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事出反常

  空氣里有微微的酸味，還有嗆人的塵土味，再混合原來就有機油和建材的各種味道，黑衣人的套裝肯定有空氣過濾設備，門丁和聞璐可沒這麼好的待遇，剛才神經緊張還顧不上，現在不一樣了，每吸一口氣都像是一種煎熬。

  微微彎了下腰，空氣里的酸味就更加明顯了，門丁判斷，估計是蠱蟲的分泌物產生的氣味，一般說來，這很有可能是會噴射腐蝕性液體的蟲子。

  「對付這東西的符紙，你還有多少？」門丁問。

  聞璐臉一紅，「出來的急，只帶了不多的幾張，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天地元氣變化無常，沒有到達一定境界的修道士，利用法器增強自身能力也是沒辦法的事，西方會用法杖，東方的種類就多了，從金屬到骨頭，無所不用，符紙製作雖然複雜，但因為取得簡單，稍有法力的人就能激發，因此被廣泛使用，但像聞璐這樣能力一般的人，就算帶很多的符紙，沒有足夠的法力，想要引發，也不是易事。

  要不要先退回去？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遠處就傳來隆隆的響聲，是又有一班地鐵要到達了，只是動靜似乎有些不太對。

  「滋……」

  尖利的摩擦聲表明，電車是在緊急制動，還有人群的驚叫聲，從加密隔音的車廂里傳出來，在地下道里顯得尤為悽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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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退，」一直保持沉默的山豬此時果斷下令。

  閃著車燈的電車進入視線，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隻又一隻的蜈蚣從裡面爬出來，流水一樣「游」下過道，攀上逐漸慢下來的電車，金屬外殼完全無法阻擋它們。

  車廂里到處是驚恐的乘客，蜈蚣爬上人身，見洞就鑽，這些人尖叫著到處亂跑，無奈車廂是個封閉的空間，撞來撞去，不得要令。

  很快地，這些人都接連倒下。

  一顆輕飄飄的黑乎乎的球體躍過門丁的肩膀，飄向電車的方向，巨大的危機感讓他來不及多想，大踏步向後退，這時才發現，後面的人和牲口已經撤得遠遠的，只剩自己。

  「嘭……」

  爆炸的聲音並不大，可是隨之而來的森寒撲面而來，哪怕是零下四十度的冬天也不足以與之相比，空氣突然間變得極不友善，碰到皮膚上，就像用小刀子在割肉。

  眼前的地面，電車，都結出厚厚的冰晶，剛才還兇猛至極的蟲子紛紛被凍成冰坨，有隻就在腳邊不遠的蜈蚣剛剛爬上地面，就凍僵，跌落步道後，撞在鐵軌上，摔的四分五裂。

  然而這樣的傷害，對於電車內的人同樣殘酷，門丁扭過頭去，不忍心再看。

  「鈴……」

  刺耳的警鈴聲過後，大隊人馬開始封鎖地下通道，所有人員，包括工程人員和工作人員都被禁止入內，電力被切斷，事態升級，這裡的地下道已經成為江門最危險的區域。

  涉及到具體的行動，反倒沒有門丁什麼事，他一邊坐在車上擼貓，一邊看外面山豬鎮靜地布局，更專業的黑衣人到達現場以後，他才赫然發覺，其實山豬的能量，和他背後的團隊，絕不簡單地只有十五個人。

  「蠱術師是修道士中非常難纏的人物，」丁本昌討厭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耳機里，「他們性格怪異，配合度極差，團隊意識不高，忠誠度幾乎沒有，這也讓我們對於他們的了解不多，缺乏詳細情報之下，只能用簡單粗暴的辦法鎮壓，不過歷來在充當殺手的過程中，他們從來只殺特定目標，很少造成大規模傷害，這次察猜這麼做，的確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毫無價值的廢話，門丁回頭看正發呆的聞璐，「會畫畫嗎？素描，人物肖像那種。」

  「可以，可是畫的不好，」聞璐沒想到他會有這種要求。

  警車裡是從不缺少記事本和筆的，門丁從儲物箱裡翻出來，遞給她，「先湊合用吧，男性，年紀大概三十多，微胖，有啤酒肚……」

  他所說的，正是在地鐵車廂里無意間掃過的那個男人，雖然他看起來很普通，可是腦子裡唯一能記得起來的，就只有他，說不出理由。

  十幾分鐘過後，聞璐把本子給他，兩人又商量交流了一下，修改了幾處，直到門丁覺得差不多時，才接過來，用手機拍下來，「一會兒我把這個人的照片傳過去，幫我看看資料庫里有沒有這個人。」

  過不多時，丁本昌略感意外的，「還真有，他叫吳軍赫，江門一家百貨商店的樓層管理，蜀山派的俗家弟子，不入流的小角色。」

  「還真有蜀山派？」門丁笑了，「那他們是不是個個都會飛劍，在天上飛呀？」

  「聽說幾千年前的確是這樣的，」丁本昌也跟著笑，「不過那個時候天地間的元氣處於較為穩定的狀態，悟道以後，進境一日千里，資質最為魯鈍的弟子，在典籍里的文字記載也頗為神勇，不過時過境遷，任你天賦異稟，無法摸清能量變化的奧秘，最終也不過是來於塵土，歸於塵土。」

  「來於塵土，歸於塵土……」門丁重複著這句話，雖然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句話，但從丁本昌嘴裡說出來，不知怎麼，就是覺得很奇怪。

  「佛經里說的嘛，」丁本昌連忙解釋，「就是那些和尚特別喜歡打機鋒，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這麼急著解釋幹什麼？

  「他住哪，在哪工作？」

  「美林街23號，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大通百貨的四樓當樓層經理，你們查他幹嘛？這小子本事一般，入蜀山近十年，一堆的道家典籍補下來，連個太極拳都打不明白，哄那些貴婦花錢倒是挺擅長，蜀山派就算日落西山，培養出這路貨色，也足可當成門派之恥了。」

  門丁抬起頭看，正好看到黑衣人已經整裝待發，背著背著大箱子，手裡拿著好像噴頭一樣的東西，更像是要去撒農藥的，「反正現在沒事，就去看看，打發一下時間，你確定他武力值一般？」

  「連一般都算不上，」丁本昌說，「尋常兩個混混打起來都吃力，就在前幾天，還因為男女問題搞不清楚，被人家丈夫堵在街上暴揍了一頓，修道士里有他這一號，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那不就是吃軟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