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異種血脈

  回到如水村時，正值晌午時分，不大的村子此時正炊煙裊裊，一片祥和，項鷹老遠便能聞到家家戶戶做飯的香氣。

  嘴角微笑更甚，項鷹打心底喜歡這個民風樸實的如水村，若不是身負血海深仇，他倒想在這個樸實平靜的村子裡多待些時日，安靜的修煉。

  「爹！我回來了！」項鷹剛一進門，便看到項雄正在瀰漫著肉香的小院裡忙活著。

  經過一年的恢復，項雄身上的傷勢早已痊癒，他手中拿著一個大水瓢，聽到項鷹的喊聲，轉過頭來，整個人都精神奕奕，朗聲應道：「回來了，正好，咱們吃飯！」

  「誒！」心情大好的項鷹答應一聲，便上前幫忙。

  爺倆在小院的石桌上擺上兩盤農家小菜，就著和煦的陽光，邊吃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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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兒，你這次進山又獵到什麼妖獸？衣服都破的不成樣子了。」項雄笑眯眯的看著項鷹，從進門起，這小子臉上的笑就沒停下過，肯定是又打到好東西了。

  「嘿嘿，爹，不瞞你說，這次可是獵到了大寶貝！之前我在西邊那邊密林中……」項鷹嘿嘿一笑，將寒冰異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的項雄。

  只不過，他依舊略過了煉神鐘的事情。鍾玄之前說過，煉神鍾乃是天下至寶，一旦出現於世，定會吸引大批強者前來爭奪，引起腥風血雨，如今他實力尚弱，項雄又失了修為，若真不慎走漏了風聲，被人覬覦起來，可能會招來麻煩，所以還是誰都不要說，暫為保密最好，因此項鷹也就一直沒有告訴父親這件事。

  「到時候你服下那寒冰異種的內丹，獲得寒蠱之體，再加以修煉，定能修復經脈，恢復你的化氣八重修為！」項鷹目光閃閃的看著項峰，一臉興奮。

  「當真？」聽了項鷹的講述，項雄眼中一亮：「若能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

  武修被廢，一年以來一直是項雄的一塊心病，他雖然不說，但項鷹好幾次都看見父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望著月亮出神，有時候一坐便是一整夜，偶爾一聲輕輕的嘆息，項鷹聽去，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如今聽到能夠恢復修為，項雄自然是比誰都高興，當下拿出一壇自釀的醇香白酒，與項鷹豪飲起來。

  父子倆接著酒勁兒，享受著難得的安逸時光，暢聊了一下午，直到日傍西山，才算盡了興。

  「爹，時候不早了，咱們收拾一下，趁夜入山，我帶你去那個極寒冰洞中，將寒蠱之體轉嫁於你，你就在洞中修煉些時日，一定會大有收穫！」項鷹將石桌上的殘杯冷炙收好，看了看夕陽，說道。

  「行，就聽你的。」項雄眼中略有醉意。

  項鷹父子倆酒量都是千杯不倒，項雄往常喝這麼一壇酒，根本沒什麼感覺，今日可能是高興，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簡單收拾一番，兩人便趁著暮色，趕往西山寒洞。

  ……

  一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日落月升，月明星稀。

  父子兩人站在坑洞邊上，項鷹運起真氣，夜色之中泛著隱隱火光的澎湃真氣將項雄牢牢包裹在其中。

  「爹，這山洞之中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寒冷異常，我已用真氣把你包住，盡力抵禦寒氣。到時你忍耐一下，等我把寒蠱之體轉嫁於你，便可不再懼怕這寒氣了！」

  項鷹進洞之前轉頭向父親交代一番，項雄雖不知這寒蠱之體到底為何物，但他對項鷹無比信任，當即點頭道：「好！」

  話音剛落，項鷹足下生風，拉起項雄飛入洞中。

  這寒冬之中沒了寒冰異種和霜龍草的存在，顯得更加死寂。經過白天的打鬥，坑道已經破碎不堪，四處都是堆疊的碎石，不過，倒是將這洞中的一部分寒氣散了出去，不至於將人凍傷。

  隨著父子二人的深入，溫度還在不斷下降，項鷹腳下的石塊慢慢變成了堅硬的冰晶，接觸到火炎真氣，瞬間便被灼出一道道蒙白水霧，不時發出細微的碎裂之聲。

  眨眼之間，兩人行至山腹深處的寒洞盡頭。

  項鷹讓項雄在一塊巨大平坦的冰晶上盤膝凝神而坐，項雄剛一坐下，他周身的真氣隨即將身下的寒冰燎灼的直冒白氣，霧氣把項雄包裹著，隨真氣的涌盪而流動，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爹，在我為你療傷過程中，切記不要運功，以防寒蠱之體與你體內血脈相衝，傷了你經脈。」

  項鷹在項雄身後站定，神識一轉，煉神鍾飛出，懸在寒洞半空之中，此時正發出溫和的光芒，玄光射在洞壁的寒冰之上，映出絢麗的光彩。

  「好！」項雄靜下心神，放鬆全身，等待著寒蠱之體的轉嫁。

  白霧漸漸消散，隨著項鷹手掌一翻，煉神鍾之中飛出一顆冰藍色的珠子，這顆珠子要比先前寒冰異種的內丹要小很多，但無光自亮，似乎蒙了一層薄紗，發著隱隱的光芒。

  珠子一出，一股異樣的極寒之感便充斥了洞窟，寒洞中的溫度似乎又降了一些。

  同時項鷹腦內傳來鍾玄的空靈聲音，正是在告訴項鷹轉嫁寒蠱之體的方法。

  項鷹雙手合十，呼吸之間，全身的細胞吐納著火炎真氣，不同於以往的爆發力，在吐納之間，真氣慢慢從他的周身溢出，漸漸成形，形成千萬縷絲線騰到空中，將珠子包裹起來。珠子的冰藍光芒與真氣的火紅光芒融於一體，在珠子四周運轉飄蕩，好不耀眼。

  隨著包裹冰藍珠子的真氣越來越濃，四周的溫度又慢慢回升。

  待那股極寒之感消散不見，項鷹深吸一口氣，隨即雙臂一抬，如大鵬展翅之勢，運掌如風，竟催動真氣牽扯著珠子在空中高速旋轉起來！

  旋轉著的珠子只剩下殘影，看不清實體，如同一團炫目的光芒。

  待項鷹反掌下壓，珠子周圍的真氣再次形成縷縷氣絲向下延伸，在絲線接觸到項雄頭頂之時，一股股淡藍色氣體與真氣之絲相互纏繞著，從冰藍珠子處向下蔓延，灌注到項雄體內。

  因為有火炎真氣的護持，將寒蠱之體的極寒之性抵去一些，使之不至於太過冰寒，傷了項雄的全身。項雄只覺得天靈蓋處有股股冰冷之意灌入，瞬間如墜冰窖，五臟六腑都似乎被冰住，頓時臉色蒼白，不住地打著寒顫。

  「爹！堅持一下！」項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也無能為力。

  若強行加快寒蠱之體的轉嫁速度，以項雄現在的身體狀態，必定承受不住，到時氣血紊亂，不但轉嫁不得成功，反而會再次重傷項雄！

  終於，數個呼吸之間，冰藍珠子化成一個光點，突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將項雄籠罩其中，隨著項雄身上的藍色光華慢慢消失，珠子徹底融入項雄體內。

  寒氣似乎有靈氣一般，在項雄體內自行運轉一個周期，最後匯聚于丹田之處，靜息不動。

  這時，項雄也停止了寒顫，四肢慢慢回溫，然後是軀體和腑臟，最後他的腦內閃過一道藍光，寒冷的感覺徹底從他體內消失不見。

  「爹，你感覺怎麼樣？」

  項鷹見寒蠱之體成功轉嫁入父親體內，擔心父親不能承受，上前一步關切的問道。

  「鷹兒，這寒蠱之體當真神物！不但消了我身上的傷勢之痛，在這極寒洞中，沒了你的真氣保護，我竟一點也不覺得冷！」此時項雄卻睜開眼睛，驚喜地說道。

  只見他面色不再蒼白，而是透著紅潤之感，雙眼之中神采奕奕，透著興奮的光芒。

  「成功了！爹，你運功試試！」見項雄並無大礙，反而真的因這寒蠱之體變得不再懼怕寒冷，項鷹知道轉嫁成功了，於是急迫地讓父親運功將寒蠱之體徹底融入血脈。

  「好！」

  項雄再次閉眼，收攏神識專注于丹田之處那團寒氣上，在呼吸吐納之間，寒氣隨著項雄經脈氣息的運轉漸漸徹底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融入他的每個器髒，融入他的每個細胞之中，最後與其自身的血脈徹底相融為一體。

  更令項雄驚喜的是，在這一個周期的運轉之中，他隱隱覺得身上的傷勢似乎正慢慢修復，這令常人望而卻步的極寒山洞，自己卻是感到十分自在，連呼吸都通暢許多。

  「哈哈！奇物！真是奇物啊！」

  項雄睜開雙眼，精神矍鑠的看著項鷹，放聲大笑，暢快淋漓的笑聲在山腹深處迴響。

  「太好了！」看著父親的變化，項鷹也不禁喜笑顏開。

  ……

  調息幾個時辰以後，項雄已經徹底適應了寒蠱之體，也摸到了利用內丹修煉和吸納真氣的法門，此時他已經徹底適應了寒洞之中的環境，沒有項鷹的真氣護體，也能在洞中活動自如了。

  「爹……」一旁的項鷹看著父親已經適應的差不多了，想說什麼，卻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怎麼了，鷹兒？」此時得了寒蠱之體心情大好的項雄看到項鷹一臉為難，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想回天水一趟。」頓了頓，項鷹說道。

  「回天水？」知子莫若父，看著項鷹的模樣，項雄嘆了口氣道：「你是想去見趙柔吧？」

  「是。」一想到趙柔悔婚，要嫁給項邦，項鷹就心如刀絞，若不能將原因當面問個清楚，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的。

  「唉……真想去，你便去吧，見一面也好，柔兒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與你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絕不會有二心的。」項雄提到趙柔，語氣里滿是長輩的寵愛，但帶了點惋惜：「想必她悔婚，也是被項峰父子所迫。但有一點，你去了可不准惹是生非，你已經不是項家少主，如今天水城項家被項峰把持，更是視我們為仇敵，所以一定要小心行事！」

  「是！」聽到項雄答應下來，項鷹眼神一亮：「爹你就在這寒洞之中好好休養，兒子一定快去快回！」

  「好，去吧，一路小心！」項雄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