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他敗了

  玉川的一句「別無選擇」，讓宇揚烽的心裡，最終心如死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意洛玉川的看法，明明這個女人是他先拋棄的啊！

  可是如今看到玉川就這麼驕傲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裡頭，到底覺得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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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這是敗的一敗塗地了，宇揚烽似乎心裡頭才稍稍有些明白自己究竟敗在了什麼地方：「原本……朕的心裡頭，也和皇兄一樣，家國天下！可是當你和我一樣，真的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之後，你就會知道，從前所想的一切，都太過於簡單了！一切的一切，都太簡單了！」

  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仿佛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捫心自問地想起這些事情來：「皇兄，你以為父皇為何會變成那般模樣？你以為從前父皇的心裡沒有那些所謂的天下大義嗎？你以為……朕的心裡，就一點兒也沒有百姓們嗎？！」

  「可是啊可是！」

  宇揚烽幾乎是仰天長嘯著，始終不曾地下他那高貴的頭顱來：「可是這大越朝的積貧積弱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形成的事情了！如果想要徹底改變這樣的局面，就必須要將朝堂之上從裡到外都換一遍！那是父皇做不到的事情，那也是朕做不到的事情，那更是皇兄你……做不到的事情！」

  雖然可以說，宇揚烽這已經是在絕望之中的掙扎了。

  但是玉川卻也覺得，他所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越朝之所以會變成這般模樣，的確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形成的。可是對於大越朝的子民們來說，不管是一天還是兩天，大越朝既然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就已經不是他們心目中的那個可以庇護著他們的大越朝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就是這個道理。

  宇煬弘的心裡，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所以他也只是淡然地看著宇揚烽，而後輕輕搖了搖頭：「你們做不到的，不代表旁人做不到。連試一試都做不到的話，還有什麼其他的可以做到呢？我願意去試一試，反正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宇煬弘了解宇揚烽，知道宇揚烽這已經算得上是放棄抵抗了。

  所以到底，宇煬弘也只是嘆息一聲，而後對著宇揚烽搖了搖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若是沒有的話，我就帶人進去了。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你心裡恐怕也清楚，現在我的手裡頭有海國復國軍的幫忙，還有京師軍，你沒有勝算的！」

  從從前，到現在，宇揚烽都是如此。

  沒有勝算的事情，他寧可投降，也不會想要去嘗試一下。

  這一次亦是不例外，他的眼神之中，都帶著坦然的絕望。仿佛在說：朕已經盡力了，是敵人太強大，是朕的人太窩囊，這怪不了朕！

  不過到底，他的目光還是看向了玉川，朝著玉川輕笑一下：「朕……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柳琳琅。」

  伴隨著宇揚烽的目光，宇煬弘也朝著玉川這裡看了過來，對著玉川點了點頭。

  所有人的心裡都清楚，這一次宇揚烽放棄了抵抗，意味著什麼。

  宇煬弘是不會要了宇揚烽的命的，但是恐怕日後宇揚烽的生活，會比要了他的命還痛苦！

  宇煬弘會一點點地掌控這大越朝的政權，而宇揚烽不會死，卻也永遠得不到自由。他會被宇煬弘關在這深深宮苑之中，比起那些可憐的災民們，宇揚烽的日子仍舊會過得很好。宇煬弘會好吃好喝地給宇揚烽供著，甚至可能給他一個其他什麼王爺的名分，讓他安安心心地在這宮裡頭待上一輩子。

  但是宇煬弘不會給宇揚烽任何和外界聯絡的機會，包括他身邊的那些所謂的皇后妃嬪在內，都會陪著他一起成為階下囚。

  皇宮對於宇揚烽來說，就會成為一個金絲籠子。這或許是宇揚烽可以問他最後的想問的問題的最後機會了，自然……要讓他得一個安心。

  但是玉川聽到了「柳琳琅」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頭就油然而生了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來。

  只是到底，他還是對著朝著自己看過來的宇揚烽點了點頭：「我不是柳琳琅，我是洛玉川。若是你將我當做洛玉川的話，有什麼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洛玉川——」

  宇揚烽的口中輕輕地嚅囁著這個名字，而後微微一笑，就仿佛他初見柳琳琅的那一天一般，那眼中滿滿的都是溫柔，不帶著任何一點雜質：「朕只是想問問你，若是當初……朕娶了你為皇后，和你恩恩愛愛和和睦睦的，你會幫助朕嗎？你會……將京師軍，交給朕嗎？」

  這個問題問的……還真是有些巧妙了。

  當初柳琳琅是將宇揚烽看做了最重要的人，玉川現在想想，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不是所謂的愛。

  但是玉川只知道一點，當初的柳琳琅，是真心實意地對宇揚烽的。

  不過她也沒有直說什麼，反而是對著一旁的宇煬弘點頭道：「請您將那兵符給他看看吧，看了之後，他自有答案。」

  兵符從前是一隻玉簪，只是現在被折斷了，卻還是能看得出來那從前的模樣的。

  當宇揚烽看到了那玉簪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有些怔住了：「這不是……」

  「是！」

  玉川也是點了點頭，到了這個地步了，也沒有什麼話是說不開的了：「這玉簪，是母親留給我的。當初我曾將他交給你，希望你在大婚那一日親手替我帶上，我也本打算，在你立柳琳琅為後的那一日，將這東西再贈與你的。不過顯然，你不喜歡這簪子，嫌它太簡單太廉價。你也不喜歡柳琳琅，嫌她太無趣太刻板。所以是你不要，而不是柳琳琅不給。」

  玉川這算得上，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承認自己就是柳琳琅的身份。

  而這個承認，卻讓宇揚烽的眼中，充斥著絕望，和對於自己的嘲弄：「原來……如此……哈哈哈，朕還真是蠢！蠢到家了！」

  他倏然抬起頭來，再一次看向了玉川的時候，眼神之中卻帶了幾分炙熱：「朕不管你是柳琳琅還是洛玉川，朕只知道，朕輸了這天下，輸給的不是別人，就是你！」

  他終於，還是認輸了。

  看向了宇煬弘的時候，他也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侍衛們退下：「好了，朕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今日是朕栽在了你們這些人的手上，朕認了！但是宇煬弘，你不要給朕再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否則，朕一定會殺了你！一定一定，會殺了你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如此狂妄，也是讓人唏噓。

  終於，宇揚烽此人，在坐上了這皇位的第三個年頭，就成了宇煬弘的階下囚！

  當玉川跟著宇煬弘他們一起進入了龍坤殿中的時候，只看到這滿殿的女人們，都是一副驚恐的表情看著他們。

  包括那還懷著孕的鄭紫秀在內，此時此刻也是跌坐在了地上，扶著自己的肚子，滿目迷茫。她今日或許逃過了一死，得以保全腹中的孩子。但是往後的日子……就誰也護不住她了。

  她背叛了宇揚烽，宇揚烽不會饒過她的。

  而那一向都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柳金玉，此時此刻也是惶恐地站在這龍坤殿中。看著宇煬弘開了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可或許什麼都變了，唯一不變的，卻是她看向了玉川的目光之中仍舊帶著厭惡和憎恨，甚至更多了幾分：「柳琳琅……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本宮都殺了你一次了，你竟然還能攪亂這九重宮到了這個地步！是本宮……小看你了！」

  玉川對於她現在這般模樣，倒是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只是同情地走近了她，而後看著她，又看了看身後的宇揚烽，這才對著柳金玉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你可知道，為何你一直都懷不上孩子？」

  玉川此話一出，旁的人還沒什麼感覺呢，那邊宇揚烽的臉色，卻一下子就變了。

  柳金玉也是疑惑了一下，自然注意到了宇揚烽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不住地對著玉川搖頭：「不……本宮不想知道！你不要告訴本宮，不管你說什麼，本宮都不會相信的！本宮不想知道，你讓開，不要告訴本宮！」

  「哼哼——」

  玉川只是輕笑兩聲，卻一把抓住了柳金玉的手腕，而後一步步地逼近了柳金玉，將自己的嘴附在了柳金玉的耳邊：「那是因為，這位皇上啊，他根本就沒有想要你懷上孩子！你想想啊，柳家的勢力已經都到了這般地步了，若是你還生下了他的太子的話，這天下，到底是他們宇家的，還是你柳家的了呢？」

  狠狠地甩開了已經有些愣住了柳金玉的手腕，玉川才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抓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皇后娘娘，許多事情您恐怕心裡也清楚，就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不過這都沒關係，反正日後……你們二人也總要相依為命的！你們啊，都是過去的了，未來，和你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