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這是戰爭

  臥底有自己的命，幹這一行，就得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生死不怨，關鍵是他這一死，他先前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情報，都有可能變成假的、過時的、無用的，甚至會造成誤導的信息，這意味著，一切都得重頭再來。

  熊耀看來沒有這個耐心。

  「極道最近動作頻繁，」熊耀合上箱子，「我們最後掌握的線索，就是其中的骨幹成員進入重耳山，可是我們的人剛進山，就受到不明襲擊。」

  好像有點不對勁，門丁對他這樣遮遮掩掩的態度十分不滿，要說這是大概情況，那也太大概了，跟沒說一樣。

  「那你應該找個戰術專家，或者法術專家來，」門丁擺出不合作的態度，「不好意思，我想不出，在林子裡我能做什麼。」

  「我們懷疑，是那個村子的問題，」熊耀掏出一部手機，在上面點了幾下，遞給門丁，「極道的人進入重耳山之前，曾經在那裡停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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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底跟著他們？」

  「是的，」熊耀看了一眼箱子，「這一定是我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在當地警員的配合下，我們進村做過調查，可是得到的，只是一堆毫無用處的垃圾信息，我雖然不懂破案，可是也能看得出，其中有些話是明顯的敷衍之詞，有的謊話用的還很高明，這可不像是純樸的農民耍得出來的花樣。」

  「查嘍，」門丁不以為然地道，「你已經知道有誰在撒謊了，查就是了嘛。」

  「這是你的工作，」熊耀脫掉身上的外套，換上黑衣人特有的裝備，「我現在要進山，我的兄弟們正在拼命，我不能在這兒傻站著，什麼都做不了。」

  「可您是——」門丁不解，熊耀看起來級別很高，怎麼突然這麼衝動？

  可是很快，門丁就想清楚了答案，他在賭，賭極道不敢殺掉黑衣人中級別這麼高的官員，可他為什麼不乾脆把人都撤回來？

  「什麼？還要老子再進山？我告訴你，沒門兒！老子還沒活夠呢，你們想死，自己去！」

  營地里有人怒吼，帳篷外面，扯下面罩的男子唾沫橫飛地朝著他對面的黑衣人怒吼，他身邊的人同樣如此，這時，又有一輛車載著增援到達，更多的黑衣人跳下車廂以後，就看到了這一幕。

  營地里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熊耀面無表情地走過去，營地里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他身上。

  來到鬧事那個人的面前，熊耀不出奇的身高跟面前這個肌肉男相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你叫聞如飛，聞家推薦來的？」熊耀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只是從這麼多人里準確地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讓人頓時覺得，他能擁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很會考試那麼簡單。

  「是我，怎麼啦？」聞如飛瞪起牛眼，一副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買帳的樣子，「明知道山里危險，還讓我們去送死，告訴你，有種就把我們全打死，不然——」

  「砰——」

  他的下巴上突然多了個洞，一發子彈穿過他的腦袋，從後腦飛出，帶出的腦漿和血噴了他後面的人一身。

  本來正鼓譟的人馬上安靜下來，不敢相信地看著聞如飛倒在地上。

  熊耀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把手槍插回槍套，環視一周，寒光閃爍的眼睛跟每雙眼睛對視，緩緩說道，「我不管你們來這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我只想告訴你們，對於黑衣人來說，每一次行動都是戰爭，是戰爭，懂嗎？」說到最後，他突然吼起來，「現在誰還想說不乾的？」

  沒人回答，肅殺之氣瀰漫開來。

  「出發！」隨著一聲令下，行動隊的人再一次走進樹林。

  門丁也明白了熊耀為什麼搞出這麼大動靜。

  練兵，滅極道組織的行動被熊耀搞成了練兵，用戰鬥的方式達到磨合隊伍的目的，殘酷，卻能更快地把不合格的人剔出去，錘鍊剩下的，把他們凝結成鐵板一樣的集體。

  又有一輛車出現在營地，卸下新的黑衣人，轉頭離開。

  那些荒草——這麼多車壓來壓去的，怎麼沒有一根倒伏？

  門丁走到營地邊上，這時發現老七從草叢裡鑽出來，頂著一腦袋草屑，近乎粗暴地拽著大狗的一隻後腿，「快點，你這條傻狗，來回跑個毛線，知道在這兒跑丟了有多難找嗎？」

  「汪汪汪……嗚……」大狗哀叫著，時刻想要掙脫，其實以它的身板，真要幹起來，估計能把老七生撕了，可現在慫的一筆，死活都掙脫不開，叫的那叫一個悽慘。

  門丁更不客氣，上前就是一大腳，馬上終止了大狗的哀號。

  不過，大狗爬起來雖然沒有馬上開溜，可還是特別地焦躁，夾著尾巴，好像什麼可怕的威脅就在身邊。

  「這裡的木系元素很活躍，」老七給出了自己的猜測，「不過就是不太友善，不太歡迎我們這些外人的樣子。」

  「你也學西方的魔法？」門丁奇怪地問。

  「可能你對法術這種東西有什麼誤解，」老七笑，「正所謂萬流歸宗，不管用什麼辦法，誰能與天地溝通，抽取宇宙能量為己用，誰說的就是真理，是西方還是東方，很重要嗎？更何況隨著現在天地元氣的變化如此巨大，為了能夠重新擁有這些能量，東方和西方的修道之人都一直在試圖互相學習，我只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罷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跌倒在情慾這道坎上？難道真的只是歷劫？

  「那這裡，是誰搞出來的？」門丁壓下心中的疑問。

  「這要問你啊，」老七很不負責任地甩鍋。

  「沙……」

  荒草里像是有道人影閃過。

  剛安靜下來的大狗再次失控，撒腿追去，老貓也從門丁的肩膀上躍下，幾下就消失在草叢裡。

  來不及想太多，門丁舉步就追。

  要是他肯多呆一會兒，就能看到老七臉上浮現的笑意，懾人的氣勢一閃即收，但是身邊箭一樣直刺向天的草馬上倒伏下去，枯萎的像是被斷了根，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空。

  轉眼間，老七恢復如常，不緊不慢地跟上，雖然前面的人已經看不到蹤跡，可他卻沒有錯過，走的路線要是從空中看去，幾乎就是筆直的直線。

  目標，就是那個半山腰上的村落。

  淡淡的炊煙籠罩在村子上空，讓每一棟建築都顯得神秘而古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