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花瓶

  然而主人公顧九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第一反應竟然是……。

  我竟然押韻了？

  好吧這一切不是重點，重點是，顧九的這句話把現在的整個局勢給上升到了一個蜜汁微妙的境界。

  甚至起到了直接扭曲段子約立場的毀滅性影響。

  然而這一切，顧九也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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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段子約看自己的眼神貌似不太正常……，因為段子約從一開始進門的時候，就是以一種「你就是我的殺父仇人」的眼神來看顧九的，所以顧九還是能夠很清晰的接受到她的「感情」的，可是現在不痛了，段子約一開始那種凜冽的眼神裡頭，竟然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即視感……。

  這是什麼鬼？顧九在腦海裡頭整理了一下自己剛剛說話的全過程，饒是顧九此刻吵架吵昏了頭，但是這種事情只要稍微動動腦子一想，也就明白了。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和你不同，你沒有籌碼了，而我有」顧九一副誓必將任務的核心理念觀察到底的即視感，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忘死死的拉住段子約的仇恨。

  在顧九這麼一句簡直可以說是打臉的話說完之後，段子約突然之間幡然醒悟，剛剛僅有的一點點理智也被顧九給徹底扼殺，她又換上了一副看殺父仇人的眼神繼續看顧九，順便還說了一句「你不說話沒人以為你是啞巴」。

  「我不說話的話，那麼尋孳闌可能就要這麼一直裝聾作啞下去了，你是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我不知道，也和我無關，我可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我不願意做無謂的犧牲和掙扎，尋孳闌，作為一個商人，你也應該很明白這個中的道理吧？」顧九輕輕撇了一眼段子約，然後輕蔑的笑了一下，隨即就扭頭看向了尋孳闌，然後一副就事論事的非常理智的模樣，仿佛就好像是在談一筆生意一樣和尋孳闌說道。

  實際上，顧九這句話的後半句說的非常的對，顧九真的是一個目的性非常明確的人，也是因為顧九骨子裡頭的這種性格，讓她在以後的生命裡頭走了很多的彎路。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不喜歡做無謂的犧牲，可是最後，她卻落得了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性格越是偏執的人，越容易走向深淵。

  因為他們喜歡義無反顧，這種義無反顧伴隨的，是極其大的風險，可是同樣的，可能換來的，也是極其大的利益。

  顧九小小的身體裡頭，其實裝著的靈魂，比起我二叔，大鬼，胡言，甚至是野啞巴和偃惹，比我們，都是最瘋狂的存在。

  她是一個受上天庇佑的人，不然活不到現在。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尋孳闌死死的盯著顧九，眼神仿佛是具有穿透力的雷射一樣，恨不得把顧九給刺一個千瘡百孔，可是他沒能成功，所以，他最後突然像是一個漲破了的氣球一樣，只能如此泄氣的對顧九說道。

  可是顧九哪能就讓這麼一件事情，就這麼無疾而終了？她當然可以放過尋孳闌，可是放過了尋孳闌，就等同於放過了段子約，她可是時時刻刻記著自己的使命呢。

  我覺得，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女人，這可能會成為我人生的一個真理，還是不可撼動的那種。

  一旁的段子約看著顧九一副準備死纏爛打的模樣，突然像是不知道開了哪門子竅一樣，對上了顧九，然後露出了一副輕蔑的表情說道「你的籌碼不就是你們陳家麼？你拿著陳家來壓孳闌，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強扭的瓜不甜麼？」。

  聽完了段子約的這句話，在座的稍微有點理智的人一個個都恨不得扶額悲嘆……。

  段子約是不是被氣傻了？這智商怎麼看怎麼有漏洞吧？而且最重要的，她竟然能把這句話給說的這麼理所應當？

  要知道，實際上在這件事情上面，段子約她和顧九的立場可以說是半斤八兩。

  尋孳闌之所以和段子約形成了這操蛋的羈絆，原因不就是尋孳闌在小的時候，想依靠段家的來避避雨？

  這種性質和尋孳闌如今要藉助陳家的力量，而不願意得罪顧九又有什麼區別？

  說到底尋孳闌在乎的根本不是人，他在乎的是這個人身後的背景，可以給風存館帶來什麼。

  雖然這麼說可能覺得有點尋孳闌在利用女人（小白臉？野啞巴莫打我），可是如果換一個角度想，拋開兒女私情，尋孳闌何嘗不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人？

  他為了風存館，為了自己家族的基業，可以說是把自己徹底當做了一場經營的籌碼了，尋孳闌已經不僅僅是尋孳闌了，他已經徹底為了風存館而犧牲了。

  這一點，和胡言倒是有點相似。

  胡言為了母親，把自己的前半生當做了保護母親的籌碼，給了胡家。

  可是，誰曾想，胡言出生入死做牛做馬，換來的卻只是一場彌天大謊。

  說到底，尋孳闌可能要比胡言幸運一點，因為尋孳闌是沒有感情的牽絆的。

  雖然我們這一行裡頭，流傳的愛情故事並不是很多，但是其實還是存在一點的，通常因為感情的牽制，很多人基本都是不得善果。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就拿天神璣來說吧，小時候因為天神璣對我們陳家有恩，嗯……，或者說天神璣對很多人都有恩，所以我聽到的關於她的事情，其實是和倒斗都沒有什麼關係，那些僅有的傳說裡頭，天神璣是一個很好的人，漂亮，精明，懂得審時度勢，為人八面玲瓏。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聽起來仿佛超然世俗所有坎坷的女人，卻曾經為了一個男人，獨自一人入崑崙谷。

  那裡被稱為死亡谷，通過死亡谷進入雪山，她要找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但是有一點是廣為流傳的，那就是，天神璣回來之後，便再也沒有下過鬥了。

  「呵呵……」而顧九呢，好巧不巧也是外場的智商在線的那一個，她聽罷了段子約那語氣義正言辭實際上內容卻滑稽可笑的話之後，非常輕蔑還帶點同情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我說段子約，雖然我覺得你就是一個花瓶，可是我沒有想到我自己竟然猜測的這麼准……，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剛剛的話有問題麼？」。

  被顧九這麼給一語點破，段子約怔了怔，隨即在腦海裡頭過了一下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話，然後立馬頓悟的過來。

  實際上這也不怪段子約，段子約從一開始的時候，應該就是知道尋孳闌為什麼不喜歡自己的，因為他們之間基本上就是利益關係而已，可能真的會有點感情存在，畢竟兩個人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可是那種感情僅僅是兄妹，友情，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感情，絕對不可能是愛情。

  可是，就算是段子約知道，她也不會承認的。

  因為我們最擅長的，不是偽裝，而是自欺欺人。

  比方段子約，她就是自欺欺人的典範，可以說這麼多年，段子約實際上是清醒的，可是在面對尋孳闌的時候，她就徹底的成為了一個自欺欺人的人，成為了一個只願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頭的人。

  或者說，是一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頭的花瓶。

  所以，剛剛段子約在反駁顧九的時候，那些話可以說是脫口而出的，因為人們很多時候說話都是靠潛意識的，所以段子約剛剛那句話，也是潛意識支配的，可是在面對尋孳闌的時候，段子約可以說是連頭髮絲都會喪失理智，所以她那句話，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事情的真相。

  然後，就鬧笑話了……。

  但是，段子約不愧是段子約，她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可笑的錯之後，竟然笑了笑，偃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和顧九繼續輕蔑的說道「你別自以為是了，我們誰也得不到他」。

  這一句話，猶如平地炸雷，炸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了怔。

  甚至就連段子約自己，她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在尋孳闌的面前，說一句這麼理智的話。

  對，是理智。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就這樣面對尋孳闌了，渾渾噩噩，像一個沒有自我的傻子一樣，糾纏著尋孳闌。

  然而她並不僅僅是一個傻子，可以說段子約就好比是一棵藤本植物，她依附著尋孳闌，糾纏著尋孳闌，攀附在尋孳闌的生命裡頭。

  可是，尋孳闌是活著的，他被段子約如此纏繞著，終歸會有一天死在段子約的禁錮裡頭。

  段子約可能是頓悟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潛意識在作祟，她說完了這麼一句話的時候，甚至自己都震驚了一下，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一天在尋孳闌的面前這麼清醒……。

  而且是自己主動的。

  可能，是因為此刻自己眼前的這個陳假蘇吧？

  她的突然闖進，比之前的任何一個鶯鶯燕燕都要可怕。

  她的出現，等於直接把段子約和尋孳闌共生的生命撕裂開了一個口子，這個口子太致命了，致命到段子約竟然直接走到了這一步。

  直接粉碎了段子約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就像是一陣災難，颶風過境，寸草不生。

  就算她段子約是再怎麼堅強的藤本植物，對比起來顧九，她也只有認栽的份兒。

  不得不說，尋孳闌說的可能真的是對的，她就是一個禍害。

  一個手起刀落不見血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