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奇怪的屍癍

  「怎麼了？」趙羽宸見若水凝思不解，出口相問，若水看著屍體死亡的姿勢，然後解開屍體身上的衣服，發現屍體的腹部有壓痕，和腰帶上面的凸起一致，可是屍體明明是躺著的，腹部怎麼會出現壓痕，還有屍體剛才摸著還有體溫，可在這麼短是時間內，卻忽然變得僵硬。

  

  若水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告訴趙羽宸：「一般來說人死以後會在一個時辰以內出現屍變，可是從我們剛才的判斷來說黃延慶死亡不過半個時辰，剛才沒有發覺，可是隨著屍體的變冷，居然這麼快就出現了屍變。」若水指著屍體上的一些部位，對趙羽宸道：「你看屍體的面部、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已經發生了屍變，還有死者的眼睛表面出現了淤血，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在一個就是，如果說黃延慶因為身形消瘦，又年老，還會延緩屍變，所以就更加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屍變才對，怎麼會這樣？」若水百思不得其解。

  若水看著黃延慶的屍體，一般人中毒而死，身體會因為疼痛而發生痙攣，可死狀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黃延慶的死狀很奇怪，頭部下垂，兩臂內彎，雙膝微曲，腳尖朝上，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中毒而死應該有的症狀，可偏偏黃延慶就是因為中毒才死的。

  若水讓趙羽宸幫忙，將黃延慶的屍體反過來，然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恍然大悟：「果然如此。」

  「什麼果然如此，到底怎麼了？」

  若水指著黃延慶的背部道：「我們剛才看過他的前面，發現他的面部、胸前、兩肋等部位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屍變，你再看他的背部、臀部、後頸、還有雙臂的外側，屍變卻不明顯，而且這些部位的皮膚顯得很蒼白……」

  趙羽宸道：「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死後，曾經有一段時間屍體受到過擠壓，所以才會形成這種症狀？」

  「對，沒錯。在我們來之前，一定有人動過屍體，所以屍體才會呈現出這個樣子。我們再來看看前面……」

  若水讓趙羽宸又從新把屍體翻過來，用手指按壓那些已經發生屍變的地方，在按下去的時候屍變就會消失，而手指鬆開的時候屍變又從新出現，就在若水與趙羽宸這說話的間隙，屍體又發生了一些變化，那些屍變的地方已經出現了紫紅色的血點。

  趙羽宸道：「這說明死者在中毒之後很快就死亡了，看來死者所中的是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如果是這樣，屍體這麼快發生屍變也是在常理之中。」若水點點頭，趙羽宸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這死狀就解釋不通了……

  「死者在死後一定是被人給裝在了一個箱子裡，在我們過來之前才將屍體搬出來！這麼短的時間內，兇手是怎麼離開的呢？我們來的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有什麼可疑的人經過。」

  趙羽宸也道：「從正堂到廂房這一段距離，中間都沒有岔路，如果有人經過的話，會很容易被我們看到，那麼兇手是怎麼移屍，然後離開的呢？而且房門都從裡面閂了起來，這還是一個密室！」

  若水將結果以及疑惑告訴何栩，何栩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詢問，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柳念念，柳念念道：「我，我過來的時候，發現門窗緊閉，怎麼敲門都沒有人應，所以就捅破窗戶紙看了一眼，就發現他已經倒在地上了，我嚇了一跳就大叫了一聲，然後孫布就趕了過來，將門一腳給踹開了。」

  密室殺人！這是他們從柳念念嘴裡得到的消息。半個時辰以前，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里，之所以用幾乎這個字眼，是因為當時肯定有人在現場，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是誰。

  茵茵過來說解釋說現在是飯點時間，所有的來客都在大堂，沒有人外出過，逍遙居的下人也都在忙，所有人都可以找到人替自己作證。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剛才我們所有人都在大堂，可是有一個人除外！」柳念念忽然神秘一笑道。

  趙羽宸忙問是誰，如果他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好像沒有人離開吧。

  柳念念道：「難道你們忘了，這逍遙居除了我們在場的人之外，還少了一個人麼？」

  「少了誰？」趙羽宸聽不得柳念念賣關子，出口詢問，可偏偏柳念念根本就不買他的面子，只笑不說，急的趙羽宸要揍人。

  何栩忽然開了口道：「確實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周泰！」

  「什麼？」趙羽宸大驚，」不可能，我師父他已經痴呆了，連我都不能治好他，我師父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孫布忽然道：「他怎麼不可能殺人，恐怕這裡他是最有殺人動機的。」

  「你！」趙羽宸等著孫布說不出話來，孫布倒是一副天生不怕死的樣子，更何況死的人是他的結拜大哥，「兇手是用毒殺人，就算是不在場，也能殺人。」

  孫布話音剛落，何栩就開口道：「不可能，剛才水兒已經驗過屍體，黃延慶中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這種藥製藥喝下立馬就會毒發身亡，如果說兇手不在場的話，那就是非常熟悉黃延慶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在什麼時候會做什麼，然後將毒下在他要吃進嘴的東西里，這樣就可以有不在場的證明。經過我剛才觀察，這裡不是第二現場，兇手是在別的地方殺了人之後，然後又將屍體挪過來的。我們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尚有溫度，兇手應該離開沒多久，可是我們所有人又有不在現場的證明，這就匪夷所思了。」

  何栩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將目光齊齊轉向孫布，孫布眼睛一瞪，吼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是殺人兇手麼？我告訴你們，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殺我大哥唯獨我不會，我大哥與我有救命之恩，我是覺得不會殺他的。」

  何栩又開口道：「孫兄別激動，我們沒有說你殺人，人也不是你殺的。我剛才檢查屍體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在我們到來之前，有人動過屍體，所以我們所有人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何栩說完又接著道：「我剛才檢查過房間，門窗都被人從裡面閂上了，是孫布將門給撞開，所以我們才能進來，除此之外，這房間裡沒有一個出口，那麼兇手是怎麼做到移屍之後，又趕在我們面前離開的呢？」

  何栩詢問完之後，吩咐暫時將黃延慶所住的房間上鎖，並讓茵茵另外找一間不用的房子，暫時用來放置屍體。

  隨後在茵茵的邀請下，一群人又回到了正堂，準備用餐，所有人好像都有些怏怏不樂，即使眼前放著的是拿手的廚子所做出來的美食。

  「吃啊，你們怎麼都不吃……」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空曠的堂上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聲音的主人一愣，嘴裡含著還未咽下的飯菜，道「你們都看著本小姐幹嘛？真奇怪，難道是沒見過我這麼漂亮的美女麼？」

  「柳姑娘，你吃你的，不管他們，他們心情不好！」若水見柳姑娘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出了這樣的事，恐怕只有她才能吃下飯。

  柳念念聽若水一說，不但沒住嘴，反而說的更歡了，「我說你們，不就是死了一個人麼？幹嘛這麼垂頭喪氣，比死了自己的爹媽還要難過……」

  「咳咳……」若水連忙打斷柳念念的話，不讓她再機組說下去。

  但是已經晚了，孫布一拍桌子站起身，朝他們這一桌走了過來，眼睛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指著柳念念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話，信不信我揍你？」

  柳念念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威脅，當即「砰」的一聲放下手裡的碗筷，掐著腰，與孫布對罵道：「你算哪根蔥，敢管姑奶奶我的事，我告訴你，我爹可是當朝兵部侍郎，手下掌管幾十萬大軍，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信不信我爹饒不了你。」

  「你！」孫布不知道柳念念所言是真是假，先是看了最有可能管是的何栩一眼，見若水點頭，這才憋著氣，悶悶不樂的走回到座位。

  「民不與官斗」況且是掌管兵馬的尚書。孫布行走江湖，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柳念念看著孫布的背影，「呸」了一聲，正準備說話，被坐在她身邊的趙羽宸給一下子捂住了嘴，「我說姑奶奶，你別再惹事了好不好，天高皇帝遠，明面上不敢拿你怎麼樣，暗地裡殺了你，恐怕連屍體都找不到，就是你爹來了也沒辦法，死無對證。白白丟了一條小命，我勸你還是安分點為好，今天已經死了一個了，我可不想下一個給驗屍的是你！」

  趙羽宸說完放開柳念念，柳念念晃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朝趙羽宸吐了一下舌頭，乖乖的選著閉嘴，悶頭吃飯。

  吃完飯，何栩問茵茵：「茵茵姑娘，這伍通什麼時候到？」

  茵茵說，可能要過兩天才會來。然後何栩說，「這裡既然已經發生了命案，還是通知一下官府的人為好。」畢竟這裡是淅川，不是榆錢鎮，他這個小小的捕頭也不能干預地方上的命案。

  茵茵答應一聲去了，不過從這裡到縣城，來回少說也有兩天的路程，不知道派誰去合適。最後茵茵笑著說，逍遙居里養的有信鴿，用它傳遞消息就可以了。

  吃完飯，若水幾個個閒來無事，打算去茵茵他們說的，逍遙居後面的樹林裡轉轉，聽他們說裡面生活著一群猴子，還真想去看看。茵茵聽說他們要去迷逸林，就說要他們在外圍看看即可，千萬不要到裡面去，容易迷路，以前有好多人就是因為好奇進了林子深處，最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有，這林子晚上還鬧鬼，常常會在半夜的時候聽見有女鬼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