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焦頭爛額

  雪停了，可是霧始終不散，停留在港口的漁民心中焦急，卻只能無奈地等待，打牌，吹牛，偶爾出來，叼著菸頭，盯著海面發呆，只在這時，他們會流露出對未來的迷茫，但這就是漁民，他們做的事情與偵探很像，大多數時間，都在等待。

  「嗚……」

  悠揚的低吟讓牛長鎖愕然地抬起頭，把還在縫補的漁網放下，試圖要看清霧氣里有什麼，可是一無所獲。

  就在他以為自己也許是聽錯了的時候，悠揚的低吟再度響起，這回不光是他，其他漁船上也紛紛走出來幾個人，各自竊竊私語。

  對於大海，再也沒有誰像他們一樣心懷敬畏。

  霧氣里，一個黑色的怪物從大海里躍起，帶起山一樣的海水，岸邊的漁船跟它相比，渺小的如同螞蟻。

  「鯨魚！」有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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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怪物落進水中，海水形成的浪滔讓離得近的漁船無助地搖擺幾下後就翻沉進水中，可是緊接著，那個怪物又一次躍起，這一回，它的目標是岸邊。

  「跑！！！」牛長鎖怪叫出聲後，玩命朝岸上躍去。

  其他人也紛紛察覺不妙，可岸上不是所有人都一步就能到達的，無助的叫喊才剛出口，怪物就已經撲到近前，鋒利的桅杆根本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當再一聲巨響過後，港口內至少三分之二的船都被壓進海里。

  牛長鎖跳上岸，還在半空就被海水橫拍出去，摔在彩鋼板板搭成的冷庫上以後，又翻滾著掉下來，他最後的意識，就是看到一座小山一樣的東西立在離岸不遠的地方，跟萬噸巨輪也差不多的尺寸。

  真見鬼了，這麼大的怪物是怎麼游進只能停漁船的港口的啊！

  萬豪公寓舊址。

  看守現場的警員吳析從車裡鑽出來，剛準備迎風尿上一泡，就聽到海上傳來悠揚的長鳴，緊接著，山嶽一樣的黑影透過霧氣，顯現出來，先到的，是比它還要高的巨浪。

  「媽呀……」吳析提著褲子就往後跑，海水在此時洶湧地吞沒萬豪公寓，不屑地把邊上的警車拋上拋下，漫上公路以後，去勢未竭地拍在吳析的腳下，然後極其不甘地退回去，可是更加洶湧的海浪隨之而來，吳析狂奔向路的另一邊，玩命地爬上山，平時連跑一百米都喘得不要不要的，現在卻展現出讓短跑運動員都驚嘆的速度，直到再也爬不動，吳析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後面緊追而至的海浪拍在半山腰上後，濺了他一臉腥臭的海水。

  「嗚……」

  長鳴過後，又是山一樣的巨浪，本來就離海邊不遠的萬豪公寓徹底被海水吞沒。

  「嗨！」吳析的腦袋一定是壞掉了，他居然朝著大海叫，「你這是破壞現場，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我可以拘捕你！」

  「嗚……」

  回應他的聲音里更像是飽含嘲笑，吳析拔出自己隨身的配槍，頭一回發覺自己的力量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江門電力公司一號電力機組，趙文祥正在一邊打哈欠，一邊走出值班室，可是很快他就被眼前突然亮起的藍色電球晃得睜不開眼，他用手擋著，還在勉強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在變壓器邊上，穿著工作服的同事正一手粘在上面，不僅沒有被電成焦炭，反而面現詭異的笑容，身體不斷地變長，變大，完全違反人體力學原理地扭曲，變形，然後在轟然炸響聲里，消失不見。

  ……

  江門這一晚，比散不去的濃霧還讓人苦惱的，除了洪水肆虐，還有大面積停電，更別提港口上百艘被毀的漁船，還有不知多少人屍沉大海。

  恐慌籠罩全城，相比之下，某個地下停車場的槍戰，還有某條街道上的煤氣爆炸，反倒不那麼重要了。

  警局內，山豬靜靜地坐在隔離室，目視前方，雖然前面的牆是灰撲撲的，什麼都沒有，可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即沒有不耐煩，也不會表現得煩躁，直到門被推開，一個陰沉的人穿著整齊的西裝，坐到他面前。

  「你不擔心嗎？」他問。

  「該擔心的是你，」山豬冷漠地回答，「白士安，跟熊耀比起來，你就是個十足的小丑，一個不知進退的政客，你的愚蠢遲早會葬送你本來就不光明的前程。」

  「這是你跟上級說話的態度麼？」白士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我很想知道，作為一個叛徒，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抓緊機會吧，很快就沒人想聽你多說一個字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五個人出去，只有你一個人回來，」白士安甩到他面前一個文件夾，「你是不是覺得可以欺騙所有人？根據彈道檢測，你的四個戰友當中，至少有三個人體內的子彈和傷口，是由你造成的，你有什麼可以辯解的？」

  山豬沉默。

  「沒話說了？」白士安冷笑，「放心，你會得到公正的審判，你的後半生將在牢獄當中度過，我會給你寄一本聖經，在裡面你有足夠的時間懺悔。」

  門在此時被打開，兩個高大的人走進來，站到山豬的兩側。

  「我想不用說再見了，」白士安站起來，揮揮手，像要趕走一隻蒼蠅，「帶他走。」

  沒人動。

  「沒聽到嗎？帶他走！」白士安怒道。

  還是沒人動。

  山豬此時動起來，他站起來，迎著白士安略顯驚恐的目光，指著自己的腦袋，「剛才我說的話，全是實話，相信你會用你的餘生好好考慮一下，哦對了，在監獄裡，你有足夠的時間反省。」

  「抓我？憑什麼？」白士安的聲音裡帶出一絲顫抖。

  「因為你不僅沒有讓事態平息，反而把江門帶進了危險的邊緣，當你沒有用，反而幫了倒忙，黑衣人也就不再需要你了，」山豬揮揮手，「帶他走。」

  兩個人行動起來，把面如死灰的白士安帶走。

  山豬走出隔離室，從手下人手上接回自己的證件和配槍，經過吳倩時，停下腳步，像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讓吳倩禁不住哆嗦起來。

  「你該慶幸，你有一個好爸爸，」山豬最後還是收回自己寒光奪人的眼神，「即便這樣，這也是你最後一次犯下這麼愚蠢的錯誤，你應該很清楚，在你的同事當中，犯錯兩次以上，還能活下來的，幾乎沒有，所以，收起你那廉價的自尊心吧，沒有你有勢力的爸爸，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