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問出來源

  「索格蘭德大人向您問好……」

  這位粉雕玉琢，難以分清性別的可人兒清聲道來，如同一溝山泉水般，聲線清麗有形。

  「索格蘭德？」

  徐陽抬起一邊眉毛，在記憶力搜索起這個名字。

  「是那個在紅石峽谷里的奇怪傢伙？」

  他暗暗想道，那個變成奇形怪狀，好像在歐美經典遊戲裡出現過，半人半惡魔形態的傢伙，難道自己跟他有什麼交情麼？

  「索格蘭德大人說過，如果您來到碎星城，就讓我們務必招待好您……」

  那位名叫阿芙洛的說道，「這些不曉得事理的屬下給您添麻煩了，在下真是難辭其咎，如果您生氣的話，請儘管將怒火發泄到我身上吧……」

  說著，他便扭過身子，眼眸不著痕跡地向徐陽眨了眨，一時間魅惑不已。

  在場的眾人，無論是阿戴爾，亦或是夜鶯拍賣團、路過的行人們，聽到這四個字的名字時，身上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那可是參與建城，並且執掌碎星城一方數十年的大豪！

  這些出身於下城區亦或是小家族的小人物，平常只能從各種風聞逸事裡聽過那個名字，只是在對方的故事裡，必須要加個『傳說』二字，才能顯得出其中神妙。

  誰能想到，這位渾身上下沒半點高人風範，只是手段頗有些離奇的傢伙，竟然能驚動那位大人？

  而這時，徐陽心底里也犯著嘀咕。

  若不是發現對方有喉結，徐陽還真是要吃這美人計，如今只是心中犯嘔，表皮的肌肉不自覺地抽動了下，「啊，這不算什麼，請不用介懷……」

  徐陽皮笑肉不笑地擺了擺手，那位負責人卻不依不饒地連聲說道，「這怎麼行，索格蘭德大人的命令，我可不敢違抗呢，為了表達碎星城對您的歉意，不知能否邀您回府一敘，碎星城勢必有所補償……」

  說著話時，這女相男生還始終保持著搔首弄姿的魅惑姿態，若不是地球上偽娘之類的東西過多，恐怕他現在便忍不住要將早飯吐出來。

  不過，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無論怎麼說，態度是擺好了，自己也不能失了面子。

  「不必了，我這邊還有事，關於索格蘭德先生的好意，我就心領了……」

  他連忙擺手，阻止住對方繼續勸說，「那叫什麼來著的，約瑟夫，跟我進來。」

  趕忙回身朝狗頭人酒吧走進，本來是嫌裡面味道過於刺鼻的徐陽，只得重新走回去，不然再讓他面對這個半男半女的傢伙，他怕忍不住出手將人掐死。

  他率先走了進去，阿戴爾像個小跟班似得緊緊跟著，今天發生的事情，足以推翻過往經歷過的一切世界觀。

  阿芙洛是什麼身份，在城裡可不是秘密，作為裁決之地的書記官，他擁有比肩七位城主的權利。

  就算是自己家族的族長，在這人面前也談不上平起平坐的概念，充其量每年碎星城慶典的時候，族長大人可以坐的稍微近那麼一些，隔著那麼數排座位吧……

  可這權勢滔天的大人，竟然對徐陽這不顯山不漏水的傢伙，擺出這麼一副姿態？

  法爾家族的族長大人也沒那麼大面子吧！

  門口擠著看熱鬧的傢伙們趕緊散開，慌里慌忙地也不知誰丟了只鞋子。

  隨處找了張還算乾淨的座位，徐陽用目光示意約瑟夫坐下，他身後跟著的那位女子，警惕地望向徐陽，眼神里傳來些許惡意。

  那名叫阿芙洛的傢伙，獨自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嘻嘻的表情，也不管徐陽同不同意，便坐在了相鄰的一張酒桌後，那桌面上的污漬及地上沒擦乾淨的嘔吐物，在她眼中好像不曾出現過一樣。

  那些大白天便擁擠在酒館裡的醉鬼們，遠遠地坐了開去，小聲交談著什麼，時不時地看向徐陽這邊，心裡可能在想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就連在裁決之地的大人面前，殺了碎星城zf的人，也要對其畢恭畢敬的。

  「剛才問的問題，你想好了沒？」

  徐陽也不怕周圍的人聽著，反正三角石背後的三眼族機密，對他來說有用，對其他人來說就是個毫無意義的東西。

  再說，他雖然怕麻煩，可最不怕的，也是麻煩。

  那名叫約瑟夫的負責人低頭思索起來，面目十分糾結。

  替客戶保守秘密，向來是夜鶯拍賣團的不二守則，這是原則，自己真的能夠觸碰嗎？

  可是如果不說的話……

  想到此，他抬頭望了望徐陽那張，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臉，靈魂不禁抽搐了一下。

  帶著香氣的柔夷突然伏在他的肩膀上，約瑟夫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只見自己的未婚妻對著自己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堅定。

  他痛苦地抓了抓頭髮，從剛才開始，便已經被他抓得像個鳥窩似得，內心中的痛苦和沮喪，讓他的思緒都糾結成一團亂麻。

  一方面為了自己等人守護多年的原則，另一方面卻可以脫出升天，喬安娜給予他的信任，卻不能夠幫助他做下決定。

  『親愛的，你難道不知道，對面這個男人就算殺光我們，也不會產生任何後果麼？』

  約瑟夫咬了咬嘴唇，徐陽的古井不波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死物似得看向自己，這種居高臨下俯視的態度，他卻無力反抗……

  周圍四散落座的團員們，絕大部分的眼神里，都是祈求和絕望，只有少部分人抱著一同赴死的信念，仇恨地看向徐陽，眼神里如同火焰一般在燃燒。

  「好吧，我說！」

  下定了決心的約瑟夫，猛地一錘大腿，身後佳人失望的眼神如芒在背，可為了對方的幸福，他自問，絕不能做出讓她陪著自己去死的決定！

  「約瑟夫！」

  喬安娜小聲地吶喊道，夜鶯拍賣團是未婚夫祖上便傳下來的財產，今天一旦破壞掉當初立下的守則，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主顧願意找上門了，哪怕他是被迫的也不行。

  「喬安娜，我親愛的，什麼也沒有你的性命重要……」

  「夥伴們，還有威廉叔叔、迪克叔叔，對不起，我背叛了父親大人給予我的信任……」

  「上次拍賣產生的收益，就作為你們的遣散費，你們要怪……就怪我的自私和怯懦吧。」

  約瑟夫環顧四周，隨著自己這番話，他可以看到這群團員們各個都深出了一口氣，這群還活在青春年華的人，也想繼續享受這美好的人生。

  只有幾個過去跟著自己父親，甚至是爺爺的老團員們失望地搖了搖頭，委頓地坐回了座椅上，仿佛靈魂都被抽乾了。

  「很好，你是個聰明人，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徐陽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他來說，『欺壓良善』這種詞根本無法用來形容他，事實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才是他的座右銘之一。

  「只要我說了，你就會放過我們？」

  約瑟夫一旦下定了決心，便再也沒有表露出後悔的表情，哪怕他心底里清楚，只要自己開了口，祖上傳下來的夜鶯拍賣團，就將不復存在了。

  「當然，我的話就是一切，」徐陽冷笑了一聲，金石般的嗓音在室內震得眾人耳朵隆隆作響，阿芙洛偷偷瞥向他的眼睛愈發明亮了，「說，活下去，不說，死！」

  「就在這裡說？」

  約瑟夫看了眼周圍的雜眾們，微不可查地糾結了一下，「能不能找個私密點的地方……」

  就算是破壞了自己的原則，他也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無力地展示自己的狼狽。

  「當然，如你所願，」徐陽笑了笑，不帶感情地朝著阿戴爾點點頭，「告訴他們，十秒鐘之內都給我滾蛋。」

  「是的先生。」

  阿戴爾如今對徐陽已是徹底信服了，隨著他的翻譯，酒館裡那些有關的無關的，都連滾帶爬地鑽出門外，只留下約瑟夫身後的女人，以及……

  「徐陽先生，您應該不會介意在下旁聽吧？」阿芙洛順服的眼睛裡，顯露出一絲絲挑釁，「當然，如果您要求的話……」

  「不必了，我也不在乎這些，」徐陽抬手阻止了對方的講話，扭過頭來看向約瑟夫，「不要扭扭捏捏的了，人我已經清場，快點說吧。」

  「好，」約瑟夫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桌上的殘酒端起來一飲而盡，「可是，就算我說了，你也找不到那人的……」

  「哦？為什麼？」

  徐陽好奇地望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恐怕還不知道，耍我的下場是什麼吧？或者說……」

  「你覺得我像個笑話？」

  身體裡潛藏的龍威一時間徹底放開，整個酒館內如同龍巢一般，巨大的精神壓力，將每個或站或坐的人都驚嚇地跌坐在地，就連阿芙洛也慌忙地撐住桌沿，臉上慘澹一片。

  「不，我沒有這種心思，您多慮了，」約瑟夫哆嗦著，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將話語吐出胸口，「只不過，委託我們拍賣行的擁有者，已經去世了……」

  「那不是問題，」徐陽一揮手，將室內積壓的龍威徹底散去，「告訴我他在哪，屬於哪個家族？就算是死人，我也能讓他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