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葬魂術

  若水呆了一會兒，突然想到，自己是什麼人！這個世上有沒有鬼，只有她心裡明白，那眼前看到的既然不是鬼，就一定是有人假扮的。不行，若水想到這裡，得下去戳穿他才行，不然等兇手走了，恐怕還要花費好長時間尋找兇手了。

  若水試著聚集靈力，此時才猛然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是法力全失了。不僅如此，身子還弱的厲害。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兇手離開，必須得想個辦法阻止他才行。

  眼看著那惡鬼已經出了大門，步履如風，再不追就來不及了。再看惡鬼身後的那些家奴，個個嚇得面色發青，若水打眼一看，其中有幾個人若水是認識的，原來這是何老闆的府邸。只是何老闆已經死了，這兇手剛才殺的又是什麼人呢？

  

  「趕快去報官！」若水鼓足力氣，趴在房頂上衝下面的人大吼一聲，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到趙府去找何捕頭。」

  說完，若水用盡全身的力氣，滾到房頂的邊緣。若水不期望他們能按自己說的做，但還是想試一試。若水看著下面三尺多高的地方，心一狠，閉上眼睛，稍微一用力就滾了下去。落地的瞬間，骨骼以及肉體傳來一陣劇痛。若水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好讓傷口復原，然後忍著疼痛站起身，快步走到惡鬼面前，張開雙臂攔住他。

  「殺了人還想走麼？」就這一箭之地已經讓若水累的氣喘吁吁，全身冒汗，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只希望能多攔一刻是一刻，若水不斷的搖晃著手腕上的銀鈴，心裡默念著何栩快點到來。

  對面的惡鬼沒有說話，脖子上的傷口往下滴著鮮血。若水打量了一下他右手裡提著的人頭，因為天太黑的原因，隱隱約約只能看出是一個女人，再多的就看不清楚了。

  若水想起何栩審問何斌時說過的話，按說若是一個人將笊籬套在了頭上，那行動應該會受到影響，無論如何不會這麼快才對，可眼前這個惡鬼卻腳下生風，身子看上去很笨重，行動卻絲毫不受影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水朝惡鬼的身後看了一眼，沒有見到一個人從何府的大門出來，若水心下開始失望，果然是不能指望那些人的。可惜她法力全失，不然還能與惡鬼周旋一會兒，現在麼，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惡鬼沒有回答若水的話，若水心想也是，既然他將自己扮作無頭鬼，又怎麼會開口說話。惡鬼面對若水的阻攔只是怔了片刻，然後又繼續行動了起來，經過若水身邊的時候，只是大力一撞就將若水撞開。他的這一撞，差點將若水的五臟六腑移了位，讓她苦不堪言。想再爬起來，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若水所有的力氣已經在剛才用完了，眼看著惡鬼走遠，若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若水記下了惡鬼離開的方向，隨即一口氣松下來，躺在地上暈了過去。

  若水醒來的時候就見趙羽宸守在自己的身邊，而何栩則面對著窗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趙羽宸見若水醒來，連忙關切的詢問她是否哪裡受了傷？若水看了一眼何栩的背影，裝作不經意的一笑說自己沒事。

  「我剛才已經替你把過脈了，內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為什麼你看起來那麼虛弱？臉色好蒼白。」趙羽宸說著心疼的抬起手欲撫上若水的臉頰，伸到一半又停住了，苦笑一聲，「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若水目送趙羽宸離開，見何栩仍舊站著一動不動，「你怎麼了？」若水想到了什麼，低聲道：「「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當時情況緊急，我來不及叫你。」

  何栩聞言轉身，看著若水，「傻丫頭，下次不許這樣了。」

  「嗯，好！」

  銀鈴是用若水的心頭血滋養的，只要一方有動靜，那麼另一方便會感應到。何栩昨天感受到銀鈴的震動就立即趕了過去，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等趕到地方只看見若水昏迷不醒的倒在路邊。

  下午的時候趙羽宸過來看若水，將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若水，昨天夜裡死的那個人是何老闆的大夫人。

  若水挑眉，這麼說不是姓何的了？那兇手就一定是為了復仇了，而且是針對何府的人。若水想到此處，連忙讓趙羽宸去查先前死的那幾個人是不是都跟何府有關係。

  趙羽宸說，他們已經派人去查了，讓若水好好休息。若水的傷口早就已經好了，但趙羽宸還是給若水燉了好幾種補湯，說是傷口雖然好了，身子還虛著呢，讓若水好好補補。若水拗不過，只好將趙羽宸送來的補湯全部一滴不剩的喝掉。直到趙羽宸滿意了，這才離開。

  晚上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回來了，若水連忙詢問事情進展如何，何栩告訴若水先前死的那幾個人果然都與何府有關係，他們以前都是何府的小斯，又同時在三年前離開了何府，說著跟一位叫宋蘭蘭的女子有關。事情到了這裡就又沒有了線索。

  何栩說道宋蘭蘭的時候，若水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問何栩，何栩說他也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過了一會兒，若水猛然想到那天跟何栩一起偷偷潛入雜技班道具房的事情。這個宋蘭蘭是不是就是當時那兩個女子口中談論的阿蘭，當時她們好像也提到了何府等字樣。

  若水將自己想到的告訴何栩，何栩一拍額頭：「是了，她們肯定與這件事情有關，我這就去。」

  若水看天色已經黑了，想讓何栩明天再去，何栩說，何老闆的大夫人可能是他殺的最後一個目標了，如果去晚了，她們可能就離開了。若水知道事情緊急，只好囑咐他們兩個小心一點。

  何栩他們兩個趕到的時候，果然已經人去樓空，然後便帶人去追。在距離縣城十里之外終於追上了他們，並在他們的行李箱中發現了作案的工具。經過審理，幾人終於招供。

  原來在三年前，他們到榆錢鎮表演的時候，當時的何老闆一眼就看中了班子裡的宋蘭蘭，並強行納她為妾，宋蘭蘭自知自己爭不過何老闆，又為了雜技班著想，到最後就順從了。

  誰知道何老闆的大夫人因為嫉妒宋蘭蘭的美貌，就用計陷害她，毀了她的容貌。宋蘭蘭失寵以後，本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大夫人卻無意中發現宋蘭蘭竟然憑著自己身世的可憐，仍舊勾引何老闆，並有了身孕。為了何府的家產不至於落入外人之手，和夫人就找來幾個家奴暗中將宋蘭蘭殺害並拋屍荒郊野外。可憐宋蘭蘭一屍兩命。

  這個宋蘭蘭原本有一個哥哥，都是同一個雜耍班的，因為失去妹妹的消息，所以就多番打聽，天天去何府糾纏。最後何老闆被纏不過，就說宋蘭蘭得了重病死了。當時宋蘭蘭的哥哥就覺得自己的妹妹可能出事了，但奈何自己勢小力微，不能替自己的妹妹報仇。

  在四處表演的時候，宋蘭蘭的哥哥阿生無意中聽到了赤眉縣何家村發生的事情，就想了一個主意，仿照他們的樣子報仇，正好何老闆也姓何，也是何家村人氏，這樣一來就算是東窗事發，人們也只會想到是惡鬼來復仇了。

  阿生就是戲班子裡舞龍舞獅的，可是他不知道何家村的那個厲鬼是何斌扮演的，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也是無意中發現只要兩個人疊加在一起就會有足夠的身高，所以阿生找來班子裡以前喜歡宋蘭蘭的一個男子與他一起扮演厲鬼殺人。

  阿生先從當年的家丁入手，打聽當年的事情，然後將參與那件事情的人一個個的都殺了。當何栩問為什麼要最後殺大夫人的時候，阿生只是說不過是想讓她多受一點折磨，好為當年的事情做個懺悔。看著當年參與那些事情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掉，那種懼怕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先殺何老闆則是因為他是罪魁禍首，若不是當年他逼迫阿蘭，阿蘭又怎麼遭到大夫人的毒手，橫屍野外。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了命案理應報官才是，怎可私自殺人！現判宋生凌遲之罪，立即執行。從犯者皆秋後問斬，退堂！」

  事情告一段落，何母也放心了，當天就搬回了自家宅院。

  三天以後若水的身上已經不疼了，半個月後，法力也已經復原。趁著夜深人靜，何栩已經睡著，若水偷偷的閃身離開，來到冰司的府邸上空，注視著下面的情況。若水知道冰司就在下面的某間屋子裡，只要她一有所動作冰司就會發現。要想見到雙喜，得想個辦法把他引開才行。若水腦中思索了一圈，突然一個主意躍入腦海。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身處一片墳場之中。

  若水找來一具剛剛斂葬的新鮮屍體，將自己的一滴血逼出滴落在屍體上，然後瞬間消失。若水的每一滴血中都含有自己少量的魂魄，用來偽裝一個將死之人足夠了。

  若水瞬移到冰司的府邸，躲藏在一處灌木叢中，看著冰司離開，這才奔向雙喜的房間。若水不敢耽擱一點時間，因為很快冰司就會發現那具屍體是偽裝的了。若水來到雙喜的窗邊，探手抓住雙喜的脈門，一條紅線探入其中。

  剛一接觸雙喜的脈象，就臉色大變，心裡震驚不已。

  「葬魂術！竟然是葬魂術，冰司你究竟想要做什麼，竟然在雙喜的身上使用葬魂術？」若水正想著，外面已經傳來輕微的風吹草木的聲音，若水知道是冰司回來了，心下一動，身子已經在原地消失。同時冰司已經趕到雙喜的床榻前：「真是小看你了，竟然學會了人類的那一套騙人的把戲。」

  若水回到房間躺下，看著何栩的熟睡的面容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