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濃濃的醋味
2024-09-22 03:14:57
作者: 千里追雲
林慕風見姜樂妍提起姜啟軒時,語氣似有譏誚,便試探般地問了一句:「姜大小姐對姜兄……」
「我自然是關心自家兄長的。」姜樂妍不緊不慢道,「多謝林公子告知我這些。」
林慕風朝姜樂妍強擠出一絲笑容,「姜大小姐客氣……」
「林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他日我大哥再找你辦事時,煩請告知我一聲。」
「自然是不介意。」林慕風連忙應了下來。
到了這一刻他豈會看不出來,姜樂妍就是存心要找姜啟軒的麻煩。
她向自己詢問姜啟軒在官場上的情況,十有八九是要給姜啟軒添點兒堵……
「姜小姐想要在下辦的事兒,在下都會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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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風在冷水裡泡久了,冷得身子直抖,襠下的刺痛感一陣接一陣的,讓他整張臉都難受得有些扭曲,「所以姜小姐您看,您給在下的懲罰……是不是可以稍微減輕些?」
「等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自然會把解藥給林公子。」
姜樂妍語氣悠然,「我瞅著您過去那些年沉迷女色,似乎也有些縱慾過度,正好借著這段時間清心寡欲,於身心也有益。」
林慕風氣得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清心寡欲……去他娘的清心寡欲!
他心中咒罵著,面上卻不敢表現出埋怨來,只能朝姜樂妍說道:「今後姜小姐若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助的,可隨時托人來給在下捎個口信。」
「那就多謝林公子好意了。」
姜樂妍估算著林慕風泡藥水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從靠椅上起了身,帶著畫眉與銀杉揚長而去。
她們所處的地方正是林慕風在城南的一處宅子,林慕風眼見著她們離開,連忙從水桶里爬了出來。
渾身又冷又僵,尤其襠下難受得很。
想到姜樂妍離開前說的話,他拳頭緊握,朝身旁的隨從們呵斥道:「還不趕緊去給我請大夫來!把這附近醫術最好的大夫都給我叫來!」
他就不信,姜樂妍給他下的這藥沒人能解。
……
「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病症,敢問公子,近日胯下可是受了什麼刺激?」
林慕風聽著大夫的詢問,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你就說說應該怎麼治,問那麼多做甚!」
「老夫總要知道一下前因後果,才好斟酌著應該給公子如何醫治。」
「我這是……」林慕風磨了磨牙,而後沒好氣地應了一句,「被藥水泡的!本公子遇上了歹人,被扔進了冷水裡,對方在水中下了一種不知名藥物,之後就……成這樣了。」
「請問公子,可還留有那種藥水?」
林慕風轉頭指著身後的木桶,「就在那桶里!你自個兒過去瞧瞧。」
大夫走到木桶邊,舀起水琢磨了片刻,而後道:「公子,這水中應當是有些許毒素,請恕老夫醫術粗淺,不敢隨意用藥,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
林慕風伸手扶了扶額頭,朝身旁的隨從呵斥道:「下一個!」
方才的大夫退了出去,另一名大夫進了屋裡。
而屋外,六七名大夫還在排著隊等候。
半個時辰後,房屋內響起一陣杯盞碎裂聲。
「庸醫!全是庸醫!你們都是從哪找來的這些人,連一個會看的都沒有!」
「公子息怒,這些大夫都是附近較為有名的,許是姜大小姐下的藥太過刁鑽,他們沒見過,要不這樣吧公子,這宮外的大夫看不了,這宮裡的御醫說不定有辦法呢?」
林慕風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求助御醫……的確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給門外那些大夫每人十兩的封口費,讓他們萬萬不要泄露出去。」
……
「小姐,這次的事……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主僕三人才回到了尚書府,姜樂妍便聽畫眉沖自己道歉。
「說什麼呢。」姜樂妍見畫眉低著頭,有些好笑,「你該不會覺得,我和姜啟軒的矛盾是你引起的吧?」
「若不是因為我被那姓林的看上,小姐與大公子也不會因此撕破臉。你們原本是可以互不相犯的……」
「錯了。」姜樂妍反駁道,「這事要怪,也只能怪他沒有給予我尊重,再說了,你以為我和我這位大哥如今還有多麼好的情誼嗎?並非每個做哥哥的都能像你大哥那般可靠。在做人兄長這一點上,姜啟軒連黑鷹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見畫眉依舊有些悶悶不樂,姜樂妍握住了她的手,「好了,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無論我和我這位兄長的關係最後鬧到多麼僵硬,都與你沒有關係,我對他的不滿可不只是這一件事,失望是日積月累的。」
見畫眉依舊不說話,姜樂妍輕挑了一下眉頭,「怎麼,我剛才說的那些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體諒嗎?」
「從前我以為,除了大哥之外,這世上不會有人在意我的尊嚴了。」
畫眉總算抬眸看姜樂妍,眸光中有些觸動,「最初跟著小姐,是因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從不敢奢求能夠從小姐這得到更多的東西,如今發覺自己受到小姐如此重視,我……」
剩下的話她不必說完,聽者自當明白。
她深知自己卑微,可與姜樂妍相處的這些時日令她感受到了,她在姜樂妍的眼中似乎從來不曾卑微。
姜啟軒說要把她送給權貴時,她的反抗是出於本能,因為她本能地抗拒且防備著除了大哥和小姐之外的所有人。
她和姜啟軒說,若是小姐要將她送給權貴做禮物,她便會接受,這是實話。
從奴隸營里出來之後,她的性命就不再只屬於她自己了,她能坦然接受姜樂妍對她的一切命令,也接受被姜樂妍利用。
可姜樂妍卻為了她與姜啟軒撕破臉……
即便早就知道小姐對手下的人極好,卻實在沒想到小姐能護短到這個份上。
這令她心中頗為觸動,仿佛被一層溫暖緊緊包裹著。
鼻頭一酸,她連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她似乎許久沒有這種想要落淚的感覺了。
「這眼睛怎麼濕漉漉的呢?」
姜樂妍豈會不知她心下的感動,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了好了,沒事,你記著,你和銀杉雖然是我手下的人,但我也將你們當做家人,家人自然是不能任由外人欺負的。」
畫眉點了點頭,「是,小姐大恩,屬下永不會忘。」
「這會兒心情好多了吧?銀杉最近新學了幾道糕點,味道十分好,這會兒就在廚房裡忙著呢,你可以去給她打打下手,這丫頭平日裡對你也十分關心,你若閒著無事也可以與她多說說心裡話。」
姜樂妍說到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哦對了,阿洛上次說,銀杉做的珍珠糕和芙蓉酥很好吃,你們一會多做些,拿食盒裝好,我明日帶去侯府給他吃。」
……
翌日上午天氣晴朗,姜樂妍帶著薛離洛愛吃的點心去了安慶侯府。
還未走到薛離洛的臥房,姜樂妍的餘光便瞥見一小團橘色從花圃里竄了出來,直奔她的腳下。
姜樂妍一低頭,便看見腳邊那隻肥碩的貓蹭著她的裙擺,一副十分討好的模樣。
姜樂妍笑著彎腰將小梅抱起,小梅竟朝著身後的銀杉喵喵叫了幾聲。
或者準確來說,是衝著銀杉手中的食盒在叫。
「這小傢伙鼻子這麼靈呢?」銀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食盒裡裝的是糕點啊,又不是肉,這還能引起它的興趣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梅和尋常的貓不一樣,它愛吃的東西不僅限於葷腥,口味隨時都在變。」
姜樂妍給懷中的肥貓順著毛,掌心感受著它毛髮的順滑,「要不你拿兩塊糕點餵它試試,看它吃不吃。」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一名侯府婢女走了過來,「夫人,侯爺讓您去一趟暖閣,其他人不必跟著去。」
姜樂妍一聽這話,以為薛離洛是有什麼要緊事找她,便將手中的肥貓交給了畫眉,「你們倆先陪它玩一會兒,我去見侯爺。」
說著,她接過了銀杉手中的兩個食盒,轉頭去往薛離洛的暖閣。
來到了暖閣外頭,她直接伸手推門而入。
而她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推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氤氳霧氣。
嗯?
這水汽……看起來倒像是有人在泡澡。
有了這一猜測,她連忙反手關上了門,下意識朝前走出了幾步。
果不其然,她看見了屋子中央有一個浴桶的輪廓,有一道人影就坐在桶中。
「阿洛?」姜樂妍朝他喚了一聲。
「來了?」薛離洛一眼就看見了她手中提著的食盒,「又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珍珠糕和芙蓉酥,你上次不是直夸好吃嗎?我這次又叫銀杉多做了一些帶過來,如今這時節,糕點保存個兩三天不是問題,你慢慢吃,等吃完了我下回過來再給你帶。」
姜樂妍說著,便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你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出去等你,等你洗好了再叫我進來。」
說這話的同時,她心中也在腹誹著:這傢伙,要泡澡還讓人把她叫來做什麼?即便有什麼事情,也該等泡澡完了再說。
她正準備離開,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聽見他在身後悠悠道——
「阿妍這就要走了嗎?不留下來觀摩觀摩?」
姜樂妍的眼角輕微抽搐了一下。
觀摩什麼?觀摩他泡澡的模樣嗎?
真是的……這傢伙莫不是忘了她先前和他說過,雖然已經有了婚約,但該遵守的禮節還是得遵守,反正離成親的日子也不遠了。
他這會兒叫她留下來看他沐浴,可別是又動什麼歪腦筋了吧?
「反正遲早都是要看的,阿妍何必不好意思。」
薛離洛望著前方那道背對著他的倩影,忽然便是從浴桶中站起了身。
姜樂妍聽著身後的水聲,心中莫名一緊。
而薛離洛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在她的耳畔出了聲,淺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肌膚上——
「阿妍……」
「你注意著點兒!」姜樂妍可不敢轉頭,朝他輕斥了一聲,「我之前說過什麼你都忘了麼?在成親之前咱們需要恪守禮節……」
「我當然沒忘。」薛離洛接過話,「我不過是想讓阿妍觀摩一下我的身形,我可沒打算在這做出什麼逾矩之事。」
薛離洛說話時,已經將手扣上了姜樂妍的肩膀,把她整個人朝著自己扳了過來,「阿妍看看,為夫的身形是不是比那個姓林的好看多了?」
薛離洛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姜樂妍聞言,有一瞬間的怔愣。
聽他這話的意思,他竟然知道她看過林慕風的身軀?
不對,她根本就不稀得看那個姓林的,之所以讓那人脫去衣裳泡澡不過是為了修理對方,她那會兒只想著看那廝的笑話,哪裡注意到他的身形什麼樣。
況且,那人的下身還穿著褲子呢!
姜樂妍撇了撇嘴,「你是從誰口中得知我逼著林慕風去泡藥水?」
「畫眉昨夜來找黑鷹敘話,我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薛離洛不緊不慢道,「她如今對你可是感激涕零,她和黑鷹說,你為了她的尊嚴跟姜啟軒都撕破了臉皮,還幫著她教訓了對她圖謀不軌的林慕風,那廝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人道了。」
「黑鷹聽著覺得稀奇,便詢問畫眉具體原因,畫眉告訴他,你調製的藥水能夠令人不舉,你們逼著那姓林的脫了衣服去泡藥水。」
「逼著他脫衣服……阿妍,你還真是花樣百出啊,你說你逼他去幹什麼不好,你要逼他做這個?你就不嫌髒了自己的眼睛嗎?你都沒有好好看過我的身子,就去看別的男人?」
姜樂妍自然是聽出了薛離洛話中那濃濃的醋味。
「不是,你聽我說,我當時就是抱著整人的心態去的,我壓根就沒仔細看他的身軀什麼樣,況且他還是穿了半條褲子的!」
薛離洛聞言,額頭上的青筋都跳動了一下,「難不成你還要看他脫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