」

  長生替魏馳氣不過,衝上前來,欲要對於世拳腳相加,結果卻被於世身後的手下用劍抵在了脖子上。

  於世端著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又規勸起長生來。

  「勸公公也省些氣力,乖乖在這兒待幾日,自然會把你主僕二人給放了。」

  話落,於世起身,轉身要走前,將手中的小瓷瓶扔給了長生。

  「這是給你家殿下買的跌打損傷藥,愛塗不塗。」

  情緒在這一瞬崩塌,魏馳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灼和憤怒。

  他騰地起身,疾步帶風地沖向於世。

  寬大的長袍衣炔翻動,手腳上厚重的鐵鏈嘩啦啦作響,魏馳的周身都散發著濃濃的肅殺之氣。

  於世身後的手下提劍上前阻攔,結果沒過幾招,就被魏馳奪走了手中的長劍。

  魏馳提著劍徑直刺向於世。

  於世身手敏捷躲過,隨手抄起身後椅凳,接連抵擋魏馳殺氣滾滾的幾劍,並朝屋門外閃退而去。

  落日餘暉斜照進屋門,劍身閃著刺眼的金光,再次朝於世直刺而去。

  於世長身直立地站在屋門外,面色泰然地看著劍尖堪堪懸停在他的胸前,僅留一寸之距。

  魏馳卡在屋門內,雙腳上與廊柱連接的鐵鏈緊緊繃直。

  他站在那裡,手裡緊握著劍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泛紅的眸眼死死地瞪著於世。

  「本王要見柒娘。」

  於世痞氣十足地回視著魏馳,挑眉笑了笑。

  「什麼柒娘,明明是我的歲和。」

  言語間,於世抬起手指,夾住劍身,遊刃有餘地將劍撥開。

  「以前我陪歲和同生共死,接下來的路,還是會由我陪她走,睿王殿下只是個......相處不到一年的過客而已。」

  「過客匆匆......」

  於世挑了下眉頭,衝著魏馳痞里痞氣地輕笑:「似塵埃!」

  怒火攻心,魏馳只覺那股鐵鏽般甜腥之氣在胸口翻江倒海,一時隱忍不住,他當著於世的面吐出一口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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