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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皆為空夢

2024-09-22 23:14:21 作者: 荒了六池彌卷

  黃昏後,落日的最後一絲餘光灑向了山谷。隨著谷中的靈氣逐漸變得稀薄,這個常年如春的地方,竟然也帶有一絲寒意。

  馮文杰坐在院子中,不停地揉著脖子,心中還在回憶著昨天的經歷。

  也就是昨天的這個時候,他去書房取一些東西,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到屋內傳來一聲尖銳的女人尖叫。他立刻飛起一腳踹開了門,卻見一隻花斑蜘蛛迎面撲來...

  馮文杰摸了摸被咬的地方,昨日受傷的地方已經結痂,但仍然隱隱作痛。他用手捂住脖子,又塗抹了一些草藥。

  突然,他似乎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馮文杰立刻警覺起來,手不自覺地摸向了懷中。

  然而此刻院子裡空無一人,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揉了揉眼睛。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猛地將他拖進了屋子裡。

  來人的身後還緊跟著一個女人,女人進屋後就輕輕地關上了門,屋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昏暗的房間內,馮文杰看不清那兩人臉上的表情。只看到兩人身穿一黑一白,他立時就想到了那傳說中地府的黑白雙煞,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懼意。

  付凌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中年人,他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嚇得縮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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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似乎是一間簡陋的畫室。桌上堆滿了畫冊,桌旁放著一隻粗大的毛筆,筆桿烏黑,宛如游龍,美中不足的是筆尾處凸起了一個小結,似乎是材質本身的原因,使得整隻筆桿不再那麼光滑圓潤。

  筆毫已有些發禿,顯然是長期作畫的老手。旁邊的墨盤裡還盛有剛研好的墨,散發出濃郁的墨香。

  付凌輕輕拿起一張畫,仔細端詳。他的眼中閃出一陣驚奇,畫面中的女人栩栩如生,靈動細膩,每一筆都顯得如此細膩和自然。

  中年人急忙開口:「這是我的。」

  付凌看了他一眼,這幅畫竟出自眼前這個人之手,不免有些詫異。付凌將畫又輕輕放下,開始向他訊問。

  據中年人所言,他叫馮文杰,是這裡的原住民。這座村子原本住著的都是桃源鎮的人,大約在三十年前,桃源鎮出現了一隻兇惡的妖魔,鎮民幾乎被其吞噬殆盡,卻無人前來相救。

  亂世蒼生多苦,太平歲月難求。

  鎮民們四散逃亡,但老弱病殘者無處可去,只能坐以待斃。走投無路之際,小桃和小李兩姐妹帶著他們來到這片山谷,使他們得以安居,但仍是受妖獸襲擾。

  直至兩年前,一位遊方道士來到谷中,又為他們布置了陣法,他們才得知寧靜的生活。

  付凌要問的不是這些,他更關心的是昨天那隻突然出現的牛妖,那牛妖太過蹊蹺,好似要保護他一般。

  付凌蹲下身子,湊到馮文杰的面前,「說!你和那隻妖怪什麼關係?」

  「什...什麼妖怪?」馮文杰被嚇得結結巴巴。

  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屋內的光線,這才看清眼前的兩人,是一對年輕人,長得很俊俏。

  尤其是那個女人,長發飄飄,面容姣好,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付凌不禁搖了搖頭,死到臨頭竟然還是這副模樣。他拿起柴刀放在馮文杰的脖子上,把他的目光強行拉了回來。

  「就是昨天那隻牛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們突然衝出來打作一團,我當時嚇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它們都消失不見了。」馮文杰慌忙解釋著。

  付凌將柴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稍一用力,馮文杰的脖子被割破,鮮血流了出來。

  「別殺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們別殺我!」馮文杰涕泗橫流,苦苦哀求道。

  霽月有些不忍,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像在演戲,她張了張口想說著什麼。這時,她瞥見牆上的畫紙好像動了一下。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正想走近仔細看看,卻見付凌這時突然將手中的柴刀突然向後一劈。

  空氣中明明什麼都沒有,付凌的柴刀卻分明砍中了什麼。綠色的汁液在空中飛濺,然後傳來了兩個東西掉落地面的聲音。

  那是一隻透明的蜘蛛,被劈成了兩半,毒液沾上了地上的浮土,這才隱隱約約映出了怪物的輪廓。

  它一直潛伏在畫上,想從付凌的背後偷襲。可它沒想到的是,失去保護以後,自己的妖氣早已暴露無遺,付凌一進屋就察覺到了。

  霽月捂住了嘴巴,雖然只有模糊的輪廓,但是霽月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折磨自己多年的怪物。

  付凌看了看霽月的眼神,確認了這就是她所說的那隻老三。

  但他並沒有輕易作罷,而是將沾有蜘蛛毒液的刀再次放在馮文杰傷口不遠處,繼續逼問道:「這上面有那隻蜘蛛的毒液,一旦進入你的身體,你就會渾身麻痹,動都不能動,然後你會雙眼失明,痛苦而死。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和那隻牛妖到底什麼關係?」

  馮文杰痛哭流涕,不停搖著頭,一遍遍說著自己不知道,眼見那刀刃馬上就要沾上他的脖子,突然門被人一把推開。

  夕陽的餘暉照出赤煜道人和尚智真人的身影,付凌看到了那個他做夢都想殺死的人,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瞳孔劇烈地收縮,心臟傳來一陣陣的絞痛。

  赤煜道人依舊面帶微笑,恬淡地說道:「小友勿需激動。」

  尚智真人瞧見屋內的情形,好奇地問道:「任玖兒,你這是在唱的哪出戲?」

  握緊的刀柄的手緩緩移開了馮文杰的咽喉,後者渾身一軟,猝不及防地癱軟在地。

  付凌將刀重新放回腰中,目光如冰,緊盯著門口的方向。他冷聲質問:「尚智,我本來是隨你們尋找兇手,幫你們斬妖除魔的。然而一連幾天,你卻始終都不現身。我現在把幾隻妖怪都殺了個乾淨,你反倒露臉了,你還好意思問我唱的哪出戲?」

  「你自己擊殺了它?」尚智驚訝地問道。

  付凌輕踹了一下地上的怪物屍體,尚智仔細上前查看,屍體中殘存的妖氣與自己前幾日遇到的那隻蜘蛛精一樣。

  沒想到前幾日自己苦苦纏鬥的那隻蜘蛛精,竟被這個小子殺了。

  赤煜道人絲毫不關心付凌腳下的蜘蛛,他此次只為了一件事而來。他的雙眸鎖定在眼前的年輕人身上,眼睛眯起了一條縫,然後笑眯眯說道:

  「貧道乃峪靈宮赤煜。此行煩擾小友,只為尋找一件遺失之物。據我所知,那物件似乎正在小友你的手中。」

  付凌冷冷道:「我不曾撿過你什麼東西。」

  赤煜微笑著繼續說道:「小友懷中所抱的那根笛子,實乃我失落的寶物。貧道曾交託於弟子李有金,不想今日卻在小友身上出現。」

  「哦?」付凌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索性將紫玉笛拿了出來,「據我所知,這東西叫紫玉笛,實乃上古的神器,你說這是你的,恐怕不妥吧?」

  赤煜道人似乎看出了付凌的疑惑,淡然一笑:「此笛乃貧道以法力煉製,名為黑玉笛,雖然與紫玉笛僅一字之差,但卻有著天壤之別。若小友信得過貧道,可細細摸索笛子上的一處小結,上面刻有貧道的咒文。」

  付凌聽聞此言,心中又是一驚。他快步走出屋外,把那尚智撞得一趔趄,尚智正想發作,看了看師父的眼神,只得憋了回去。

  付凌持起笛子,在柔弱的陽光下仔細凝視,果然有一微小的小結,似乎能夠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法力波動。他當初他就懷疑這笛子顏色不對,經赤煜這一番解釋,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是自己看走了眼。

  「怎麼樣?可以還給我們了嗎?!」尚智急聲喝道,心情頗為焦急。

  付凌卻故意耍弄他,作勢要將笛子拋給尚智,然而在尚智興奮地準備接住的一剎那,付凌卻又突然收了回去。

  「嘿!你這小子,竟敢戲弄我!」尚智氣得哇哇大叫。

  「尚智,你先回我幾個問題。」付凌道。

  「什麼問題,快講!」不等尚智回答,赤煜就急不可耐地催促。

  「現在妖邪之物都已經被我任玖兒剷除了,是不是?」

  尚智一愣,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好,你馬上寫一份文書,記錄清楚此次事件與尚佳客棧及我任玖兒完全無關。並寫明這妖邪是被我任玖兒所誅,等你寫清楚,我自然會將原物歸還給你。」

  尚智猶豫不決,滿臉愁容。他深知一旦寫下這份文書,就等於向世人坦白此次行動的失敗,他不僅沒能成功除妖,還白白損失了兩個弟子的性命。這無疑會讓他在眾人面前顯得十分無能。

  赤煜道人見狀,連忙催促道:「磨蹭什麼呢!還不快去寫!」

  尚智只得走進屋內,極不情願地寫下了一行行字句。他咬緊牙關,不甘心地按下了指印,然後走出屋子,將那張紙交給了付凌。

  付凌接過紙條,仔細地審視了一番,確認上面所寫的內容與他的要求相符後,他才一把將黑玉笛扔向赤煜道人。

  他深知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赤煜道人欣喜若狂,他接過笛子後,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確認這正是他失落的黑玉笛後,他激動不以,匆匆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時,霽月從屋內走了出來,她緊緊地摟住付凌的腰,將臉貼在付凌的背上,輕聲說道:「玖兒,帶姐姐走吧。我一點兒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鐘了。」

  付凌點了點頭,他拉住霽月的小手,兩人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山谷上方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緊接著,整個大地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

  一個時辰前,

  灰背布穀正四平八穩地坐在高聳的岩石上打著瞌睡,夢裡卻全是蟹老大那晶瑩剔透的真靈珠。

  作為羽靈族的一員,他不僅沒有同族其他人那樣的勤勞,反而好吃懶做,特立獨行。

  秉著餓了就吃、累了就睡的原則,生活瀟灑自在。只是前幾日蟹老大交給他的任務,讓他有些頭疼。

  峪靈宮的幾人像是消失了一般,突然就沒了蹤影。他耐心地盤旋了好幾天,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桃源鎮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刀光劍影,喧囂與危險並存。

  只是,桃源鎮不遠處的山谷中突然發生了巨變。

  那片山谷常年雲霧繚繞,厚重的雲層牢牢地罩住整片山谷,灰背布穀每次飛過這個地方總會迷失方向。

  前不久,山谷中突然湧出一片深邃的烏雲,引起了灰背布穀的注意。那片烏雲過後,原本厚重的雲層像被驅散了一般,逐漸變得稀薄。於是他更加頻繁地俯瞰著下方那片嶄新出現的山谷,心中充滿了警惕和好奇。

  這天,灰背布穀又在山間遊蕩,偶然間捕捉到了一絲熟悉而久違的氣息——那是消失了已久的峪靈宮尚智真人。

  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尚智真人前面的那個年輕人,因為他的手中握著一根笛子,紫玉笛!

  「蟹老大!」

  「蟹老大!快出來!我有重要的情況稟報!」灰背布穀衝著黑水河大聲叫嚷,恨不得把整條河水掀起來。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賣力過,蟹老大卻悠哉悠哉地從水中鑽出,

  「這中土的水終究是沒有東海水舒服。」蟹老大懶洋洋哼了一聲。

  「蟹老大,我有重要的事情!」灰背的聲音很大,生怕蟹老大聽不見似的。

  「不要在這嘰嘰哇哇,慢一些說。」蟹老大頗為不滿。

  「我看到紫玉笛了。」灰背布穀喘勻了氣。

  「什麼!你在哪看到的?快快與我道來!」蟹老大以為自己聽錯了。

  「紫玉笛!就是前面的山谷中,在一個中年道人的手中,我看到清清楚楚!」灰背布穀一字一句答道。

  「還愣著幹嘛?快些帶我去!」蟹老大一改剛剛的慵懶,催促道。

  灰背布穀也著急了,「快跟我走,不然一會兒他們就跑了。」

  蟹老大從黑水河中一躍而起,身軀如山,震得河面波濤洶湧,如同神靈現世。他的甲殼厚重,蟹足粗壯如樹幹,目光中閃爍著迫切的神情。

  「速速領路!」他聲如雷震,八隻爪子瞬間嵌入山崖,竟然沿著垂直的石壁直攀而上。

  灰背布穀身形在他面前有如金絲雀般嬌小,不敢稍有耽擱,竭力在前飛行。蟹老大緊隨其後,大步流星,奔跑的速度竟絲毫不慢與他,那些山坡在他八隻爪子的踐踏下,猶如越過小土丘般輕鬆。

  轉瞬之間,二人便抵達山谷之中。此時此刻,山谷中的眾人感到山體一陣轟鳴,連同大地都在顫抖,自天邊而來的玄氣瀰漫開來,似乎連天地都要為之變色。

  灰背布穀朝著赤煜道人一指,「就在前面那個道人手中!」

  蟹老大全神貫注,視線凝聚在那人手中的紫玉笛上,心中按捺不住狂喜。他隨手拋出一袋真靈珠,準確地落入灰背布穀的手中。

  蟹老大縱身一躍,從山巔俯衝而下,如同一股狂風呼嘯而過。他身軀砸在樹林中,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撞得大片樹木東倒西歪。

  那些摩柯指的餘威仍在,朝著蟹老大身上壓去。然而這誅殺妖邪的神威,對蟹老大造成的傷害卻有如撓痒痒一般。

  蟹老大不耐煩地冷哼一聲,用力一吹,一股冰冷的寒氣瞬間瀰漫在山谷之中。受到這股寒氣的侵襲,周圍的樹林仿佛被冰凍定格,連那些摩柯指的威能也在瞬間煙消雲散。

  蟹老大穩穩地落在赤煜道人的前方,威嚴地盯著他。

  他像是在通知一樣,語氣透出一股不容置疑:「速速交出你手中的紫玉笛,本仙饒你不死!」

  那聲潮在空氣中迴蕩,震得幾人耳根一陣發緊。

  赤煜道人目光如炬,怒喝一聲:「大膽妖孽,竟敢口出狂言,看我如何拿你!」

  他身形如龍,凌空躍起,升至與那蟹老大一般高,手中的拂塵一甩,瞬間長了數十丈,張牙舞爪地撲向了蟹老大。

  這長鞭瞬間將蟹老大整個束縛住,赤煜道人的神情有些得意,「不知死活,竟敢覬覦我的東西!」

  然而,面對越縛越緊的長鞭,蟹老大竟然毫不畏懼,他深吸一口氣,整個身子像是膨脹起來,然後渾身一用力……

  只聽一聲巨響,赤煜道人的拂塵被蟹老大脹破,直接斷為幾截。強大的力量把赤煜道人震得倒飛出去,差點掉下去。

  赤煜道人痛心疾首,那柄拂塵乃是他的師父留下的珍貴遺物,用上百年的蓖麻精心編織而成,又泡在淨靈池中灌注了靈力。

  赤煜道人一直將這拂塵視若珍寶,在他的心中,那拂塵的每一根細毫,都寄託著師父的教誨和期望。赤煜道人一直將其看作修道之路的指引,對其珍視程度無以復加。

  然而,蟹老大卻將這柄拂塵一剪兩斷,仿佛是在挑釁他心中的信仰。

  赤煜道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他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蟹老大,他雙手掐訣,誰曾想還沒來得及吟出咒詞,蟹老大狂怒之下,揮舞著大鉗子像他狠狠砸去,力量猶如山嶽傾覆,力道震天。

  赤煜道人見狀,立刻放棄施法,在半空中迅速結出一個八卦陣,將那股驚天動地的力量穩穩接住。

  那蟹老大好似狂怒一般,揮舞鉗子的速度越來越快,狂暴的力量如同滔滔江水般湧來。赤煜道人臉色越來越差,倉促間在空中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八卦陣,試圖將蟹老大的攻擊化解。

  每一次的撞擊,都像是驚雷炸開,震得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顫抖。不多時,赤煜道人就有些漸漸不支,那八卦陣也越來越小。

  山谷中的轟鳴聲如雷震耳,迴蕩在石壁之間。卻見那山峰之上的灰背布穀卻身形一轉,慵懶的目光似乎略過了谷中的喧囂,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高高拋起一顆真靈珠,怡然自得地磕了起來,對谷底的紛爭毫無興趣,嘴裡念叨著,

  「世事紛擾皆為利,貪念如海浪不息。淡看人生如空夢,吃好喝好樂無極。」

  與此同時,谷中的這一人一蟹依舊打得火熱。

  卻見赤煜道人越戰越怯,眼看即將支撐不住,就在蟹老大又一鉗狠狠砸來時,那八卦陣徹底碎裂開來,大鉗速度不減,朝著赤煜道人頭上砸去。

  「師父小心!」尚智真人這時突然沖了過來,將師父一把推開,他自己狠狠接下這一擊,一頭栽在地上,昏死過去。

  尚智真人的這一擋,給了赤煜道人喘息的機會。就在蟹老大轉頭又向赤煜攻去的時候,他手中突然現出一根玉笛。

  赤煜左掌朝著笛孔狠狠砸去,頓時手掌血流如注,灌進玉笛之中。

  赤煜道人舉笛而上,直衝蟹老大的巨鉗迎了上去。

  在這生死一瞬的緊要關頭,空氣中瀰漫著詭異的氣氛。蟹老大那勢如破竹的一擊,眼看要將他徹底摧毀,然而卻僵在了半空,遲遲未能落下。

  此刻,蟹老大內心卻是驚駭無比,接觸笛子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股深不見底的邪氣,才發覺那笛子並非紫玉笛,而是一件邪物。

  蟹老大同時察覺到自己的力量似乎被這東西吸附住了,幸好自己靈力深厚,這才不至於被整個吸進去。但那東西太過霸道,恐怕萬難擺脫!

  他竭盡全力想要掙脫這股束縛,然而那玉笛卻如同一個深淵,牢牢將他吸附。

  雙方僵持了一陣,蟹老大的右鉗突然在關節處一用力,將整個左肢卸了下來,左肢脫離了軀體,瞬間被玉笛吞噬。

  發覺不是紫玉笛後,蟹老大扼腕嘆息,自從紫玉笛的身影出現後,他便費盡心思,沒想到到頭來是空夢一場。

  蟹老大不再戀戰。一言未發,轉身迅速爬出了山谷,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看著蟹老大離去的背影,赤煜道人長出了一口氣,他的身形慢慢地飄了下來,落回了樹林中。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卻扶著一棵樹,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赤煜道人心中暗暗叫苦:看來那螃蟹果然不好惹,自己受了很重的傷。不過幸好將那螃蟹擊退了,只要回到峪靈宮修行一陣,應該沒什麼大礙。

  然而事與願違,赤煜道人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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