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活著

  「快，滴點血試試。」

  趙明月冷冷地說道，看向獅子頭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物件似得。

  「滴……滴血？」

  獅子頭懵逼地看著她，大腦一時沒轉過彎來，他並不知道徐陽有吸取生物能的能力，還以為對方魔怔了。

  「廢什麼話！都什麼時候了，快把你手上的血滴到徐陽的嘴裡，」趙明月瞪了眼對方，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

  「哦，哦……」獅子頭見狀，也沒敢說什麼，把手上破口處的玻璃渣抖掉，移到徐陽嘴邊，擠下了幾滴蘊含著精華的血液。

  赤紅色寶珠一般的血液，墜落在徐陽乾涸的口中，如同沙漠裡的一滴水，瞬間消失不見。

  「不行，太少了，弄更多一點。」看到懷裡的徐陽沒有反應，趙明月連聲說道，「把手腕割開，多弄點。」

  「好吧……」雖然越來越不適應周圍的氣溫，可眼見趙明月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都沒有說什麼，他也就忍住了嘴邊的牢騷。

  伸出食指尖端長著倒鉤的指甲，在手腕動脈處狠狠地刺了下去，頓時一束鮮血噴涌而出。

  

  大量的鮮血灌入了徐陽的口中，獅子頭的臉色也愈發難看起來。趙明月也不知道攝入鮮血的這個方法，對於徐陽來說到底有沒有用，只是要讓她分清將生物能從人體抽出，和將生物能從血液裡面抽出，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很難了。

  何況獅子頭也不屬於什麼高能生物，和八岐大蛇那蘊含了海一般龐大的能量相比，他比普通人也強的有限。

  不過對於此刻油盡燈枯的徐陽來說，這些血液中蘊含的能量，完全足夠用來救急了，最起碼可以吊著命。

  充滿了力量的血液，在他即將壞死的胸前潺潺流過，察覺到生物能補充的系統音在其腦海里響起，一下子將他從半夢半醒之中喚醒了過來，只是暫時還給不了反應。

  隨著血液流失的愈來愈多，獅子頭的神情也跟著恍惚起來，天旋地轉的差點沒站穩，「怎麼樣，有效果沒？」

  人體的血液流失過多，會造成其氧氣補充能力的降低，而獅子頭這麼大個體型，在這種環境下堅持著不倒地就已經是萬幸了，更何況還在一直不停地放血。

  如果不是被救治人是徐陽，恐怕早就撂挑子找個陰涼的地方恢復體力去了，哪還能眼巴巴地站在這餵血？

  「唔……」

  將兩指併攏壓在徐陽燒焦了的脖頸處，感受著他的脈搏。以她通幽境武者的洞察力，也只能感覺到指肚下傳來細微的震動聲，細若恆沙，微不可及。

  「別急，繼續放血……」看到獅子頭的身子漸漸堅持不住，左暈右倒地差點沒站穩，趙明月皺起了眉頭，「你先停一下，我來。」

  說著，將白淨無暇的皓腕伸到嘴邊，銀牙頓咬，和獅子頭之前一樣將手腕處咬破了，挪到了徐陽的口中，另外一隻手還卡著他的脖子，爭取能感受到點不一樣的回饋。

  咚……咚咚……

  手指間傳來的搏動越來越大，如果說之前是小溪般的微不可察，如今更像是大河一樣，平緩中帶著點不可阻擋！

  「有用，真的有用！」這一下把她興奮地跳起來，沒有什麼比這一刻的滿足感，更加能讓人開心的了，「快，快多放點血！」

  稍作回復的獅子頭聞言，連忙將捂在手中的破口挪到徐陽嘴邊，兩個人一起，將能量不停地灌注進去。

  雖然這個方法的效率遠遠大於旁的，可是眼前只有這麼一根稻草，兩人當然是得緊緊抓住了！

  「叮！泰坦進化系統啟動！」

  「檢測到未知生物能……正在進行常規分析。」

  「叮！生物能可以使用，目前生物能3.31%→3.62%……」

  腦海中的提示音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悅耳過，徐陽默默地承受著的痛苦和哀傷，在這一刻全都有了回報！

  「更多，我還要更多！」

  不等意識的控制，徐陽突然伸起了脖子，一口咬在獅子頭的手腕處，牙齒間傳來的鋼鐵般的觸感，絲毫不能有損他的欲望。

  貪婪地吮吸著傷口處鮮活的血液，特意鼓起長大了的下顎顯得十分猙獰，被燒成了一整塊平面的臉詭異無比，像是只以吸人血為生的吸血鬼。

  失去的力量也緩緩回復著，同時另外一邊也在利用生物能修復著身體的創傷，渾身癢的如同千萬隻螞蟻在爬。

  看到獅子頭搖搖欲墜的身體，趙明月連忙制止住了徐陽的動作，在其耳後根下的一處穴道內按了一下，徐陽張開的下頜突然失去了力道，僵直在那裡一動不動。

  整塊乾屍般的面部，加上一動不動張開著的下頜，再加上其口唇間滴落了的血液，場面上頓時顯得陰森森的。

  「現在有了點反應，不過想要徹底救活，恐怕也不是我們兩個能夠辦到的。」趙明月看著手中的『乾屍，曾經不可一世的徐陽，如今變得如此的悽慘……

  「先回去，回去再說。」趙明月抱著徐陽，轉身跑向停靠在半公里外的汽車內。獅子頭則跟在身後，看他的精神頭像是剛剛打過一場好仗似得，垂頭喪氣地奔跑著。

  而正待在車廂內，舉著望遠鏡關注著這個場面的小島正夫，抬手將車門打開，讓這幾人趕緊鑽了進來。

  「怎麼，這個是徐陽？」

  小島平治驚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只怪被高溫炙烤了半天的徐陽，此刻形象未免有點不盡如人意。

  而小島正夫也在一旁看著，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動起來，這個不成形狀，半人半鬼的傢伙，「你們確定這是徐陽麼？燒成這樣了還能救得活？」

  「是的小島先生，他肯定是徐陽，這一點絕對沒有錯。」脫下身上厚重的防化服丟到地上，趙明月和獅子頭鑽了進來拉上車門，旋即對小島正夫說道，「小島先生，還請快點離開這個地方，我是連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眾人趕忙發動起了車輛，此刻車內溫度已經達到了八十多度，比外界九十多度的氣溫好的有限。

  小島涼子還昏倒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在之前最後一次搜索徐陽的時候，她沒有遵照約定及時撤回，若不是小島正夫的力量要遠高於這一層級，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驅車向來時的道路上行去，高溫已經將輪胎都熱的快焦了，更不說冷卻系統已經在瀕臨崩潰的關頭了。

  一行人開著車頭冒著白煙的汽車，嘎吱嘎吱地回到了高速公路旁，眼下離核爆中心足有四五公里，高溫的環境也被大自然的嚴寒給壓地死死的。

  「好了，小島先生，暫時先停下。」趙明月抱著徐陽，十分耐心地聽著他的心跳聲，察覺到其身體每一秒都在壯大，心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汽車停靠在路邊上，眾人走下車，將一切暴露在核輻射之下的東西盡數堆積在一起，點起火一把燒掉。

  隨後，父子兩個靠了過來，盯著趙明月懷裡的那具乾屍看了半天，這才開口說道，「趙小姐，請問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徐陽有一種能力，希望你們能夠保守這個秘密……」趙明月神色嚴肅地說道，「他能夠從人體上吸取能量，可以用來給自己療傷……」

  「剛才就是我和獅子頭，用自己的血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可是我們的血液流失的過多，恐怕一時半會補充不上來……」說完定定地看著對方。

  「那好吧，既然是這樣，老夫也不會吝嗇這麼點血液，」小島平治將隨身攜帶的肋差拿出，閃爍著寒光的刀鋒顯得十分危險，將其在手腕處割破一道傷口，依葫蘆畫瓢對準了徐陽張開的嘴裡，「這樣就行了吧？趙小姐。」

  「是的，小島先生。」趙明月試探著徐陽的鼻息，察覺到其愈來愈粗重的呼吸聲後，嘴角扯起了笑容。

  「夠了，暫時夠了……」

  突然，正吞噬著血液的徐陽艱難地說出一句話，將生物能集中修復聲帶和呼吸系統的他，終於能夠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了，「暫時不用了，小島伯父……」

  小島正夫父子面面相覷，不由得感嘆這個便宜女婿/妹婿的生命力還真的是強大，變成了這個樣子還能說話，「徐桑，你先別著急，咱們回去了再給你治療，你肯定能重新站起來的。」

  眼看著徐陽變成了這個樣子，從被燒焦了的眼窩裡透出滲人的眼色。兩人都以為對方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不談恢復到過去那般強大，恐怕只要能站的起來，那就已經是萬幸了。

  「先回去，然後用療養液……」徐陽一字一句地說著，光是這番話就得耗費不少的精力，「再麻煩伯父……給我準備些大型牲畜，我有用……」

  一路無話，眾人在晚上九點多時，終於回到了東京宅邸。供電系統依舊沒有恢復，可大城市裡的秩序還在，警視廳和雅庫扎在街頭維持著治安，將堵塞路口的車輛等移出了通道，一切都井然有序。

  小島涼子在快要醒過來時，又被趙明月按在脖子上的大動脈處按暈了過去，如果被她看到徐陽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幸好，家中沒有亂，眾人將徐陽帶回了家裡，將其整個身體都泡在了碧綠色的營養液中，美中不足的是沒有電子儀器進行實時調整和監控。

  「徐桑，這個可以麼？」將一切都安頓好，小島平治將家中的貨車開了出去，去了離家裡不遠處的奶牛農場，拉了兩頭高高壯壯的奶牛回來。

  雖然看不見，可已經恢復了一半意識的徐陽能夠聽出，自己面前站著哞哞直叫的動物到底是什麼，其中蘊含的生物能大約是普通人的數倍吧？

  四肢依舊沒有恢復，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算大問題，「把我放在它的身上。」

  一旁也在浸泡著營養液的獅子頭爬起身，將徐陽拽起放在了奶牛的背上，這個牲口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眼中哀求的意願連人類都能看得出。

  「吸取生物能！」

  體表一經接觸，徐陽瞬間發動了能力，只見重達一噸的奶牛，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般，緩緩地釋放出了肚子裡的氣體，隨後只剩下一張保存完好的牛皮。

  「生物能吸取中……」

  「生物能7.63%……8.51%……」

  小島平治父子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房間內，剛才還會叫喚的奶牛消失在眼中，不由得讓第一次見到此類景象的人大吃一驚。

  「哈哈哈哈哈哈哈！活下來了！」

  趴倒在地面上的徐陽突然狂笑出聲來，在這點滿了燭光的室內顯得詭異無比，一口陰冷沙啞帶著點刺骨的聲線，咬牙咧嘴地發誓道，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扔的核武器，我一定要讓他後悔為什麼會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