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山雨欲來

  「小姐饒命。」綠柳本是站在人後面的，聽見田喬焉朝著田雲馨埋怨自己，立刻上前兩步。俯身跪在地上，頭磕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聲音帶著惶恐，急急開口道：「求小姐原諒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若不是……」

  田喬焉聞言，俏臉一冷。兩隻水靈靈的眸子帶上了薄怒，定定的瞧著綠柳，開口打斷道：「若不是什麼？我使你去泡一杯茶，久久使喚不動你。好容易去泡了，回來便將茶灑在我裙子上。你倒是自己說說，這哪一樁哪一件，我虛說你了？」

  「並未。」綠柳低下頭，露出一段修長白淨的脖頸。聲音淡了下來，低低的開口道：「綠柳知錯了，請小姐責罰。」

  田喬焉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面，就像是瀧凝說的那般。若是自己母親知道，自己那般不知廉恥的去白雲人間找白玥冥。不說好一頓責罰，後面定然是要將自己拘在家中的。

  

  可是已經和瀧凝約好了明日，瀧凝也答應了會與白玥冥一道過來。能見著那人，比什麼都重要。綠柳這丫頭還算是長眼，也不知道在院中綠柳究竟聽到了多少。

  「罷了罷了。」至少現在，還不能讓綠柳胡亂說些什麼。田喬焉心裡有了決定，素手輕輕揚起，狀似不悅的開口道：「既然你已經知錯了，便罰你回去將梅雪小閣打掃一遍。若是我檢查不過，你便給我接著打掃。」

  綠柳磕頭謝恩，嘴裡說著：「奴婢領命。」

  田雲馨手裡捧著一盞茶，靜靜看著田喬焉處理自己身邊的人。淺淺的抿了一口茶葉，開口道：「焉兒如今也是長大了，知道下人不能只以為的責打的。娘以前便教過你，應該以理服人。」

  「什麼理不理的。」田喬焉撒著嬌，膩味在田雲馨的懷裡。小巧的下巴只露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軟糯的聲音開口道：「女兒只是覺得，綠柳這丫頭太有脾性。有時候在外人面前都不給我留面子，應該好好責罰。慢慢將這性子磨下來，倒也算的一個不錯的下人。」

  田雲馨只拍著獨女的青絲，兩人又說了一會話，田喬焉說著累了，便朝著田雲馨告退。田雲馨已然端坐在高位，叮囑了兩句，便放了田喬焉回去。

  屋裡有些安靜，微風吹過整個大廳，露出帘子後面一雙略顯秀氣的腳。

  「夫人。」田喬焉剛出去，後面的帘子一閃。一個熟悉的的身影便徑直出來，跪在田雲馨眼前，俯身跪地開口道：「還請夫人責罰，奴婢沒有看好小姐。」

  田雲馨輕輕的撥弄了這青花瓷的茶碗，微微掀開茶蓋，露出裡面清亮的茶湯。隨著茶水滿滿舒展開身子的茶葉，這是田雲堡的獨有的茶葉。

  「白雲人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田雲馨臉上一絲著急都沒有，但是兩隻眸子都是陰冷。眼底寫滿整腔的怒氣，開口道：「焉兒現在真是大了，竟然都會跟我耍心眼了。」

  綠柳跪在地上，身子挺的僵直。本就白皙的臉色開始變得煞白，額間滿滿開始留下豆大的汗珠。語氣微微有些喘，試探著開口道：「夫人明鑑，此事並不是小姐的錯。這怕是全然都是白雲人間那一夥外來人所為，小姐心性單純，從來沒有什麼事情瞞過夫人。」

  「說的不錯。」田雲馨像是被安慰了一般。嘴裡翻來覆去的念叨了幾遍這句話。再次抬起頭，瞧著綠柳的眼神便帶了些狠辣，開口道：「你且說說，那外來人都是什麼身份。誰在焉兒耳邊說了閒話，都說了些什麼？」

  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綠柳的耳邊，徑直划過下巴，最後砸在地上。蔓延進軟軟的墊子裡，只留下一道微深的痕跡。綠柳好似能聽出來自己聲音的顫抖，結結巴巴開口道：「奴婢，奴婢有罪。那是小姐差奴婢去泡茶，所以奴婢，奴婢不曾聽見那人對小姐說了什麼。」

  「蠢材！」田雲馨猛然起身，上前一步便狠狠抽在綠柳的臉上。原本白淨的臉上頓時劃出兩個血印子，淺淺的血珠冒了出來。田雲馨眼神陰冷的瞧著綠柳，聲音冷的像是從冬雪幻化而來一般，開口道：「你且說說，我要你有什麼用？」

  綠柳顧不得自己臉上的巨疼，只一遍又一遍的跪地磕頭。不多時額前便染上了血跡，女子像是沒有發覺一般，聲音帶著惶恐，開口道：「奴婢知道，知道小姐和白雲人間的那些外人，約好了明日相聚。」

  「明日？」田雲馨拖著長長的裙擺，站在窗前看著外頭。雨後的天氣十分之好，帶著淺淺的泥土香味。只是淡淡的，仿佛不似外面一般濃烈。

  「準備一下。」田雲馨沒有回頭，隔著長長的九曲迴廊，瞧著田喬焉的梅雪小閣方向，開口道：「明日準備去祭祀。」

  「你仔細聞聞，這裡的土味道很奇怪。」瀧凝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兒一般，窩在白玥冥的懷裡。兩人一同欣賞著雨後的景色，瀧凝忽然動了動秀氣的鼻子，開口道：「聞到沒有？」

  白玥冥依然動了動鼻子，卻是聞不出來任何差別。將懷裡的人攬件，白玥冥略帶遺憾的開口道：「你這鼻子莫不是地獄犬的那鼻子，竟然能嗅見泥土的詫異。」

  「說什麼呢？」瀧凝不甚高興的換了一個姿勢，也不回頭，只嘲笑一般的開口道：「就你這粗人，哪裡能嗅見這些差別。連我的蠱蟲都比不上，你還是別說話了。」

  白玥冥眉頭微微挑起，眼裡帶著淺淺的笑意。忽然湊在瀧凝的耳邊，出聲提醒道；「可是你那隻被地獄犬吃進肚子裡的那隻蠱蟲？」

  瀧凝有一隻蠱蟲，十分的聰慧機靈。可是也因為太過機靈，竟然從裝著蠱蟲的瓶子裡面逃了出來。結果當時把白玥冥和瀧凝兩人正好在地獄，這肥肥胖胖的蟲子，便被地獄犬一口吞入肚子。等到瀧凝將這蠱蟲救出來以後，這蟲子好長時間嗅不到味道。

  「你真是討人厭。」

  女子軟軟的表達不滿，男子爽朗的笑聲在整個院子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