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她輸不起

  等太后從宋嬪那兒回到寧壽宮，秋嬤嬤就匆匆過來，將伺候的宮人都屏退下去，低聲道，「查出來了，是玉妃乾的。」

  後宮裡，太后的耳目不少，玉妃雖然行事隱秘，但太后要去查，也不是難事。

  「幾日前，皇上去過玉妃宮裡，玉妃承過寵。」秋嬤嬤又多嘴了一句。

  元烈帝身體好了之後，寵愛過的嬪妃就只有那麼幾位，好不容易宋嬪、蘭嬪有了身孕，現在讓玉妃暗中下藥，兩人都小產了。

  秋嬤嬤知道，太后是真的希望元烈帝能夠有孩子，想要有孫兒。

  「她殘害龍嗣，哀家還要留著她不成？」太后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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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她會懷上孩子呢？」

  可能會懷上孩子，這一點，就讓太后動了惻隱之心。玉妃雖可惡，雖萬死不足惜，但若她懷上孩子的話……

  太后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派人盯住了芳華宮，不可在讓她生任何事。一月後，若懷上身孕，等她生下孩子後，留子去母。若她未懷上身孕，直接賜她一瓶鴆毒。」

  「是。」

  蘭嬪接過貼身宮女遞過來的藥碗，手指觸到碗底的時候，她的手指頓了頓，然後將碗握了嚴實。

  「你們都下去吧。」她對屋子裡伺候的宮人道。

  宮人都退下之後，她將藥碗放下，手裡已經有一張紙條。

  「休養身體，不必在意小產之事。」

  蘭嬪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屋子裡的炭盆里。

  沒想到，她的貼身宮女居然是他的耳目！

  「素蘭，你進來伺候。」

  蘭嬪的話落下，那個宮女就推開房門進來，朝著她恭敬行禮，「娘娘。」

  蘭嬪臉上的神色冷了幾分，「義父可還有什麼話？」

  素蘭恭敬道，「主子並未交代奴婢什麼。」

  「好了，宮中耳目眾多，你要小心行事，切莫露出馬腳，否則本宮也保不了你，甚至連本宮都自身難保。」蘭嬪交代道。

  「奴婢知道。」

  南玉華一直盯著投資的那些鋪子，又一月過去了，各個鋪子的帳本收了過來，她看了一本帳本後，臉上就有了怒色，再接連往後面看，越看臉色越難看。

  她氣得將帳本扔在地上。

  「怎麼可能？」

  「怎麼會全都是虧損？」

  這些鋪子裡，只有幾家是盈利的，而且盈利很少，盈利的也都是原本就規模不錯的鋪子。不過，按照她的投資算下來，她還是虧了！

  這幾家規模不錯的鋪子，她上個月特意派人去盯著了，生意不錯，盈利應該不錯的。

  房門被推開，寒風灌入，吹得書桌上的帳本翻動，南玉華抬眸看見易璟進來，臉上的慌亂未及時掩蓋，「公……公子……」

  「我聽說帳本送來了？這個月盈利了多少？」易璟問道，隨手拿起一本帳本翻看。

  商門被北寒川搗毀，現在，他只有靠南玉華的這樁生意賺錢了，而且，為了南玉華的這樁生意，五蘊門損失慘重，南玉華必須賺錢。

  「盈利……」南玉華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沒有銀子送過來？」易璟又問。

  南玉華見實在躲不過去了，只好硬著頭皮道，「這個月……還在虧損，沒有銀子入帳。」

  「什麼?」易璟臉上頓時出現怒色，「已經兩個月了，還在虧損?你當初跟我說，這樁生意穩賺不賠，為了支持你這樁生意，陳王將我們趕出了上京，又因為得罪了南盡歡和北寒川而害得我整個五蘊門損失慘重！」

  「你居然還在虧損？」

  「南盡歡做這個生意，大賺特賺，你卻虧損？哼！你當真比不過南盡歡！」

  「南玉華，我真是看錯了你！」

  「你讓我損失慘重，不能再留著你了！」

  易璟將南玉華大罵一通後，臉上的殺越發明顯，伸手就要捏住南玉細挺的脖頸。

  南玉華連忙道，「公子，你不能……我是您的人了……我對您忠心耿耿啊……」

  易璟現在對南玉華越看越厭，對她，沒有絲毫情意，只有一腔怒火。

  「我的人？你連孩子都沒懷上，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真以為康總管選了你，我就非你不可？」易璟冷笑。

  康總管選了南玉華，不過是覺得她合格，但是被選上的女人，可不止南玉華一人，現在懷了身孕的就有三個女人。

  他也不是沒有子嗣，女兒都已經有三個。

  「公子……您再給我兩個月時間，我一定會讓生意好起來。」南玉華跪下來懇求道。

  易璟踢了南玉華一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現在大量銀子都投在了南玉華那一樁生意上，也就只能把希望寄託於此。

  「兩月後，若生意還無好轉，我必不饒你！」易璟冷絕轉身出去。

  莊子裡，藍大掌柜派來的夥計提著一提的帳本送到南盡歡面前。

  「小姐，南玉華投資的那些生意，上個月收益慘澹，估計這個月就會開始有鋪子關門。」夥計高興的說道。

  南盡歡合上帳本，心情不錯，讓南霜打賞了夥計十兩銀子，給他交代了一句話，「你回去給藍大掌柜傳話，現在起，我們南家所有生意，貨物售出價格降低一成。」

  「是。」

  在南玉華逼迫那些商戶順從她時，南盡歡就吩咐了下去，將南家所有的生意，售出價格降低。

  南玉華只看到了她投資那些商戶，賺得缽滿盆滿，又輕鬆，就想效仿她的做法。

  南玉華這人的確是有做生意的天賦，行事也大膽狠辣，但是，過於自信和自大。

  以前，她是跟在南富身邊，所有事宜南富差不多都會過目一遍，所以甚少出紕漏。

  可現在，她的身後沒有人幫她掌舵，她做生意的天賦就被自身的缺點拖累，尤其是在對上南盡歡的時候，她太想贏過南盡歡，將南盡歡踩在腳底下，所以，她的好勝心會讓她更加急功近利，哪怕她做了很詳細的調查，但還是會有疏漏。

  而且，那個疏漏是致命的。

  她將南盡歡做的這樁投資生意每一個步驟都了解得透透徹徹，偏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進貨渠道。

  南盡歡弄這個投資商行，本意是扶持一些小本買賣的商戶，同時能賺到一些銀子。

  那些商戶但凡需要用到貨物，桌椅、茶葉、米糧這種平常之物，以及鋪子裡出售的貨物，全都是在南家以最低售價拿的，低成本，高售價，自然就賺錢多。

  而南玉華投資的那些商戶，第一，沒有給他們提供低成本的貨物，本來就投入大，就算生意好，也不可能會有高收益。

  第二，南玉華沒辦法給那些商戶派去精通做生意的人盯著，自然生意不可能很好。

  第三，南盡歡讓南家生意以及投資的商鋪、與南家有生意往來，關係友好的商戶打過招呼，售價低於南玉華投資的那些鋪子，那些鋪子若是高價，必定賣不出東西，若是把價格壓低，即便賣出東西，也不可能賺錢。

  第四，不少大商戶原本就不需要別人入股來分錢，偏偏被脅迫，無奈之下才投向南玉華，他們都是在商海上打滾多年的人，在做帳方面，自然會有些私心。

  綜上所述，南玉華看到不少鋪子是生意不錯的，但收益不行。

  南玉華以為她心狠手辣，逼死那麼多人，搶走了南盡歡那麼多生意，南盡歡即便再氣恨，卻無能為力。

  自以為是一場必贏的角逐。

  實際上，從一開始，她就輸了。

  輸在了起跑線上。

  南家生意遍布，可以低價供給那些商戶貨物，而南玉華這邊，五蘊門被摧毀，即便五蘊門未被摧毀，商門裡也不是由南玉華做主的，別人斷然不會給她便宜。

  南家廣結善緣，名聲口碑一絕，不管是老百姓還是權貴富戶，都會給南家面子，對於掛著南家牌子的那些鋪子，自然生意要比別處好。

  另外，南家財大氣粗，輸得起，也賠得起。

  而南玉華，她輸不起，賠不起。

  南盡歡眯眼想著，等這個月的價格再往下降，南玉華會虧得更慘，不由心情又好了幾分，嘴角微微上揚。

  南枝瞧南盡歡居然在笑，打趣了一句，「小姐敗家的很。」

  「還好，還好。」南盡歡滿不在意。

  南枝嘟喃著嘴，「南家生意這麼多，不說別的，就一個月虧下來，那也是一筆大數目。」

  「其實小姐高興就好。」南霜說道。

  「對，花錢買高興很值當。」南盡歡點頭。

  看小姐這麼任性，南枝就要勸幾句了，「小姐，咱們南家雖然是不缺錢，可咱殿下家業小，捉襟見肘。」

  「他沒那麼窮。」南盡歡說道。這兩年就瀟湘館和酒坊的收益，就讓北寒川賺了不少銀子。加上他自己又有一些產業，幾年時間沉澱下來，他早不是以前那般寒酸。

  南枝撇撇嘴，「奴婢還是心疼銀子。」

  南盡歡拍拍她的肩膀，好言相勸，「好啦，其實不虧，就是少賺一點。」

  南枝這才心情好起來。

  南盡歡粗略算過，所有商戶降低價格少賺的銀子她會補上，一個月差不多在1000萬兩銀子左右。不過，大多生意還是南家的，就是南家少賺一點，並不存在虧損。

  北寒川從崀山回來了。

  他沒有先回宮復命，而是直接先來莊子裡接南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