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拜訪

  這天一大早，宋薇就瞧見一個老阿姨挽著一筐菜過來敲門，起初她還不知道這人是誰，她一說話宋薇就聽出來了，這不是昨天那個喊許招娣回家吃飯的阿姨麼？

  宋薇趕忙把人請進來。

  今天靳珩川照例在家，正吃飯呢，見忽然來個人，不明就裡：「這是誰？」

  老阿姨不用宋薇說，自己先開口了：「我就住在這兒附近，咱都是鄰居，昨天我孫女還到你家來過呢！」

  宋薇笑道；「您一說話我就聽出來了，您今天這是……」

  老阿姨爽朗一笑：「昨天那丫頭不是在你這兒喝了碗雞湯麼，回家裡這個惦記啊，非讓我給她燉，我燉出來又說不是這個味道，這不，厚著臉皮上門請教來了。」

  又忙把手裡的一籃子菜遞上去：「吶，拜師禮我都帶來了！」

  「哎呦，這怎麼行？就是燉個雞湯，咱鄰里鄰居的住著，哪用得著送東西？」

  「拿著吧，這是自己家種的，新鮮著呢，我費勁兒拎過來，你還想讓我再費勁兒拎回去啊？」

  宋薇推辭不過，只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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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完雞湯燉法之後，老阿姨眉開眼笑，一個勁兒的說這就回家試試去，還說讓宋薇沒事兒的時候一定要去她家裡坐坐。

  「丫頭跟他爺爺一樣，就喜歡那些酸詩臭賦的，打你這兒學了個什麼大江東去？我也鬧不明白，昨晚上顯擺一宿呢！」

  這一走動，兩家就算認識了。

  廠里設備還是運轉不靈，靳珩川也就算徹底閒下來了。在家待著就好粘著宋薇，宋薇做個飯，他就跟在她屁股後面在廚房裡轉悠，宋薇看書，他也搬個小凳兒趴在桌子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瞧。

  被他這麼一攪和，宋薇哪還學得進去？氣的她拎著書就要追著靳珩川打，偏偏靳珩川耍起了無賴，把自己帶著傷的腦袋往前一伸。

  「你打吧，我保證不躲。」

  宋薇哪還下得去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一把。靳珩川立刻誇張地叫出聲來，活脫脫一個流氓一樣，弄得宋薇哭笑不得。

  她分明記得以前靳珩川是個挺冷峻的人啊，話也少，都不怎麼笑，怎麼在一起久了就變成這樣了？

  嬉笑打鬧間，廚房裡忽然傳出陣陣香氣來，靳珩川抽了抽鼻子：「什麼東西，這麼香？」

  宋薇笑容神秘：「我做的乳糕，在和面的時候加了好些麥乳精進去，聞著香，吃著更香。」

  熱騰騰的乳糕出鍋，靳珩川抓了一塊兒吃，眼睛登時眯了起來。

  又甜又香又軟，拿在手裡蓬鬆的一塊，跟雲彩似的。

  「這個你要是拿到你店裡賣，肯定賺大了！」

  宋薇笑說：「不賠的當褲子就不錯了，你知道這是怎麼做的麼？精白面里加雞蛋加麥乳精加白糖還有那麼一大塊黃油，做起來又費功夫，材料又貴，回老家鎮子上，不說材料買不買的齊，定的錢少了虧本，貴了，誰捨得買的！」

  「所以你是特意做給我吃的。」靳珩川笑吟吟看著她。

  宋薇在他鼻子上輕點：「美得你！這是看你身上有傷，以後再想吃可沒了！」

  乳糕蒸的不少，宋薇切下半塊來裝在盤子裡：「這個我給招娣送去，她肯定愛吃！」

  靳珩川忽然道：「你喜歡小孩兒？」

  他攬住她：「這麼喜歡別人家的，怎麼不自己生一個？」

  宋薇瞪了他一眼：「那也得等以後再說，要是在我考上大學之前就懷上了，靳珩川，你就等著吧！」

  靳珩川訕訕：「我就是隨便一說。」

  宋薇不再理他，挎著小籃子出了門。

  到了許阿姨家巷子口，還沒等進去，許招娣先噔噔噔跑過來，踮著腳往籃子裡看：「好香啊！這是給我的嗎？」

  小丫頭跟她混熟了，哪還有半點一開始怯生生的樣子？

  宋薇摸了摸她的頭：「不是給你的還能是給誰的？」

  乳糕切成了好幾個小塊，許招娣一手拿一個就開吃。

  許阿姨跟著從巷子後走出來，人還沒到跟前，大嗓門先嚷嚷開了：「你個小丫頭，平時都白教你了，客人來了不先請進屋？找打！」

  到了跟前，親熱的拉了宋薇的手：「正說著你呢，你就來了，快屋裡坐。」

  這時，巷子裡又閃出一個人影，居然就是邢芳芳！

  她怎麼在這兒？

  她拎著一大籃子水果，見面就沒什麼好臉色：「呦，這不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麼？這大中午的，不在家吃麵條，跑出來籠絡人心了啊？」

  遠遠地瞅了眼宋薇手裡的籃子，一邊許招娣正吃著糕呢，不用想也知道裡面是什麼：「兩塊破糕也好意思拿出來，還真是上不得台面！」

  這冷嘲熱諷的話不但宋薇聽了扎耳，小招娣聽了都生氣：「這才不是破糕呢！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糕。」

  許阿姨也嚷道：「你這孩子說話也忒難聽了，俺們鄰居走動關你啥事！」

  邢芳芳白了她們一眼，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逕自走進巷子裡。

  許阿姨氣壞了。連連說：「這什麼人吶！」

  邢芳芳有多不講理宋薇是見識過的，生怕她們再打起來，忙道：「她跟我有點小誤會，不是沖您的，別生氣。」

  「沖誰也不能這樣啊！現在一些年輕人啊，真是不如過去了，你看那頭髮弄得，臉跟小鬼兒似的，這要放在過去，早被抓起來批鬥了！」

  倆人又說了會兒話，沒一會就看見一個神情肅穆的老先生從巷子裡走出來，邢芳芳就跟在後面，神色焦灼，倆人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老先生根本連理都沒理她，徑直走向宋薇這邊。

  「你就是小宋吧？怎麼在外邊站著不進屋呢？剛才你阿姨還念叨你呢！小小年紀，手藝是真不錯！」

  宋薇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老先生跟許阿姨是一家的。

  這回輪到邢芳芳傻眼了。

  她足足愣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你……你們……」

  根本沒人聽她說話，許衛國剛剛還一臉嚴肅，這會兒倒是十分和氣：「聽說你最近在準備考大學？」

  宋薇含蓄一笑：「就是準備準備，還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呢。」

  「有這份兒心就行！就比那些仗著家裡條件好不學無數的小年輕好多了！」

  這就差指著邢芳芳的鼻子罵了，她氣的臉都白了！

  她料到了許衛國是塊難啃的硬骨頭，特意打聽出他喜歡古代詩詞，專門跑到書攤上挑了本《唐詩宋詞選》，人家連一眼都懶得看，結果宋薇一來，他倒是主動攀談起來，這不是打她的臉麼！

  宋薇把籃子裡的乳糕拿出來：「這是剛做的，想著給招娣嘗嘗，您這邊既然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

  「嗐，哪來的客人？我剛好出門有點事兒，你跟你阿姨在家好好聊聊，再多教她幾手。」

  宋薇只得應下。

  邢芳芳的臉色早已青一陣兒紅一陣兒，乾乾巴巴道：「真是抱歉啊，阿姨，我剛來，說話有些冒犯，您別見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