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生佛魔間

  「截胡的話，頂著陳家的名頭貌似不是很好吧」我思襯了一下，畢竟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啊呸，身上背負的東西可不僅僅是我自己的了，而是整個陳家。

  由我那個貌似死而復生的爺爺陳三金，和我那個心狠手辣的二叔陳二爺苦心經營起來的陳家，要是在我手上完蛋了，那可真的就是「富」不過三代了。

  所以，我現在做事之前，最優先考慮的不是利益，不是難易，也不是代價，而是名聲，除卻名聲的問題我才會去考慮點別的事情的。

  比方這一次胡言想要藉助我們陳家的力量，嗯，也許不是力量，只是名聲而已，去截胡他們自己的胡家，這要是傳出去，可能會對我們陳家造成一定的影響。

  這個可不是我二叔想要看到的東西。

  所以，我沉默的片刻然後說道「你應該懂得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我們陳家可不是高閣上的王者，而只是獨立於岌岌可危的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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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話意思其實很明顯，明顯的甚至有一點點冷血了，可是沒辦法，我雖然覺得自己和胡言應該是有一層友誼在的，可是在家族的利益面前，這些東西都成為了浮雲。

  顧九就是一個犧牲品，她同樣也是最無辜的。

  而胡言呢？

  「沒事，我不會向陳家借人的，出了南京城，我胡言一人做事一人當」胡言看著我，眼神堅定的說道。

  聽到胡言這麼「通情達理」，不得不說，我終於有一種感覺到了身在高處，身不由己的感覺，這真的是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怎麼說呢，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想吃喝玩樂就吃喝玩樂，想關門大吉就關門大吉，想幹嘛就幹嘛，反正紅價的回扣已經夠我揮霍了，所以我壓根不用去做什麼工作，也不用考慮我那個妒津閣的營業額，也不用關心我到底幫了哪個朋友會損失什麼……。

  而現在不同了，以前的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現在的我，是一個人吃飽，還有考慮一大堆事情。

  以前的我，做事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盈利虧損都是我自己的，並且都是無傷大雅的東西，而如今不一樣了，我自己想要做事，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情會給陳家帶來什麼樣子的影響，會不會給陳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畢竟這個家業不是我掙下來的。

  我們就是這樣，如果這個家業是我自己打下來的，那麼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害怕徹底失去這些東西，畢竟男人就是這樣，自己既然能夠掙下這麼多東西，那麼就可以再掙下來。

  所以，我不會害怕失去。

  當然，特殊情況不算。

  可惜，這些家業是我爺爺留下來的我爺爺掙下來的家業，到了我們這一輩子的身上，就成為了一種繼承，一種經營，可能不會發揚光大，但是絕對不可能毀了它。

  如果陳家的一切，在我的手上最後被毀了，說句通俗點話，我可能死了都沒有面子去見我爺爺。

  畢竟，誰麼不想當一個敗家子。

  「胡言，我們陳家既然說了幫你，那就會一路幫到底」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話。

  一旁的胡言聽罷，整個人也突然一怔，估計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說出來這樣的一句話。

  畢竟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是意思義氣十足，然而我和胡言之間，應該是沒有什麼義氣可言的，我們從小沒有友情，長大了也沒有什麼感情，按理說我們之間應該什麼都沒有才對。

  可能，是因為我對胡言的遭遇比較同情吧。

  畢竟父親被自己親舅舅兄弟自己給害死了，然後母親也差不多是被害死了，自己還過著一種寄人籬下的生活，怎麼說都有點點小白菜地里黃的即視感。

  這要是擱著顧九那種看起來玻璃心肝一樣的人，估計早就母愛泛濫的一塌糊塗了吧？

  幸好，她非常的識趣沒有在……。

  「那就多謝了，等我拿下胡家，胡家就是你們陳家的堂口了」胡言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仿佛星子一般堅定不移的看著我，一臉的嚴肅認真，一臉的一本正經。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來一句「不用了不用了，那多見外啊……」，幸好我及時忍住了，怎麼說呢，嗯，按照生意來說，我給予胡言危難時候他最需要的東西，然後胡言拿出來他非常重要的東西來回報我，這貌似是一場公平的買賣。

  我們貌似誰也沒有虧。

  不過，可能是我在古玩市場待多了的原因，所以這種通常在做這種買賣的時候，我都會客套兩句。

  畢竟我們倒騰古玩的，基本上就四個字，絕對不虧。

  因為我們專門開鋪子的，基本上就是閒的可以的，並且有的是時間的，也沒有特別急需要用錢的地方……，終結一句話，因為我是閒人，所以才玩這個的。

  而我賣東西，一直秉承著一個概念，就是絕對不可以虧本，反正我又不是不賣這個東西就會餓死，不做這筆生意我就會被天打五雷轟，不和這個人做生意我就會一輩子打光棍……，所以，如果我虧本那我賣個什麼勁兒？

  在不虧本的基礎上面（我會根據這個東西的成色，真假，工藝，年代，文化底蘊……，來在最低價格上頭翻一個翻，所以講價的空間其實還是非常大的），根據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經營方式，如果是初學者，我不會給假貨，但是也不會給好東西，並且也不會給古代的仿製品，價格當然也會喊高一點，給對方一種「我看中的這個東西果然不錯，價格這麼高價值一定也高」的錯覺，畢竟剛剛入門的收藏古董的人，都希望自己收一個流弊的東西鎮場子。

  而給老鳥，我當然給他點壓箱底的東西，這些東西我不一定賣，畢竟他一時可能也不會想放血收我這個東西，我只是告訴對方，我有好東西，並且我能夠輕易拿給你的東西，一定不是最好的東西，所以，對方就會覺得我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底子確實是厚，自然而然的，他就會被我發展成一個客戶，甚至還會成為二叔的客戶。

  當然，如果遇見那種沒事就是來嘮嗑的，我真的是沒心情和他拉家常，我是做生意，又不是一手驚堂木一手八仙扇的說書先生，想聽我嘮嗑，你得給我茶錢啊。

  所以，花開陰陽面，人生佛魔間。

  當胡言說出要給我整個陳家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自然而然是感覺自己賺大發了，所以想要客套的一下，可是問題來了，以我，陳蕭盡的身份來說，這個是賺大發了，可是，以小陳爺的身份，這個其實不算什麼。

  「我信你」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胡言感覺，自己真的找到了一個對的盟友。

  我實在是太好說話了。

  和胡言又說了一點點細節，然後胡言就離開了，說晚上的時候讓我去陪他接一點貨，反正胡家目前在盯著他呢，不怕沒有人幫忙來炒作。

  胡家如果發現胡言投奔了我，那些眼線是不用說的，肯定第一時間奔去胡建業面前嚼舌根，而胡建業到底會不會大肆宣傳胡言這個叛徒，我不知道，但是胡建業一定會交代下去，通知胡家所有人，還有和胡家有關係的所有人，絕對不可以輕信了胡言這個叛徒的話和他合作，不僅僅如此，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刁難胡言，並且努力探測胡言的行蹤，甚至可能會像當年胡建勛派人綁了我一樣的，派人把胡言給綁回去。

  這樣一來，人多嘴雜，再加上南京城的大家們，基本上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同氣連枝，胡家這麼大的動作，基本上和大肆宣傳沒有區別了。

  送走了胡言，我剛剛從大門口回去，就看到了一個一人多高的盆栽後頭出來了兩個人……。

  沒錯，大鬼和顧九兩個妖艷賤貨，真的就是在我們上次躲著偷聽的地方偷聽著……。

  「你們兩個……」我指著他們兩個醞釀了半天，然後終於憋出來一句「也太沒有職業操守了！」。

  「職業操守是什麼，可以吃麼」顧九看著我，一本正經非常嚴肅的說道，正常的妹子都不是應該一副童言無忌天真無邪的模樣麼？這是哪座山裡頭跑出來的鬼？

  一旁的大鬼倒是不同，他看著我，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估計又是考慮了一下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情，隨即，毫不猶豫的說道「小陳爺，我覺得，你是不是對那個胡言，有點太過，嗯，那個……」。

  「太過信任了？還是太過幫助了？」我看著大鬼說道，實際上仔細想一想，也確實是這樣，畢竟怎麼說呢，如果這個人是別人，我肯定不會這麼做。

  然而大鬼卻只是看著我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我懷疑你挺喜歡這個胡言的」。

  這一句話，如同平地炸雷一樣，瞬間把我給炸的那叫一個外焦里嫩，並且大鬼旁邊的顧九也一副快要嚇炸裂的模樣，我相信，如果形象允許，顧九甚至會讓自己一頭的短髮如同靜電一般一根根的豎起來。

  我的上天，這句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