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強嫁的權臣捂不熱,重生後我不追了> 第220章 她最不喜歡的,便是破鏡重圓

第220章 她最不喜歡的,便是破鏡重圓

2024-09-23 14:23:36 作者: 三眠醬

  這兩個人,一個對夢境心有餘悸,另一個一心解釋,竟誰都沒意識到裴儉此刻出現在內室,有多不妥。

  至少,這種情況不該出現在一對和離夫妻的身上。

  叫蘭芝幾個侍女又是心慌,又不敢貿然進去。

  怎麼說呢?

  只看裴相的樣子,也不像肯輕易放手的。

  既未和離,那便是夫妻,夫妻兩個在內室說話,侍女們總不能這般沒眼色,萬一進去撞見什麼不該看見的就不好了。

  但顯然是這幾個人多慮。

  念兮對裴儉,是半點好臉色也沒有的。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我與你之間已經沒什麼關係。和離書我會重新寫好,叫我大哥拿給你。」

  請記住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裴儉不想聽這些,又不好明著反駁,於是問道,「宋頌是誰?」

  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念兮哪裡知道宋頌是誰?

  正要反駁,心頭忽然靈光一現——她昨夜興起要寫話本,故事的女主角似乎好像就叫宋頌。

  一股羞恥感從腳底板直衝向天靈蓋。

  人在羞恥慌亂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毀滅證據。

  念兮掀開被子便要往書房走。

  她昨晚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寫故事的料子,也別拿開頭出來現眼。

  人一慌,往往容易出錯。

  於是,念兮經歷了今日的第二次腳趾摳地。

  才睡醒,裡衣側襟絆帶松松垮垮的繫著,半遮半掩的露出嫩黃的褻衣。

  對於一個快要三十歲的女人,這顏色其實是有些過於嬌嫩了。

  可念兮不喜歡那些老成的暗紫、寶藍,她就喜歡淺粉、嫩黃這等鮮亮的顏色。

  她又生的白,一身皮子像是潑灑的牛乳,在暗室中發著光似的,襯著嫩黃牡丹,白的晃眼。

  比起十幾歲的青澀,現在的念兮,嫵媚的如同清晨滴著露水芳菲的牡丹。

  裴儉一直都知道,念兮雖瘦,然而衣裳下裹藏的窈窕,纖穠合度,玉山飽滿。

  他也不是非要占她便宜,只是他身形高出她一個頭,略垂下眼,那一身水骨嫩嬌,盡收眼底。

  兩人對視。

  畢竟十年夫妻,最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

  念兮掩好衣襟,另一隻手高高揚起,一回生二回熟,她現在打人毫無心理負擔。

  裴儉伸手鉗住了她的手臂。

  不叫她的巴掌落下,卻也不至於弄疼她。

  他目光沉沉,燃著暗火,打著商量問,「就非得是臉麼?」

  打身上行不行?

  裴儉被從內室攆了出來。

  心情卻是這幾日頭一份的好。

  連帶對下人都和顏悅色好些,走之前,他朝杏月道,「好好侍奉夫人。」

  今日時辰已晚,這會兒他還要往宮裡去。

  黃河水患事關重大,他身為丞相,沒得偷閒的機會,否則,裴儉真能賴在這裡不走。

  昨晚上秦朗雖說了不少廢話,唯有一句說在要害,有妻才有家,否則偌大的相府,也不過是一座空蕩蕩的宅子罷了。

  ……

  念兮早起被裴儉攪和了心情,一整日都不得勁。

  心裡煩,不論寫字作畫耐不下性子,念兮索性又換了本話本看。

  故事倒是蠻有趣,可她卻有些心不在焉。

  杏月在一旁做針線,見狀道,「若不耐煩看書,不如婢子陪你去外面散散?這會兒氣候正好,太陽也不毒。」

  念兮搖頭,她不是不耐煩看書,她是心亂了,煩得很。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遠離裴儉,可從昨晚到今晨,裴儉眼巴巴跑到她跟前來,又是求她別走,又是解釋許表妹的事。

  是不是男人都這樣?

  在一起時不知道珍惜,眼看要失去,又來上演追悔莫及?

  若要問她此刻的心情,念兮只覺得委屈,很委屈。

  看吧,他不是不能陪你,也不是抽不出空閒,這隻取決於他的心,和他是否在意你。

  別業這樣遠,他不是照樣來了?

  念兮寧願他同過去一樣,一心撲在公務上,彼此之間斷得乾乾淨淨,而不是這樣藕斷絲連,不清不楚的才好。

  她可以從一而終,也可以一刀兩斷,而最最不喜歡的,便是破鏡重圓。

  再如何圓,裂痕又焉能不在?

  想到這裡,念兮放下話本,提筆寫了封信。

  ……

  今次黃河改道一事,比起歷年來都要嚴重,已經波及沿岸幾個州府。不少百姓被大水淹沒了良田,衝垮了房屋,僅僅半月,死傷已有萬人之多。

  裴儉原還想等處理好再往沛山去,可一連數日,竟半點空閒不得。

  而他送去的吃食用品,都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

  黃河水患是陛下登基以來的頭一件大事。

  連日暴雨不休,陛下親自頒布罪己詔,企圖平怒天災,降福於民。

  而遠在京城的權貴,依舊過著靡衣玉食的生活。

  顧辭的歸京,在京里掀起不小的波瀾。

  不單因他北境戰神的威名,更因他還未娶妻的空缺。

  也不光是他,還有裴儉。

  是的,早在念兮和離歸家的第一日,京中早已傳遍。

  沒人相信這是念兮的主意,大家理所當然的認為,丞相夫人十年無出,是以裴相休妻。和離不過是藉口,給溫氏最後的體面。

  裴儉與顧辭,一文一武,皆位高權重。儘管兩人均已過而立,不再年輕,可權勢醉人,有不少人家都想將女兒嫁過去。

  何況兩人又都容貌出眾。

  京中蠢蠢欲動的人不少,可不論是裴儉還是顧辭,都沒有娶妻納妾的意思。

  尤其是裴相,他公事繁忙,一般人輕易根本見不到他。而那些想要攀附嫁女的念頭,他也壓根並不知曉。

  但他不知曉,有人卻知曉。

  溫清珩氣不過,在家中咬牙切齒的罵,「天殺的,我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個好東西,與我妹妹和離連一個月都沒有,如今竟已經張羅著要娶新夫人了!」

  世人對女子總是苛刻。

  溫清珩這些日子沒少聽風言風語,無外乎便是他妹妹年紀大了,一個失了婚的大齡女子,誰肯要呢?

  氣得溫清珩與不少人吵嘴。

  同樣是和離,裴儉怎麼就成了香餑餑,前仆後繼,真是豈有此理。

  「當初就不該叫念兒嫁給他!念兒嫁給他時,他才幾品官!一朝發達,便要拋棄糟糠之妻,無恥之徒!」

  溫清珩的妻子鄭媛原本正一心一意看帳本,也不去管丈夫說什麼,直到這一句,她才忍不住反駁道:

  「誰要能說念兒是糟糠之妻,可真是瞎了眼了。她那般容貌氣度,說是二十出頭也不為過。念兒懂事,不肯與我們添麻煩,要我說,趁著秋高氣爽,京中走動宴請頻繁,念兒只消去上兩場宴,便什麼謠言也沒了。」

  「她那般品貌,再不會愁嫁的。只怕她不肯。」

  溫清珩心中一動,「夫人的意思是?」

  鄭媛將帳本放下,嘆息一聲道,「念兒被姓裴的傷了心,最後幾年,幾乎不出門見人。再加上有心人引導,外人只當她不堪。可她什麼樣,咱們是看在眼裡的。」

  「有心人?」

  「你們男人不注意這些。」

  鄭媛點點頭,「可我常要出門走動,不知從何時開始,總能聽到些風言風語說丞相夫人的不是。我是念兒的嫂嫂,尚且聽了兩耳朵,那其他人,豈不聽得更多?」

  溫清珩急了,「你怎麼不早說?」

  鄭媛道,「婦人們的閒話,我原也沒當回事。如今想來,倒像是故意造勢似的。」

  溫清珩便問,「那要如何做?」

  鄭媛橫了他一眼,「擺正心態!是念兒不要姓裴的,又不是姓裴的休了念兒。姓裴的愛找誰找誰,都跟咱們沒關係。那些個跳樑小丑,只會背地裡搞些算計,成不了事。」

  「念兒便是二嫁,也不會差了。」

  對於小姑子,鄭媛是一百個喜歡。那是個再至情不過的女子,上天有眼,絕不會辜負一顆真心。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溫清珩簡直要對妻子揖禮拜師。

  誰知妻子俏臉一翻,「你這幾日上衙署根本沒有走路,今日晚膳便只喝茶吧。」

  溫清珩:……

  不嘻嘻。

  *

  黃河水患一事終於議出章程。

  裴儉這幾日幾乎都沒怎麼睡。往日睡慣了的前院,總叫他覺得空蕩,無法忍受。

  即便小憩,夢裡頭也是他和念兮的過去。

  那麼那麼多的過去。

  醒來時,一陣悵然若失。

  如果說情愛最初是烈焰,帶著燃燒一切的激情,那長久的相處便是冰層下緩緩流動的水。

  悄無聲息,水滴石穿地浸透你的生活。

  他與念兮十年夫妻,他們不只有甜蜜,還有分歧,冷漠和忽視。

  可是怎麼辦?

  哪怕他們就這般過一輩子,冷冰冰的,他也無法忍受沒有念兮的宅子。

  念兮已經是他人生的一部分,難以分割。

  若硬要分離,必定會劃破血肉,將一顆心剖的鮮血淋漓。

  裴儉知道自己的自私,他想要念兮的愛。

  一如既往的愛。

  他以為自己給予念兮尊崇、富貴,便是待她好,可很顯然,這不是念兮想要的。

  裴儉決定親自去問她。

  只要她肯原諒自己,他什麼都能給她。

  然而念兮卻跟他說,她要走。

  「去哪兒?」裴儉問。

  「金陵。」

  裴儉以為自己會慌亂,然而事實上,他比誰都冷靜,一瞬間便猜到她的意圖。

  「你若真這麼討厭我,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面前,不用走那麼遠。」

  她在躲他。

  念兮看似溫柔,其實比誰都倔強,心裡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

  他們之間的地位是不對等的。

  所以她寧願遠走,也不肯留在這裡,留在他的身邊。

  念兮問,「你會嗎?」

  你能做到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嗎?

  裴儉沉默下來,一雙點漆的眸子下藏著深重的情緒,他知道,不能。

  「念念。」

  裴儉呢喃,不需要再被莫名的情緒控制,這是一個男人的本能,這一刻,面對她的決心,他拋下一切自尊,懇求道,「求你別走,我不想同你分開。」

  念念——

  裴儉原本喚她念兮,後來情濃繾綣,於枕上榻前,美人被催,玉軟花碎,眼角點點殘淚,他情不自禁喚了她一聲念念,念兮聽了,愈發婉轉,自那之後,這便是他們夫妻之間的愛稱。

  然而此時此刻他講出來,不但勾不起半點往日情絲,只叫念兮憤怒與羞惱。

  物是人非,回憶早就不再具備原有的力量。

  從前一聲「念念」,會叫她如乳燕歸林般投進他的懷裡,如今,早已消解不復存在。

  「你若覺得和離由我提出,傷害了高高在上的裴相的自尊心,大可一紙休書給我。」

  如果說晨起時心頭還有一絲漣漪波動的話,那麼此刻,她真的對面前這個男人厭煩,他也不過是再平凡普通的一個人,就連挽回,也是拿床笫之間的事來說。

  「你就那麼恨我?」

  「恨一個人太費精力。我從前恨你眼盲心瞎,心放在別人那裡,卻看不到自己的妻子,如今,算啦。」

  她無所謂的笑笑,初秋的暖陽透過窗紗灑在她的臉上,竟有種灑脫的恬淡。

  她不再尖銳,暴躁,生氣,裴儉卻徹底慌了。

  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又說錯了話。

  「我從來沒有對其他任何人動心過,我的心裏面只有你一個……」

  念兮打斷了他的話,「我從前以為相府那座四四方方的宅院就是我的墳墓,那麼冷清,那麼安靜。如今我走出來了,在這裡,我覺得天很大,世界很大。裴儉,我不想再回去了。」

  所有的話都說盡了。

  他們之間的根本問題其實不是誤會,而是用心。

  念兮自嘲的想,她就是這樣矯情的一個人,她就是不想過這死水一灘的生活。

  她就是想要愛。

  君若無心我便休。

  人活一世,何苦為難自己,委屈自己。

  ……

  行禮一早便已經收拾起來。

  家中父母、兄長不放心她一個女兒家遠行,可嫂嫂卻很支持。

  「多派些侍衛跟著,無礙的。」

  念兮心中很是感激。

  她總是給家中添亂,惹父母憂心,虧得嫂嫂上下操持,將溫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於是當嫂嫂提出,「我母親做壽,念兒若是不急的話,等壽禮過後可好?」

  這是應當應分的,念兮自是應了。

  然而到正日子,她去了壽宴,才被這筵席的排場震驚住了。

  無他,嫂嫂府上的男丁可真多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