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定海神針鑽個眼

  「大師兄，師父是到靈山好？還是不到靈山好？」

  豬八戒無意地問道。

  孫悟空微微一笑，呆子終究是沒耐得住寂寞，還是開始了試探。「呆子，應該是師父什麼時候到靈山好？」

  豬八戒一聽，心中便有數了，於是又問道：「大師兄，覺得呢？」

  「以目前的進程來看，再有個十年八年的，才能到靈山。」

  「哦。」

  .......

  「先聽哥哥的，把唐僧退後幾天再吃！」

  蓮花洞中，銀角童子還是聽了金角的勸說，但死鴨子嘴硬，不願承認。

  「嗯，早點休息吧！在人間的日子該掰著手指頭數了！」

  

  金角童子微笑道，這次下界他最擔心的就是老爺不要銀角了。但現在老爺還未表態，說明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只要好好配合唐僧完成這一難，功德到手，自然能以功抵罪。

  「金角，金角？」

  金角童子聽到有人喊自己，看了下四周卻沒看到人影。

  「俺老孫在你頭上。」

  「大聖，你怎麼又來了？」

  「還不是放不下師父，夜裡睡不著，便來看看！」

  「大聖放心，我已勸過銀角了。唐僧的安危不用擔心，只是想要銀角開口，估計很難！」

  金角心事重重，並不樂觀。

  「第一次開口都會很難的，俺老孫五百多年都等了，也不急這一會！但老金，你要知道，這可是他唯一的機會了！要是抓不住，可怪不得俺老孫。」

  孫悟空輕鬆拿捏著金角，他把老神仙的話告訴金角，就是想賣個人情。兜率宮有個熟人，後期肯定好辦事！

  當然，這只是其一，其二銀角童子跟隨老君多年，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純屬騙人。

  哪怕銀角童子吃裡扒外，犯了錯誤。老君卻沒有直接清理門戶，想必就是念著幾分舊情。若銀角童子聰明，說不定還能繼續回兜率宮當童子。而他又能落一份人情。

  算來算去要比打死銀角童子划算多了！

  打死固然有打死的好處，但免不了落一個不講情面，暴戾的名聲。

  「大聖放心就是，銀角有我在不會亂來，眼下還是要等老爺出面！」

  「嗯，俺老孫也會說幾句好話，為你們爭取下。」孫悟空說完飛走了，在洞內轉了一圈看到師父睡得很香也就放心了！

  這一路走來這還是師父第一次被抓走，讓他嘗嘗受制於人的滋味，想必會有好處！

  .......

  沙僧看到珞珈山的時候，覺得自己累成了老狗！他從來沒覺得駕雲也會如此的累。這可是他第一次出公差，幾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氣，就是為了好好表現一番。「沙悟淨拜見菩薩！」

  沙僧雙手合十，一臉莊嚴，頗有幾分樣子。

  「悟淨，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此？你大師兄呢？」

  菩薩一開口就問了最關鍵的猴子。

  沙僧：菩薩不禮貌，我也不敢說，只能瑟瑟發抖。

  「回菩薩的話，我們師徒四人到了平頂山.......」

  「金銀角大王是老君的童子，本座也不好亂說話啊！」

  菩薩揣摩了一番，給出了很模糊的答案！

  「菩薩，大師兄曾去天庭尋老君，但未曾見到。也只好求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菩薩了！」

  沙悟淨有一說一，反正大家都這麼說，也不差他這一個。

  「悟淨，此中緣由本座無法向你解釋，但你師父定會安然無恙！另外，本座聽說你們之前向奎木狼索取了心誠，可有此事？」

  「有的，悟淨自不敢欺瞞菩薩。心誠還是二師兄向師父提議的，我雖然極力反對，可人卑言輕，說話師父也不願聽。」沙僧一聽，趕緊先把自己撇乾淨，順便給二師兄上上眼藥。勤上眼藥，說不定就用得到。

  「悟淨，你怎麼看待心誠？」

  菩薩心中嘆了口氣，思想不統一的隊伍最容易出亂子了。心誠這個東西明面上是不能亂說的，但豬八戒能有此心，說明心是向佛的。

  沒有心誠，佛祖的燈油誰添？

  沙僧一聽，冷汗珠子大如豆，從頭頂滾滾而落。意識到悟錯了菩薩的心思，在心誠這一事上，自己犯了方向上的錯誤。

  想了想，說：「心誠則靈嘛！剛開始我確實有意見，但仔細想想此事好處多多，一方面能夠壯大我佛門……」

  沙僧絮絮叨叨的說了小半個時辰心誠的好處，主打的就是一個狗頭保命。

  「悟淨，你且回吧！保護好你師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靈山就在眼前。」

  「是，悟淨遵菩薩法旨！」

  沙僧目送菩薩消失，才駕雲離開珞珈山。

  這一趟收穫也有，但不多。

  ……

  旭日東升，豬八戒悠悠地醒來，看了一眼小白龍和行李。

  至於大師兄的位置，早就沒人了。

  難得地清淨，反而有些不習慣。

  沒了沙師弟陰狠的目光，也沒了師父的嘮叨。

  取經，取個屁啊！

  日在中央時，小白龍倒是忍不住出口：「二師兄，大師兄和三師兄都不在，我心裡怎麼一點譜都沒有。」

  「小白龍你呢做好馬守好馬的本份就可以了，其它的莫要操心。趁著師父不在的日子，你好好貼貼膘。否則，師父看到會傷心。」

  豬八戒叼著一根草，隨意地說著。

  「哦。」

  小白龍低頭，認真地吃起了草。

  馬吃草，沒毛病！

  「算算時間，沙師弟也該回來了。」

  豬八戒喃喃自語，果然話音剛落，天空就出現一個黑點。

  黑點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絡腮鬍的沙師弟。

  「二師兄，我回來了！」

  和去時相比，此時的沙悟淨有種看破紅塵的出世意，像是看盡了世間繁華，最後的索然無味。

  「哦，菩薩怎麼說？「

  豬八戒一如既往的淡定，嘴角的草根又短了一截。

  「菩薩說……師父福大命大，讓我們好好保護師父取經，讓你和大師兄莫要欺負我……菩薩還說……」

  沙僧不由自主的又夾帶起了私貨，習慣是一件很炫的事！

  「哦，你果然不如大師兄！」

  豬八戒是懂捅刀子的，換作大師兄去菩薩怎麼著都會來一遭，哪怕是走個過場。

  現在，直接一句推辭！然後……沒了！

  「是，師父呢？」

  沙僧突然想起沒看見師父一事。

  「被銀角童子抓走了唄！要不然呢？」

  豬八戒白了一眼沙僧，這師弟腦袋瓜是越來越不好使了。

  「大師兄不是說會保護好師父的嗎？」

  沙僧不可置信的同時，又有點沾沾自喜，幸好他不在，否則師父被抓的鍋，肯定要他來背。

  「你不是一直吵著要散夥嗎？現在可是好機會，你回你的流沙河，好好當你的河神。」

  豬八戒嘴上不饒人。

  「二師兄，這次親自聆聽菩薩教誨，師弟我已經開悟了。以後莫要提散夥之事。有我在的一天就一定會保護好師父，妖怪要想抓走師父，除非踩在我的屍體過去……」

  沙僧有他的想法，既然拆不散取經隊伍，換個思路老老實實加入，也未嘗不可。

  團結在以師父為核心的取經隊伍，聽師父話按師父說的做，努力發光發熱，爭取早點到達靈山，完成取經使命。

  「下一次，再有妖怪來的時候，記得你說的話。」

  豬八戒一點也不奇怪，去過珞珈山的沙僧，越來越有沙門的樣子了。

  蘿蔔加大棒或許不是最好的，卻一定是有效的。

  顯然菩薩對沙師弟來了個洗禮，至於怎麼洗一點都不重要。

  「師兄，咱們去救師父吧！」

  唐僧拿起降魔杖，信心滿滿的道。

  「沙師弟先去，師兄還是看著行李吧，萬一行李再被妖怪搶走了，師父肯定會忍不住大哭一場。」

  豬八戒笑笑，就是不上頭。

  「好，我自己去！」沙僧很硬氣，只是雙腳焊在了原地。

  「算了吧，沒那本事就別逞強了。師兄不會笑話你，大師兄應該快到兜率宮了吧？」

  ……

  孫悟空再一次上了三十三重天離恨天，卻沒有故地重遊的唏噓感。

  上一次到兜率宮，還是在上一次。

  啟明殿中和老神仙喝過茶，聊過天后。

  才不慌不忙地跟著仙鶴的指引，前往兜率宮。

  照舊，敲門，推門而入。

  「老君，在家嗎？俺老孫可進來了啊！」

  孫悟空扯著大嗓門，壯著膽。

  「在的，當然在的。來就來罷，你還拿啥禮物啊！」

  說著，太上老君順手接過孫悟空的金箍棒，收了起來。

  孫悟空：「……」

  「當年打造定海神針的時候，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些年它一直陪著你，你可有發現？」

  老君捋了捋鬍子，笑呵呵地看著孫悟空。

  「少？沒感覺卻什麼啊！」

  「沒有眼的針還能叫針嗎？你且等等，老道我鑽個眼去！」

  太上老君說干就干，平生三大愛好煉丹、修法寶，傳八卦。

  傳八卦是他的快樂源泉，卻總被人說為老不尊，老不死的。

  樂趣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玉帝近期又不想開丹元大會了，他煉丹的材料也就沒了。

  法寶倒是不少，最為得意的幾件卻被兩個童子帶下界了。

  技癢難耐時，定海神針來了。

  它帶著猴子來了。

  「老君，你家童子在下界抓了俺老孫的師父，你卻還有閒心搞針眼？」

  「哦，師父被抓了，還有心思來老道的兜率宮，怎麼不去救你師父啊？」

  太上老君一聽，也急了。

  「俺老孫是想求老君收了神通，放我師徒西行。」

  孫悟空雙手作揖，笑容堆滿了臉。

  「你早這樣說不就得嘍！老道還以為你又來偷吃金丹呢？」

  「不吃了，吃多了也膩得慌！」

  孫悟空擺擺手道。

  「說吧，想讓老道我怎麼配合？」

  太上老君一本正經地坐下，像是變了一個人。

  「老君，銀角金角兩位童子，是不是要好好管教下？沒事別讓他們下界為禍人間了。」

  「猴子，你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若非太白金星上門，又有菩薩的茶和蓮蓬，老道怎會答應幫忙？若真說起來你還要感謝老道。若非老道帶頭，那奎木狼又怎會送你一筆大禮？」

  太上老君見不得孫悟空說自家童子的壞話，況且金銀童子下界後，也一直待在蓮花洞中，從未為禍人間。

  「行，俺老孫真的會謝。」

  「好了好了，一句玩笑罷了。這就陪你走一趟，收了金銀童子後，你們趕快上路！」

  老君準備騎牛下界，又一想，青牛也是唐僧一劫：「猴子，我那青牛也在下界呢，你們抓緊趕路，沒有坐騎，出行不是很方便啊！」

  「說起來好處都被老君占了，反過頭來還要俺老孫搭人情。」

  孫悟空也開起了玩笑。

  「八十一難嘛！總是要湊夠的，慢慢來，且聽且看且珍惜。」

  老君隨著孫悟空下界，路上說：「猴子，有些事你莫要怪玉帝，他也無奈。有些事需要你去尋找答案。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麼樣的真相。三界亂不亂都是三界，都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若能亂上一亂，也未必不是好事！你懂嗎？」

  「俺老孫該懂嗎？」

  孫悟空淡淡一笑，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有些事懂不如不懂，不懂最好。

  「該懂的，也需要懂的。」

  到了平頂山，老君說了一聲：「回去煉丹嘍！」

  金角和銀角童子連忙從洞中鑽出，倒頭即拜：「老爺。」

  「猴子，老道送你一葫蘆金丹，權當賠禮了。」

  老君從袖中取出金丹，笑道。

  「謝過老君了！」

  孫悟空也不見外，畢竟他付出了更多，莫說一葫蘆，就是十葫蘆他也受的起，

  「去吧，趕緊找你師父去吧！」

  說完，老君帶著兩位童子駕雲離開。

  孫悟空到了洞中，替師父鬆了綁，又安慰了幾句，交待了下前因後果。

  最後又拿出提前準備好的一枚金丹說：「這是老君送給師父的一點心意，師父可以嘗嘗，九轉金丹雖好，但一人只能吃一枚。」

  「哦，為師老受罪了！就換來一枚金丹？」

  唐僧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師父，俺老孫為了救你出來，搭進去了好幾個人情，要知道這些以後俺老孫都是要還的。要不然你以為老君真的會送你金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