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兄妹的故事

  這天黃曉龍只做成了一單生意，而這單生意，改變了他以往的想法。

  一早，黃曉龍就出門擺攤，羅漢寺外依舊人山人海，而這一切也依舊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下午的時候他並沒有收攤，而是默默的守著自己的攤位，或多或少，在他的心中還有這一絲期盼。

  要是在遇到一個周雪就好了，到時候狠狠的賺上一筆，起碼幾天不用為供奉發愁。

  雖然他也知道，這樣的希望渺茫。

  晚上八點，羅漢寺已經開始清場，香客們慢慢的走了出來，而外面的攤位已經只剩下了黃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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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的看著人群出來又走遠，嘆了口氣正準備收拾，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向著羅漢寺走去。

  「已經關門了。」

  黃曉龍好心的提醒，讓男人停下了腳步，很是遺憾的看著關閉是寺門，半響才走到黃曉龍的面前：「謝謝你，算命的？」

  「不是，我……。」

  「不是就好。」男人打斷了黃曉龍的話，露出微笑：「我不信這個，嗯，要不我們聊聊？」

  「聊聊？」黃曉龍的腦子裡面全是問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

  似乎不願意被拒絕，男人從衣服裡面拿出一疊錢，放在黃曉龍的攤位上：「只是聊聊。」

  看著起碼有一萬的錢，黃曉龍心中一樂，看來是遇到人生迷茫的有錢人了，只可惜是個男的，但看在錢的份上，他一邊收錢一邊點頭。

  「聊什麼？」

  「其實就是聽我發發牢騷。」

  「嗯，嗯，放心，我是一個很合格的傾聽者。」

  男人笑了笑，並沒有馬上開口，仿佛是在回憶一般，很久之後才道：「我要說的這個故事叫做，嗯，兄妹。」

  「兄妹，一聽就意味深長。」

  黃曉龍奉承著，但男人並沒有理會他，目光怔怔的看著遠處打著旋的落葉：「我叫聞軍，十一年前，我已經三十歲了。

  事業上算是有所成就吧，但感情生活卻是一片空白。父母催了我許多次，都被我忽悠了過去。在我身邊真正做事業的人，很少在35歲以前結婚。

  更加重要的是，我還沒有碰到我夢中的她。

  記得那是一個周末，我像往常一樣叫剛上高中的妹妹出來打牙祭，但來的人除了她，還有她的閨蜜，一個叫做謝夢婷的女孩。

  這個15歲的女孩或許並不漂亮，但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心砰砰的跳了起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但她太小了，而我太老了，我們不合適。

  我將這份感情壓抑在心中，不停的告訴自己，她是我妹妹的閨蜜，也就是我的妹妹，而兄妹戀，是不倫。

  漸漸的，我們真的成為了兄妹，我將她當我的親生妹妹看待，每一次叫聞媛出來吃飯都會叫上夢婷。而且因為工作的原因，我每個月只會叫聞媛出來吃一次。

  但那個時候，我每個月都會去兩次，甚至三次。多了一個妹妹，付出自然也需要更多。

  謝夢婷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女孩，當我知道她竟然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的時候，我給她舉辦了盛大的生日派對，給她買了兩層的蛋糕。

  她感動得哭了，而聞媛還在吃醋，那個時候她還和聞媛一樣，都是十六歲。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妹妹高中畢業了，在送她們去讀大學的火車上，謝夢婷沒有站穩差點跌倒，我拉住了她的手，那是我們最親密的接觸。

  真是奇怪，我們親兄妹一樣的感情，卻只牽過一次手，或許因為妹妹長大了，需要獨立了。

  謝夢婷和聞媛大學也在一個學校，離濱海並不遠，我依舊保持著以前的頻率，每個月都會開車去見她們，一起吃飯、唱歌，給她們買點衣服。

  她所有的待遇都和我的親妹妹聞媛是一樣的，包括過年的紅包。

  漸漸的，她們都長大了，大學畢業後，兩個傢伙嫌棄上班工資少，想要自己開店做老闆，而我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唯一的出資人。

  我們一同開了一家奶茶店，我占一半的股份，她們占一半的股份，我以為這樣有了更多見面的機會，卻沒有想到，我的經常出現反而給她們製造了壓力。

  漸漸的，我去的次數少了，一時不想給她們壓力，另外的原因就是那時候我的生意虧了，虧了很多，連開奶茶店的錢，都是找朋友借的。

  奶茶店只開了半年，就因為種種原因倒閉了，我並沒有責怪過她們，都是我的親妹妹啊，而且她們也努力了，怎麼會責怪呢。

  但謝夢婷卻不這麼想，她讓聞媛給我說了一句對不起，就離開了我們彼此熟悉的城市到外地打工。

  可能因為愧疚吧，她一直沒有聯繫我，還讓聞媛不要告訴我她的所在。

  我沒有勉強，就像以前一樣，我從不勉強她。

  一直到三年前，聞媛才告訴我，謝夢婷已經回來了，而她這次回來是為了結婚。我讓聞媛給她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然後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哥哥可以牽著自己妹妹的手走進婚禮，卻必須要將她的手，交給她最愛的男人。

  中間我們沒有任何的聯繫，只有聞媛告訴我，她生下一個可愛的寶寶時，送了一個紅包。

  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卻沒有得到幸福，就在孩子一歲多的時候，謝夢婷找到了我。

  她離婚了，因為她丈夫打牌，她放棄了所有的財產，只要了孩子。農村出生的她受不了鄰人的指指點點，毅然決然的回到了這座曾經熟悉的城市。

  只是，身無分文的她只能找我，那時候她和聞媛都已經斷了聯繫，要不是我的號碼從來沒有換過，我都無法想像她一個單身媽媽會過上怎麼樣的生活。

  我給她找了房子，置辦了家具，並且借給她一筆錢，還給她介紹了一份可以照料孩子的工作。

  這是我這個哥哥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聞軍說完，收回了目光，臉上依舊帶著笑容：「謝謝你聽我廢話。」

  黃曉龍看著聞軍的眼睛：「你是個男人。」

  「啊？」

  「剛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以為會是一個大叔帶著小女孩去看金魚，或者是一段跨越年齡的愛情故事，卻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你們只是牽過一隻手，並且在她結婚後，你也沒有去打擾她正常的生活。」

  聞軍收回驚訝的表情，並沒有說話，但黃曉龍卻沒有停止。

  「你愛她嗎，或者喜歡她？」

  「怎麼可能，她是我妹妹。」

  「我不覺得，你對她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這就是愛情，而且是相守十年，足夠刻骨銘心的愛情。」

  聞軍抿了抿嘴，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卻依舊。

  黃曉龍嘆了口氣：「她現在呢，在幹什麼？」

  「上班，她是一個很努力的女孩。」

  「她或許很努力，但你覺得一個單親媽媽，孩子還這么小，沒有你的幫助，她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在故事的結尾，你不是也擔心這個嗎？」

  聞軍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收斂，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

  「其實吧，我有個很好的解決方案。」

  「什麼？」

  「你娶她，我不覺得還有哪個男人會比你對她更好。」

  「娶她，娶她……。」

  聞軍重複了幾遍，笑著搖搖頭：「謝謝你，老闆。」

  看著他站起來走向遠方，黃曉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其實聞軍如果不顧及年齡的差距，或許他們早就成為了人人羨慕的一對，而不是像現在陰差陽錯。

  「聞媛、謝夢婷。」黃曉龍將這兩個名字念了幾次，剛才在聽故事的時候，便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些熟悉，念叨幾次後這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

  帶著一絲不確定，他撥通了伍劍的電話。

  很久之後電話才接通，話筒中傳來伍劍刻意壓低的聲音：「我草，你還敢打電話啊，你強吻何瑤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要不是何瑤攔著，估計你都會被大切八塊，我家冰冰都下了死命令了，不准我和你這樣的畜生來往。」

  一群烏鴉沖頭頂飛過，無論如何，黃曉龍很感謝伍劍並沒有責備自己不再聯繫他。

  甩了甩頭說起了正事：「聞媛、謝夢婷這兩個名字你熟悉嗎？」

  伍劍重複了一遍，突然叫了起來：「我草，以前的同學你都不記得了，也對，你基本上不去上課的。」

  「伍劍，你在和誰說話。」林冰冰的聲音夾雜在敲門聲中傳來。

  電話很快被掛斷，看來黃曉龍已經進入了黑黑黑名單。

  但他心中的疑惑卻得到了解答，的確，聞媛和謝夢婷是他和伍劍的同學，只是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在黃曉龍的印象中，連話都沒有說幾句。

  手指敲擊著桌面，黃曉龍看著剛收下的一萬元：「一萬元聽一個故事，有點傷良心啊，雖然我本來就沒多少良心，算了，看到錢的份上還是幫你們一把吧。」

  回到小店，黃曉龍登上了快要從記憶中以往的QQ群，那是老師當年為了發布作業而建立的群，後來成為了大家聯絡感情的地方。

  只是，70多名同學只整下了寥寥30多人，而大部分的頭像暗淡後就再也沒有亮起，其中也包括黃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