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他們的感恩戴德

  韓營帶著芙蕖去買了好些布料，讓人給芙蕖做幾身衣裳，又去了胭脂鋪，買了當今上京城裡貴夫人們追捧的胭脂水粉，又去金樓里買了一套鑲金翡翠首飾，一套金絲銀邊的首飾，約莫花了一千多兩銀子。

  這一回，他是讓人直接將東西送到府里去，故而雙手輕鬆。

  日頭大了許多，芙蕖怕韓營這一路還大手大腳的買，便說要回府了。

  韓營卻是難得清閒，想著以後若真有任務了，就難能再陪芙蕖出來逛逛，還是先帶著她熟悉些上京城。

  「你若是無事的話，我們去斂芳華茶社裡喝茶聽戲，那兒是南姑娘投的生意，茶好，戲也好。」韓營看向她說道。

  芙蕖想著去茶樓應當也不會再花費太多銀子，便點頭應了下來。

  南盡歡去青州行路很快，卻還是在第二日晌午時分在客棧落腳歇息補給的時候，被北寒川帶著人輕車快馬追趕上。

  「你也是去青州？」

  同桌用膳的時候，南盡歡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

  北寒川不可置否，稍微解釋了一句，「青州那邊有五蘊門的小據點，恐怕會在百花清一事上動手腳，多加阻攔。」

  

  「那你怎麼不一開始就與我同行？」南盡歡納悶的問，何必在她後面一點點出發。

  「那時未準備好。」北寒川輕描淡寫。

  南盡歡只「哦」了一聲不再多問，專心的用膳，用了膳就得趕緊趕路，得儘早找到百花清，免得被五蘊門的破壞。

  她埋著頭扒飯，碗裡卻有吃不完的肉，全都是她愛吃的。

  她都吃飽了，面前的人仍是端坐如松，手裡的筷子夾著菜往她碗裡放。

  「我飽了。」她提醒他。

  「好。」

  北寒川才將剩菜夾到自己的碗裡，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天氣炎熱，加上趕路辛苦，南盡歡很是疲倦，吃飽了也懶得動彈一下，便手臂撐著臉頰，歪在一側看著北寒川用膳，他如刀削般分明的輪廓，端坐的身姿一動不動，目光幽寒，哪怕在這酷暑六月里，他都給人一種寒冰的感覺，好像他所出現的地方，氣溫都要降低許多。

  「要休息一下再走嗎？」北寒川吃飽了後，問南盡歡。

  南盡歡趕緊回神過來，「還是早點到青州，我放心些。」

  「好。」北寒川沒有多的話。

  他剛才故意吃的慢，讓她稍微休息了一下。

  跟隨的人已經備好了乾糧和水，馬車也套好了，南盡歡上馬車後，頓時覺得馬車裡有股沁涼之感，她很快就注意到馬車的空間似乎比之前小了很多，上下四周被加厚了許多。

  「這……」

  南霜立即解答道，「厲王殿下讓人在馬車的上下和四周做了小木箱，放置了冰塊。」

  「他真是有心了。」四周的沁涼里夾帶了一絲絲的甜蜜。

  她心情輕鬆，心裡柔軟得如同被羽毛拂過，酥酥痒痒，微甜。

  青州本就距離上京城不遠，傍晚時分，他們就抵達了青州地界，南盡歡在舒適的馬車裡睡了一覺，到了落腳的客棧才醒來。

  她來青州，早就將青州的事情安排好，青州負責米莊生意的幾位掌柜早早的就在南盡歡落腳的客棧里等著，南盡歡正好不累，便直接去見那幾位掌柜。

  其實說來，米莊出的事還是與五蘊門在青州的據點有關。

  之前元烈帝被囚，大權落在了曹魏手裡，曹魏和易璟聯合打壓南家生意，從那時起很多皇家生意就落在了易璟手裡。不過，在米糧這一塊，因為南盡歡當初囤糧，在元凌國發生大亂的時候，救助過百姓，穩定了米糧價格，同時，南盡歡也將米糧生意做了調整，與很多做米糧生意的商戶形成了一個米糧商行，這個商行規定了米價，而且大小糧商都與南家米莊有生意上的往來，或者說，都有得到南家的扶持。

  所以，米糧生意這一塊，易璟始終都沒有搶去，皇家糧商供應，也始終是南家米莊。

  這次青州出事的不止南家米莊，還有米糧商行以及好幾個糧商，幾個糧商都出了事，家破人亡，或者是手裡的糧食出了問題，南家米莊這邊，被劫了一個米莊，還有一個米莊的糧食突然間全都壞了，另外還有一樁事就是百姓吃了南家米莊的糧食後，都出現了些腹痛、嘔吐、腹瀉的症狀，如同中毒。

  這些事，全都是五蘊門暗中搞出來的。

  此時的青州，早已經人心惶惶，醫館裡到處都是病人。

  南盡歡在知道這事的時候，就已經找了大夫研究百姓們是中了什麼毒，畢竟事關一城的生死，若是鬧得太大，引起朝廷重視，五蘊門根本就承受不來，所以，他們下的只是普通的毒，並不難解，南盡歡這邊現在也已經研製出解藥。

  南盡歡首要讓人將解藥送去百姓解毒。

  至於其他糧商出事後，糧商們懼於恐懼，多有向五蘊門低頭的意思，但是南盡歡一來青州，就表明青州的事情，南家會做主。

  當天傍晚，他們就都來見南盡歡，南盡歡對此也十分正義憤慨的表明立場。

  「我一定會為死去的人討回公道，那些受到損害的糧商，我也會替他們討回他們的損失。若是因為一時恐懼而向他們低頭，只會受他們一輩子荼毒，況且，他們若是覺得你們失去了價值，就更不會留著你們！

  我們南家做生意，講究的是良善、信用，只有你待人以誠，別人才以誠待你，生意自然好做。但是若低於他們的淫威，做生意失去本心，不得自由，還隨時有生命之憂！

  只要我們擰緊成一股繩，最後失敗的人只會是他們。」

  南盡歡這一番振奮又掏心的話說完後，諸位糧商都深有感觸，他們都是跟南家有長久的生意往來，也習慣了這種模式的生意，之前害怕會遭到報復，才暫且依照五蘊門的意思去做，現在南盡歡一來青州，他們就來找南盡歡，自然是不喜歡投靠五蘊門，想讓南盡歡帶他們去抵抗。

  「南大小姐，你給說個辦法啊！」其中一位糧商說道。

  現在青州的米糧市場混亂，百姓完全對他們的商行怨聲載道，也不敢買他們手裡的糧食，倒是都在買五蘊門安排的糧商的糧食，那個糧商有出低價買走他們手裡的糧食，對於他們而言是完全虧本的，只不過，他們其中很多人已經將手裡的糧食都賣給了那個糧商。

  所以，他們現在手裡的糧食沒有多少了！

  「南大小姐，能夠從南家米莊借給我們一些糧食嗎？」另一個糧商問道。

  南盡歡答道，「眾位放心，我來青州之前，已經吩咐下去，讓青州周邊的各個南家米莊調派糧食過來，應該明天一早就能送到。明日眾位帶人去城南的米莊領糧食。」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大家按正常米價售出，萬不可因為此事遭受了損失，而抬高米價。至於五蘊門那邊，我自會收拾！」

  他們得了南盡歡這兩句話，也就徹底放心了，便都告辭離開了南盡歡落腳的客棧。

  北寒川推門進來，他方才就在南盡歡隔壁的房間，對於南盡歡跟這些糧商說的話，聽得很清楚。

  「你有必要幫他們？」

  南盡歡苦笑了笑，「是啊！幫了他們，他們會對我和南家感恩戴德，但這種感恩戴德只會存在於平安無事的時候，一旦他們的利益和安全受到危及，他們就會立即反戈。」

  她說道這裡，話鋒一轉，「就連血緣親人都不一定對你真心實意，又怎麼能要求本來毫無關係的人在利益和安全受到危及的時候選擇你？我要的只是他們在平安無事的的時候，不與南家為敵，一起當良商，讓百姓的日子過得輕鬆一些。」

  北寒川眼中有別樣的光，看著南盡歡的眼神很認真，透過她的表象，看到她的本質，骨子裡的大善。

  為此，北寒川感到很驕傲。

  「這一生有你，本王驚喜連連。」北寒川發自內心道，目光溫柔似水。

  南盡歡一改方才的認真，目光落在北寒川身上，帶著些霸道撒嬌的口吻，「滅掉五蘊門小據點的事，那就交給你了！」

  「保證完成任務！」北寒川剛正又帶著些寵溺的口吻。

  伸手攬過南盡歡的腰，「該用晚膳了。」

  「好！」南盡歡這時候還真有些餓了！看看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

  兩人一同下樓，樓下正堂里已經擺上了豐富美味的菜餚。

  第二日早上，南盡歡剛起來，小武和大陽就在南盡歡房間外候著，才打開門出來，南盡歡伸了個懶腰，二人恭敬的朝南盡歡行了個禮。

  「大小姐，城南米莊的糧食都已經分送到各位糧商手裡，這次，我們虧損了一萬兩銀子。」大陽打了下算盤，遞給南盡歡看。

  南盡歡早在意料之中，「不是虧損了一萬兩，只是少賺了一萬兩。」

  小武猶豫了一會兒，「米莊夥計的獎金與米莊的收益有些關係，此次少賺一萬兩，意味著很多夥計的獎金少了。夥計那邊可能會有些……」

  南盡歡沒等他把話說完，就道，「獎金總共是一千兩，從我的帳戶里支。」

  南盡歡很明白，南家米莊那麼多夥計，一千兩的銀子分到那些夥計手裡，恐怕一人就幾錢銀子，但是對他們也是一筆收入，突然少了，自然會有些怨氣，所以，她不會苛待了夥計。

  「大小姐為什麼要幫那些糧商？他們遇難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想過南家，現在他們手裡沒糧食，我們南家米莊還能趁此多賺上一筆銀子呢！」大陽很不解南盡歡的做法，大小姐以前做生意，都是賺那麼多銀子，怎麼這回來青州，反而會少賺？

  南盡歡輕笑一聲，「趁火打劫？然後一家笑，百家哭，之後便惹來百家怨？」

  大陽不語。

  南盡歡繼續語重心長與大陽、小武說道，「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急功近利、惹來人怨恨嫉妒，雖然交一個朋友不一定會給你帶來利益，但是多一個敵人，卻會給你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和氣，才是生財之道。」

  「不過，」南盡歡突然話鋒一轉，「對於已經是敵人，想要將你置之死地的人，那就摧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