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買空

  「陳小姐，你知道我風存館裡頭的東西價值幾何麼？」尋孳闌聽罷了顧九的話，倒是沒有糾結陳假蘇到底是誰，他只是想讓眼前的這個黃毛丫頭弄明白，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講。

  而顧九素來就是一個對吃的特別在乎但是說話卻不怎麼經過大腦的人，所以她壓根沒有顧忌尋孳闌的語氣，只是笑了笑，然後指著旁邊一排架子上的東西說道「這些，打包，那個是宋朝的官窯花繪膽梅瓶吧？那個小心點，這種瓶子比較脆，還有那個是新疆的藍暖玉璜吧，記得用絨布包著，找個黃花梨木的盒子裝著，保溫，還有那個罄，切記小心點，聯繫個專業的搬運隊給我裝車」。

  這一番話說的，簡直和杜拜人來買黃金的那個架勢有的一拼，那兩個夥計聽罷了顧九的話，也是一陣震驚，怎麼說呢，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顧九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小丫頭，竟然懂得這麼多……。

  連藍暖玉璜如果受到頻繁的溫差就會開裂這種事情她都知道？不得不說，這兩個夥計對顧九開始刮目相看了。

  而尋孳闌也若有所思的看了顧九一眼，他一開始只當顧九是一個地痞流氓（沒錯，顧九有時候真的有這麼一種氣質），所以沒打算怎麼和她周旋下去，可是這麼一下子，尋孳闌多多少少開始正了正神色打量一下顧九了。

  現在了初秋，顧九一身啞光緞面的黑色小禮服，一雙紅底魚嘴鞋，一頭短捲髮襯托著她的脖頸修長，再加上她的姿態和眼神，不得不說，這麼看起來，倒還真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氣場。

  「去查一下，陳假蘇是什麼人」尋孳闌招呼來了一個夥計，囑咐下去之後就扭頭對著顧九說道「陳小姐，既然你對古玩這種東西也有點點的見識，那麼你也應該知道這個東西價格吧？」。

  「八萬，十三萬，五萬」聽罷了尋孳闌的話，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大鬼突然說道。

  這一下，又把尋孳闌給聽傻了……。

  剛剛顧九所提到的東西，確實是這鋪子裡頭最值錢的東西了（真正值錢的都不會放在明處的，畢竟古董鋪子生意，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鋪子只是一個載體而已，好東西都是在裡屋的，懂行的賣家和買家都明白），尋孳闌一開始只是以為顧九隨便點了點而已，恰好點到了那三個有點價值的東西，而大鬼的這一句話，可算是把尋孳闌給震懾住了。

  

  怎麼說呢，這個大鬼從一進門就沒怎麼說話，一直安安靜靜的佯裝自己保鏢的身份，一開始尋孳闌真的也就是以為他是一個保鏢而已，畢竟看起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但是大鬼剛剛的一句話，可算是讓尋孳闌對他刮目相看了。

  當然，刮目相看的還在後頭呢。

  「2005年，在北京，一件和這個差不多的官窯花繪膽梅瓶，以八萬的價格成交，市場預估價值，八萬，不同的是，那個瓶子上頭繪的錯金絲菊，你這個是雨露牡丹，2007年，北京Malkavian（末卡維）拍賣的藍暖玉璜，比這個大一點點，成交價格十五萬，市場預估價值，十五萬，還有一個罄同樣是末卡維拍賣的，沒有你的這個保存的時候完好，不過同樣是明清時期的仿製品，最後成交價格，五萬，市場預估價值，六萬，你這個是完整的，雖然同樣是仿製品，但是價格應該在十萬到十五萬左右」大鬼有條不紊的說完之後，別說尋孳闌了，就連顧九都震驚了……。

  雖然大鬼看起來挺傻了吧唧的（幸好大鬼沒有聽到），而且五大三粗的一點也不像一個玩古董的人，但是顧九也是知道的，身處在我二叔身邊，他一定有兩把刷子，原本顧九以為大鬼的刷子是他的身手……。

  然而，這個我得辯解一下，大鬼之所以對這幾個古董比較了解，因為那幾個東西就是大鬼托人拍賣出去的。

  呵呵，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說出來，好不容易大鬼誤打誤撞顯得有文化了一點（其實大鬼對常見古董的鑑定還是比普通人厲害的，畢竟俗話說的話，沒吃過豬肉總還是見過豬跑的），我不能讓這個人設崩壞。

  「看來先生是一個行家啊，對市場這麼關注？」尋孳闌聽罷了大鬼的話，不覺更加震驚，這個保鏢看來也是一個行家啊，這個叫做陳假蘇的，難不成是哪個世家的人？可是河南的古玩大家裡頭，沒有一個姓陳的啊……。

  大鬼聽罷了尋孳闌的話，只是禮貌的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在估算這個鋪子裡頭的東西大概價值多少。

  「老闆，你要不要親自點一下貨？」顧九此刻就是希望尋孳闌能夠動起來，然後顧九趁勢上去試探一下，野啞巴可是練家子，練家子想要偽裝成為普通人，和普通人想要偽裝成為練家子一樣難，因為練家子的反應那可是條件反射，是不受控制的潛意識反應，顧九隻要到時候身為耍點小手段，那就大功告成了。

  其實這個時候顧九堅信這個人就是野啞巴的信念，已經從一開始的百分之一百，變成了現在的百分之八十了，因為就在剛剛，顧九看到了外頭的一群人，那一群人看起來可是不像安排好的人，他們的神色和舉動看起來都非常的自然，甚至還有小孩子也在圍觀，如果說尋孳闌是野啞巴假扮的，那麼這裡的人不可能配合演出的這麼自然。

  好吧，以上都是理由，實際上顧九隻是變得理智了而已。

  一開始看到尋孳闌的時候，顧九因為當初野啞巴沒遵守諾言然後偷偷跑了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所以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和野啞巴一模一樣的人，她顧九怎麼可能放過？所以，一開始，顧九秉承了的心態是「野啞巴裝扮成尋孳闌是為了什麼？我要拆穿！」，但是現在不同了，顧九也不是一個一衝動就一下子衝動到底的人，所以在剛剛豪情壯志的準備買空風存館的時候，顧九的注意力就稍微移動了一點到風存館裡頭的古董上頭，這一下子，顧九總算是清醒了一點，從一開始的想法，變成了現在的「我到要看看這個尋孳闌到底是不是野啞巴」，要不是顧忌尋孳闌要是真的不是野啞巴這個問題，顧九早然後大鬼上去胖揍他一頓了。

  所以，理智的顧九總算是智商在線了，雖然買空風存館有點誇張，但是顧九想了想，買的東西反正都是要到我們陳家的，她又不是獨吞了，過一把土豪癮也好。

  「你確定想要買空我的風存館？」這個時候尋孳闌也是來了興趣了，雖然說古董鋪子不是講究一個生意紅火的地方，但是總有一些東西不太好出手，這個時候一股腦的全塞給眼前的冤大頭其實還是不錯的，沒錯，尋孳闌此刻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

  而大鬼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尋孳闌心意相通，他看了看尋孳闌，然後對顧九說道「陳小姐，小陳爺說了，冷門的可以收，但是不要次品，物貴在精」。

  這一句話可算是提醒了顧九了，顧九聽罷笑了笑，然後看著尋孳闌說道「這鋪子裡頭的東西我說過全要了，那就給我全部打包，如果老闆你還有東西，剛剛他也說了，不要次品，低於市場價五十萬以下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了，我倒是很期待你有沒有紅價的東西」。

  其實不低於五十萬的東西，也不一定是什麼好東西，畢竟陳家暗地裡走的東西，幾百上千萬那都是尋常價格，幾十萬的都不算是走貨，那都是明面上就買賣掉了。

  而紅價的東西，就是那些價格特別貴，如果在檯面上頭買賣的話，稅務什麼的太麻煩，而且很容易引起來其他的麻煩，所以都是背地裡商量好的，大家以一個普通的市場價交易，剩下的暗地裡交付。

  這樣的東西都非常的貴重，不管是稀有的還是大眾的，通常敢叫紅價的，基本上都是可以拿去祖傳的。

  這尋孳闌也是這個圈子裡頭的，所以在聽到了顧九說到「紅價」的時候，不得不說，尋孳闌又一次的對顧九刮目相看了，難不成這是一個白澤？

  這裡說明一下，白澤，指的是哪裡有好東西，他就會出現在哪裡，並且以高價和正常手段願意收購的人，因為上古神獸白澤，本身就是一個聽聞哪裡有聖人它就會出現哪裡，並且還會送給聖人一本治理天下的書。

  這白澤就好比那種聞風而至的人，這好東西就比做是聖人的美德，治理天下的書就是紅價的價格，這還是對應的上的。

  白澤送書給聖人治理天下，他們送錢買了古董讓古董的前主人過上好日子，也還是有點不謀而合的。

  當然，白澤指的是那些並不惡意競爭的人，而那些用手段的，甚至就差燒殺搶掠的，叫做黑澤。

  其實尋孳闌倒是想把顧九他們比做黑澤的，因為那氣場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

  「紅價的東西，陳小姐我怕你吃不消」尋孳闌看著顧九，一臉的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