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解毒

  如影卻道，「慢著，雖沒有解藥，但有解毒的法子！」

  北寒川手裡的劍招收住，冷聲問道，「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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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沒有直接說，而是賣了一個關子，「只要我能救南姑娘，厲王什麼條件都答應我？」

  「是！」

  「好！」如影點頭，「我要南姑娘當我的女人！」

  北寒川眼神滿是殺意，隱忍著怒氣，「換一個條件。」

  如影搖頭，「只有這一個條件，她只有成為我的女人，才能解毒。」

  他頓了頓，接著道，「讓她毒發的是用我的精血餵養的情蠱，只有我能夠為她解毒。既然，厲王殿下不答應，那就看著她死吧！」

  如影一臉毫不在意，甚至一副看好戲的神色，他倒要看看，厲王如此在意南盡歡，到底是想要讓她不潔的活著，還是乾淨的死去？

  南盡歡聽完如影的話，臉上一陣羞怒，眼中恨意滿滿，「你這個無恥小人！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碰一下！」

  北寒川卻眉頭緊皺，臉上神色晦暗，此刻如在天人交戰。

  他要親眼看著別的男人碰他的女人嗎？

  還是，讓南盡歡死在這兒？

  把她推到別人懷裡，相較於永遠失去她，他更無法接受的是永遠失去她……

  「盡歡，本王不會介意。等我們回上京，本王就娶你為正妃……」他低頭，掩藏住受傷和心疼，神色堅定的跟南盡歡說。

  南盡歡卻態度堅決，「我寧願死也不願意！」

  她快速拔了一旁護衛的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臉的視死如歸，她本就死過一回，並不懼死，「我寧死不願受辱，只求殿下替我報仇，殺了如影。我的仇人還有景王北奕辰、南玉華、白楚憐，他們三人不死，我在地府黃泉都不會安寧！」

  說完，就要用劍抹脖子。

  如影卻怕南盡歡真的抹了脖子，快速用手裡的一枚暗器打掉了她手上的劍。

  「還有個辦法，或許可行。」

  如影指了指湖水，「我往那湖水裡撒的是最毒的毒藥，或許能夠毒死你身體裡的情蠱。在身上割上十來刀，蠱蟲會順著血液流動而往傷口靠近，整個人泡在湖水裡，差不多半個時辰，應該就能清除情蠱。就看你能不能在有毒的湖水裡捱半個時辰不被毒死。」

  南盡歡警惕的目光看如影，對於他的話，也不再探究真假，總歸不過是一死。

  她也清楚，她要是死得越慘，如影和五蘊門會死得更慘。

  但若這是個解毒的法子，她願意一試！

  她毫不猶豫的撿起地上的劍，往自己手臂上用力一划。

  利器割破皮肉，血液直流，疼得她抽了一口氣，死死的咬著唇，差點疼得暈過去。

  接著，她又在另一隻胳膊上劃了一劍，雙腿各劃了一劍，她此時已經疼得動彈不得，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她緩慢的將手裡的劍遞給北寒川，忍著疼，露出個輕鬆的笑容，望著他，「背上還差一道傷口，我自己劃不到。」

  北寒川接了劍。

  他之前戰場殺敵，何曾手軟過，可此時，他手裡拿著劍，卻在發抖，怎麼都劃不下這一劍。

  南盡歡看向南霜，喊道，「南霜，你來吧。」

  南霜咬了咬牙，眼眶中淚光涌動，但還是狠心下手，快速在南盡歡背部劃了一劍。

  這才，南盡歡忍著疼，一副大無畏之色，緩慢的，艱難的往湖水裡去。

  北寒川卻突然叫住她，「且慢！」

  南盡歡停住步子，回頭，只見北寒川抽出了劍快速的在自己的身上劃了五道傷口，「本王陪你一起！」

  他過去，將南盡歡抱在懷中，一路往湖水裡去。

  才觸碰到湖水，南盡歡立馬就中毒昏迷過去，她的臉色、嘴唇、手指全都一下子發黑髮紫。

  如影似在看熱鬧，帶有幾分惋惜的口吻道，「看來，不用半盞茶功夫，她就被毒死了！」

  北寒川也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幾乎快沒了呼吸，湖裡的毒，連他都要受不了了，南盡歡身體這麼弱，更不可能受得了。

  他不能讓南盡歡就這樣死了！

  他趕緊抱著南盡歡從湖裡出來，將已經渾身都被血染透的南盡歡遞給了如影。

  「救她。」

  只兩個簡扼的字，卻像是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如影沒有猶豫，給南盡歡嘴裡塞了一顆解毒丸，然後又扔給了北寒川一顆解毒丸，南盡歡服了解毒丸之後，身上中毒的黑紫之色，頓時就消失了，呼吸也漸漸重了起來，也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她見自己在如影懷中，氣怒的喊道，「我不要他救！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可北寒川卻撇開了頭，不敢看她。

  如影抱著她往屋子裡去，南盡歡眼中冷漠，衝著北寒川喊道，「北寒川，我恨你！」

  北寒川的心被刺痛。

  恨，那就讓她恨吧！

  他只想讓她活著！

  以後，他會將她寵入骨子裡，消磨掉她的恨，消磨掉今日她受的屈辱，她受到的傷害。

  他一向堅忍，小的時候受了很多羞辱委屈，但從來都沒有落淚，可此刻，背對著南盡歡被帶走的方向，他臉色陰沉低落，神色無奈，眼眶中更有淚光涌動。

  時間過得緩慢，漫長。

  北寒川身上的傷口還在淌血，護衛過來低聲道，「屬下給殿下處理一下傷口。」

  「不必！」北寒川冷冷道，臉色陰冷得能結冰。

  外面的寒風呼呼的刮著，似乎還將湖水的毒氣都颳了過來，毒氣從他的傷口侵入，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一點點滲透到心脈，疼得如同將整顆心都抓在一起擰，他險些站立不穩，差點跪了下來。只靠著手裡的劍撐在地上，支撐著他站得筆直，咬牙忍著，額頭青筋暴起。

  那邊屋子裡傳來男女曖昧喘氣之聲，他似閉眼腦海里就能浮現南盡歡如何的被如影凌辱，他將手裡的劍握得更緊，憤怒似要將他的胸膛撐破，屋子裡每傳出的一點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挑戰著他的忍耐限度，每一刻，他都有百種念頭衝進去殺了如影！

  可是不行！他得忍著，聽著。

  那裡面跟別的男人歡好的是他的女人！

  是他親自送到那男人手上的！

  他雙手握拳，指甲掐進了肉里，仍舊將背脊挺得筆直，不讓人看出他此時的情緒。

  ……

  良久之後，如影抱著南盡歡出來，她臉上的紅疹已經消了，只是臉上的潮紅還未全部褪下。北寒川快步衝上前去，將南盡歡從如影懷中搶過來，憤怒的一腳將如影踢飛。

  「滾，以後出現在本王面前，本王絕不饒你！」

  懷中的南盡歡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北寒川將她抱得緊了些，「本王在，一切都過去了。」

  天色漸漸轉亮，他們的船隻也造好了，北寒川帶著所有人登船離開了湖心島，一路氣氛無比低沉壓抑，誰都不敢說一句話，連一向咋呼的南枝都變得安靜，只是眼眶始終紅著，低低的依在南霜身側，擔心的看著南盡歡。

  北寒川則是一直緊緊的抱著南盡歡，用大氅將她包裹得嚴實，好似她只是睡著了，並未發生過任何不好的事情。

  他們一靠岸，段勇就帶著護衛過來請罪，「殿下，如影剛剛逃走了，他給屬下等人下了毒，屬下未能將他捉住。請殿下責罰！」

  「你們的毒，沒事吧？」北寒川一張冰渣子臉，毫無表情。

  「屬下等人的毒已經解了。」段勇答道。

  北寒川點了下頭，沒有怪罪段勇等人，「人已經救出來，撤退，立馬回上京！」

  瓊州這個地方，他會一輩子都不讓南盡歡來，甚至都不會讓她聽到「瓊州」兩個字，「湖心島」三個字也不會讓她聽到。

  懷中的南盡歡似有甦醒之狀，北寒川立即倒了一顆昏睡丸塞進南盡歡的嘴裡。

  瓊州五蘊門的事，北寒川沒再管，只一行人輕車從簡低調的離開瓊州，回了上京城。

  南盡歡是在回了上京城後的第二日才醒來。

  她的頭很疼。

  在瓊州湖心島上發生的事，她還記得。

  「小姐，您看這嫁衣真好看，您試一試？」南盡歡還沒從湖心島的記憶回神過來，南枝就拿著大紅的嫁衣到她面前來，高興的跟她說。

  「嫁衣？哪來的嫁衣？」南盡歡皺眉，詫異的問。

  南枝開心的說道，「厲王殿下送來的，明日厲王殿下就會來府里跟老爺提親，將小姐娶進王府當厲王妃。」

  南盡歡一聽，立即怒氣上頭，搶了南枝手裡的嫁衣就扔了出去，怒氣道，「哼！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還能嫁給他嗎？我當時說了，寧死不願意被如影那個無恥小人玷污，他卻不顧我的意願，將我交給了如影，受如影玷污羞辱！他娶我，是對我的彌補嗎？」

  南盡歡說完冷笑，她恨如影，恨不得馬上殺了如影，可對北寒川，也有怨有恨。

  她也明白，北寒川那樣做是為了救她。

  可她寧死不想受辱！

  「小姐，殿下當初都是為了救您，要是讓奴婢選，奴婢也想讓小姐活著！」南枝替北寒川分辨了一句。

  「還有，殿下對您真心喜歡愛護，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改變。」

  南盡歡又是冷笑，笑南枝的天真無邪，「他現在可能是因為愛我，覺得愧疚我，可等以後，他每日面對著我，就會想起在湖心島發生的事，會想起我被別的男子凌辱過。南枝，你懂嗎？」

  南枝搖著頭，「奴婢不懂，但奴婢知道厲王殿下不是這樣的人。」

  南盡歡瞥了一眼地上那件鮮紅華貴的嫁衣，心裡一沉，「我跟他，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