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終究只是個孩子

  周景將葉昩晗和姜妄送到部隊家屬院的門口，然後停下腳步對姜妄說道：「能讓我跟昩晗說幾句話嗎？」

  姜妄臉上露出一抹疑惑，隨後有些遲疑地看向葉昩晗。

  「大哥，你是想跟我說點什麼事情嗎？」葉昩晗比姜妄更加摸不著頭腦。

  「嗯。」

  

  周景回答的十分乾脆。

  姜妄去了一邊，將空間留給葉昩晗和周景。

  「昩晗，既然你已經成為我們周家的一份子了，那有些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說。」

  葉昩晗呆愣在原地，難道周家還有什麼家規家風不成，難道要讓自己熟記熟背？

  見葉昩晗有些疑惑，周景便說道：「昩晗，思琪那丫頭的性子不好，以後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如果有可能的話，來家裡儘量跟她錯開，要不然又得讓爸媽生些閒氣。」

  葉昩晗聞言，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還以為周景要說什麼大事，沒想到說的卻是周思琪的事情，心裡很是無奈。

  她看起來像是不懂事的人嗎？怎麼可能會跟周思琪一般見識。

  「嗯，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周景不再多說，讓葉昩晗和姜妄趕快回家。

  坐了下午的公交車，葉昩晗和姜妄很快便到了家。

  剛進院子，姜爺爺和姜奶奶就叫住了葉昩晗，說道：「昩晗，剛剛郵局的同志過來了，說是有你的一封信，我給你放堂屋的桌子上了。」

  姜爺爺和姜奶奶是非常尊重葉昩晗的，即使她和姜妄不在家，屋子的門也沒鎖，姜爺爺和姜奶奶也不會擅自進屋的，所以這才把信放在堂屋的桌上。

  「我知道了，」葉昩晗回答道。

  同時心裡也有些好奇，大過年的，誰會給自己寄信過來。

  等將信拿在手裡，才發現信是錢蘭蘭寄來的。

  她寫這封信的主要目的，就是將自己的近況還有孟奶奶和王老的情況說給葉昩晗聽。

  兩位老人最近的生活好了許多，大概是因為大隊的社員們逐漸開始忘記他們，上面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把他們兩個當作典型來批鬥。

  除此之外，錢蘭蘭說自己跟大隊長請了一周的探親假，準備去東北看看自己的親妹妹，還問葉昩晗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時間大概是過了年，也就是三月份。

  葉昩晗很想去東北，聽說那邊山上有很多稀有的草藥，要是能去一趟，肯定能收穫不少好東西。

  可兩個孩子是她心裡的牽掛，要是私自走開，恐怕也不好。

  葉昩晗想了想，便寫信拒絕了錢蘭蘭，並解釋了原因，當天便去了最近的郵局，把信件寄了出去。

  等寄完信回到家，正好碰上蹲在牆角的王小寶。

  葉昩晗以為對方是在觀察什麼東西，心下好奇，便走過去準備一起看看，誰知道剛走近就聽見王小寶的啜泣聲。

  「小寶，你是不是想爺爺奶奶了?」葉昩晗蹲下身子，跟王小寶談心。

  王小寶抬頭，見是葉昩晗過來了，急忙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昩晗姐姐，我……我只是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

  葉昩晗無奈地搖搖頭，王小寶這孩子，啥時候也跟人學會這一招了。

  「附近根本沒有沙子，」葉昩晗無情地拆穿了王小寶，隨後又不忍心地嘆了一口氣，「小寶，你還是個孩子，想哭就哭，不用跟大人一樣，把眼淚往肚子裡面咽地。」

  小寶這孩子的確可憐，爺爺奶奶在鄉下受苦，父親早早去世，母親又改嫁他人，裝作跟他不認識的樣子。

  對於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自己上一世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來著？

  葉昩晗有些不記得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肯定是無憂無慮的，沒有像王小寶這個小大人一樣，整天要面對這麼多瑣事。

  人在脆弱的時候，最怕別人的關心，王小寶還是個孩子，自然也不能例外。

  葉昩晗的關心，讓他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然後將頭埋在葉昩晗的肩膀上，開始哭泣。

  「昩晗姐姐，我想爺爺奶奶了，我真的很想他們。」

  「小寶，你要是真想爺爺奶奶，就好好學習，等以後有出息了，就把爺爺奶奶接回來，知道嗎？」

  等過幾年，王老等一眾知識分子就會被平反，王小寶肯定是能跟王老還有孟奶奶見面的。

  「可我現在就想見他們，」王小寶哽咽著說道，「你們對我都很好，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去想爺爺奶奶。」

  說著說著，王小寶便開始嚎啕大哭。

  葉昩晗看著哭得不成樣子的王小寶，忍不住又長嘆了一口氣。

  王小寶終究只是一個孩子，要是再長大一點，肯定能明白王老和孟奶奶的苦心。

  他一個孩子，跟著爺爺奶奶，在鄉下飽一頓餓一頓的，也不能好好上學。

  王老哪怕有一點辦法，都不可能把他送過來。

  「小寶，」葉昩晗將王小寶小小的身子摟緊，「如果昩晗姐姐發誓，說以後你一定能跟爺爺奶奶見面，你相信嗎？」

  王小寶抬起頭，看著葉昩晗的眼神帶著疑惑，「真的嗎？」

  「真的，」葉昩晗重重地點了點頭，「騙人是小狗。」

  王小寶破涕為笑，站起身回屋，說要去洗洗臉。

  可葉昩晗卻轉身看著胡同口的某處，眼睛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邊是站著一個女人的。

  那人也不是別人，正是王小寶的親媽劉海燕。

  她來幹什麼？

  葉昩晗很是疑惑，隨即像是想起什麼，疾步跑向胡同口。

  可還是晚了一步，被劉海燕逃走了。

  對方蹬著一輛破舊的二八大槓，像是身後有惡鬼追趕似的，把二八大槓蹬得嘩啦啦地響。

  看著劉海燕的背影，葉昩晗開始陷入沉思。

  ……

  大年三十的晚上是要守夜的，誰守得最晚，來年的福氣也就最多。

  葉昩晗準備了水果還有瓜子，還有各種吃食，和姜妄抱著兩個孩子坐在堂屋，跟姜爺爺姜奶奶聊天。

  一家人其樂融融。

  到了後半夜，姜爺爺和姜奶奶實在熬不住了，便回了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