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柳岸花明

  「很有可能，」出人意料的，門丁點頭，「我提出了假想，又提供了證據，如果不能抓到兇手，那麼很有可能我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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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律上，這一點不成立，但是對於警察來說，這是合理推斷。

  「我覺得——」有個警察弱弱地舉起手，「我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要是真的找到了殺人兇手，我們該怎麼給他定罪呢？真的有人會相信誰能用樹葉殺人？還是——法術？」

  這倒是個問題，其實從對付劉江的時候，門丁和邢海川就自動忽略了這個很關鍵的問題，如果劉江拒不認罪，他們該以什麼罪名起訴他？利用地獄生物謀殺？還是使用黑魔法？這又不是中世紀，法官看到起訴書要是這麼寫，一定會氣瘋掉，可是現在，這個問題再一次回到桌上來。

  假如兇手真的抓到了，證據從哪兒來？誰會相信？要是記者報料，江門警察一定會被笑話半個多世紀，說不定還會寫進江門地方志里。

  鄭國棟，上天台「乘涼」的人之一，預審科的，門丁雖然沒有去看他，卻沒有落下一個字。

  不等邢海川表態，有人從外面急匆匆走進來，放下一堆資料，又匆匆離開。

  邢海川只瞄了一眼，就把資料推到門丁面前，「又有一起，聞濤。」

  照片上是個很帥氣的年輕人，得體的西裝一看就不便宜，只不過死相慘了點兒，足有十幾根鋼筋把他捅穿掛起來，肇事車輛是一輛貨車，司機在警察的詢問下正痛哭流涕地賭咒發誓，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是剎車失靈，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固定貨架的繩子斷裂，鋼筋跟標槍似的掉下來，也許角度的確有點兒不對勁，但就是這麼寸，正要過人行道的人有好幾十號，偏偏就是這個姓聞的中招——

  咦？

  門丁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聞江威死於樹葉，那就是木，聞如龍死於水，這個聞濤死於金屬，這不就是五行中的三種元素麼？從發案時間來推算，木，水，金，左為尊，右為賤，金生水，水生木……」

  「下一個被殺的聞家人，一定是被土殺死的，」門丁斷定，「第五個被殺者，一定是被火殺掉。」

  「五行殺人？」邢海川眼中閃過讚賞，可是很快就否定了他的判斷，「你別忘了，還有宋新寧，雖然沒有證據，不過從屍體面目全非的樣子來看，多半是死於火燒，從五行相生的順序來看，不對，不對。」

  其他人面面相覷，顯然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倆貨在說什麼。

  手下人的表情，都看在邢海川的眼中，他感到一陣的無力，的確，這種案子太難為這些偵探了，準確地說，這道難題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嚴重超綱，辦不好正常，辦得好才是奇蹟。

  可現在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死人，辦不好也得辦！

  「宋新寧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門丁反駁道，「依我看，他並不屬於五行殺人案里的主角，最多算是被滅口。」

  邢海川看了眼手機，「我已經派人去他家還有工作的地方看過，他這個人處事圓滑，八面玲瓏，極少得罪人，不過這樣的人也有一個優點——」

  「做事喜歡留一手，」門丁接話。

  「答對，」邢海川巡視一圈，他似乎從門丁的態度里察覺到了什麼，卻沒有在別的手下那裡找到答案，「可是現場勘察人員什麼都沒發現，跟他死可能有關的人，一個都沒有，預約在一個月以前就基本停止，除了個別不能得罪的客人偶爾來訪，他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不接客戶，前台都快閒出病來，要不是他薪水照發，那票員工早跑光了。」

  既然是滅口，幹嘛還要非拿到他的靈魂不可？門丁心中一動，或許——宋新寧掌握的證據恐怕聞楠也沒找到，而那些東西估計是可以讓她所有的算計全落空，所以她才不惜冒險前來，所有的謊言，所有的算計，沒準兒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宋新寧的靈魂拿到手，再施以秘法拷問。

  這樣的解釋，算是勉強可以接受，可是仍然沒有解決目前的問題。

  門丁又拿出那塊魂玉，聞璐說這玩意可是值不少銀子，她那一塊拿到市場上只值八十塊，可是做成魂玉，至少可以在後面加六七個零，宋新寧的這塊質地更佳，估計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一張紙片不知何時推到他的面前，門丁瞟了一眼，「從聞楠來，到現在為止，局裡一共打出去234個電話，有38個沒辦法追到通話紀錄和來源，不是我們的人。」

  這幫傢伙絕對不是一盤散沙，有人在組織他們進行分工合作！！！

  要不是邢海川在這兒，門丁早跳起來朝他們怒吼了。

  有名單有個鳥用？讓這份名單上的人形成可怕戰鬥力的那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我要冷靜，冷靜下來，門丁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

  「你想到了？」邢海川突然而來的話讓門丁差點隨口就要接話。

  「我覺得證據可能就在這塊玉上面，」門丁隨便編了個藉口，其實他也不知道，對於東方的法術，他所知都只是皮毛，從哪兒知道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就像一部搜尋引擎，需要什麼，把關鍵字輸入進去，有答案就真的是有，沒有答案，絞盡腦汁還是沒有。

  邢海川信了，他沒法不信，不信他也不知道該信誰，「那你有辦法從上面查出什麼嗎？這恐怕是我們唯一的關鍵線索。」

  我當然有辦法，可總不能說聞璐現在就在我那兒吧？門丁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他現在就想趕緊回到辦公室去，可是他不能，太急迫，就會暴露聞璐所在的位置，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答案一定會在魂玉上嗎？要是這上面沒有，接下來又要怎麼辦？從現在的案情發展來看，下一個死者很快就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