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庶妹楚月

  南盡歡對於信任的人，會百分百信任，第二日南霜醒來，南盡歡就告訴了南霜，昨夜是北寒川來過，找她問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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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霜訝然南盡歡竟然對她如此信任，同時心裡更多感動，發誓絕對不會辜負小姐對她的信任。

  「昨天白日調查了負責府中掃灑事宜的十個丫鬟，她們手上都沾了事，與上京的一些權貴有來往，但並不是推小姐下水的人。」南霜將記錄了那些丫鬟事跡的冊子交給南盡歡，「奴婢今日去查府里的婆子。」

  南霜說完，就退下去辦事了。

  沒多一會兒，秋嬤嬤過來告訴南盡歡，官府已經調查清湖劉媽是突然病死，屍體也送了回來，她已經吩咐人買了棺木安葬劉媽，讓南盡歡不要過度傷心憂慮。

  南盡歡沒有戳穿秋嬤嬤的謊言，應了聲就讓秋嬤嬤退下去查她落水一事。

  南府丫鬟共有四十五人，婆子三十人，小廝三十人，護衛四十二人，廚子三人，廚娘兩人。南盡歡八歲從江陵來上京的時候，身邊是只帶了三十多人，她在上京建府後，太后從宮中挑了幾個人給她，皇上又送了幾個人，京中其他權貴也跟著送了些人，另外的人大多是買的。

  翠柳就是南盡歡四年前的時候在街頭買進府里的。

  府里一百多人，南霜全都調查完，至少得半個月一個月的。

  南盡歡收到信，再有三天，南玉華一家就會抵達上京。她太了解她大伯一家，有其父母才有其南玉華這樣的子女，等他們到上京後，府里定會更加亂，她要趁著這波亂，給府里大換血。所以，哪怕將府里這些下人的把柄都拿在了手裡，目前她只會處置那個推她下水的人。

  「小姐，南府那邊傳消息過來，秋嬤嬤在查是誰推南姑娘下水。」南霜已經查了一天後，碎心才得到南府傳來的消息，她匆匆跑去告訴白楚憐。

  「讓那個丫鬟死。」白楚憐開口，聲音粗啞難聽。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都秀眉緊蹙，臉色甚是難看，用力捏著手裡的茶杯，茶水抖了些出來。從被灌啞藥回來之後，她就找大夫看過，一直在喝藥調理，現在雖然能說話了，可嗓子被熱燙的藥傷了，沒想到開口說出的話聲音如此難聽。

  碎心看到白楚憐難看的臉色，忙討好勸道，「大夫說小姐的嗓子調養些日子就能恢復如初，小姐不必擔憂。」

  白楚憐咳了咳，喉嚨里發出難聽又沙啞的聲音，想到自己的嗓子不會一直這樣，她的臉色才稍稍變好。

  都是因為南盡歡，她才被永安公主灌了啞藥，嗓子變成這樣！

  都是因為南盡歡，她在承寧侯府差點被乞丐玷污清白，名譽盡失！

  她吃的這些悶虧，一定會好好的算在南盡歡身上！

  「還有，景王府那邊傳信來，景王殿下今日會尋醫回來，小姐可要打扮打扮，去見景王殿下？」碎心一臉諂媚的小心問。

  一聽北奕辰要回來了，白楚憐臉上立即顯露出喜色來，坐在銅鏡前拿著螺子黛畫眉，心裡滿是與心愛的男子久別見面的激動和期盼。

  「碎心，給我去拿那件軟煙羅輕紗的緋色流螢長裙……」話還未說完，白楚憐的欣喜戛然而止，她聽著自己這難聽的聲音都十分厭惡，又豈能讓心愛的男子聽到她這樣難聽的聲音？

  「不用了，過兩日我再去見殿下。」

  碎心才起了一步，白楚憐就惱怒道，將手裡的螺子黛砸在桌子上，碎心要不是背對著銅鏡，不然她此時定然能夠看到白楚憐滿是恨意、扭曲可怕的臉。

  永安公主、南盡歡！

  白楚憐氣得雙手用力握著，指甲像是要將手掌掐出血一般。

  院子外面傳來如銀鈴一般輕快的少女嬉笑聲，白楚憐出了屋子，倚在門邊上，看著帶著丫鬟往她的院子這邊過來的白楚月。

  「長姐，月兒和娘親這幾日四處遍訪名醫，總算是老天不負苦心人，讓我們找到了名醫開了能治好長姐嗓子的藥，月兒一回來就趕緊著給姐姐送過來了。」白楚月一臉討好關心的說道，將手裡的藥遞給碎心，過去扶白楚憐進屋子，「長姐，外面天冷，莫冷著了。」

  白楚憐眼角餘光輕蔑的瞥了白楚月一眼，輕哼道，「真是勞煩三妹和雪姨娘費心了，我的嗓子已經好了。」

  白楚月能這麼討好她，還不是因為她和南盡歡關係好，想借著她的關係搭上南盡歡。

  既然你們自己撞了上來，就別怪我不顧念姐妹情了！

  白楚憐想到當初她還沒有搭上南盡歡之前，她在府里處處被這母女倆欺負，白楚月可從沒管她叫過一聲姐姐，更別說是「長姐」。

  「明日我去南府看盡歡，三妹若是得空，就一同去吧。」白楚憐開口道。

  白楚月一聽，臉上立即露出喜色，「真的？我這就回去準備準備，南姑娘喜歡什麼？」

  「盡歡什麼都不缺，她這人善良大度，最是同情那種窮人。」白楚憐特意提點她。

  「多謝長姐！」白楚月滿臉笑意，「我就不打擾長姐休息了。」

  說完，白楚月就匆匆的離開了白楚憐的院子。

  白楚憐看著白楚月離開的背影，臉上閃過一抹嘲諷的笑。

  白楚月離開白楚憐的院子後，就立即去找了她的生母雪姨娘，將白楚憐要帶她去南府的事跟雪姨娘說了。雪姨娘思忖了會兒，「白楚憐那個小賤人可沒那麼好心帶你去結交南姑娘，還好心的提點你，我看她藏著壞。」

  雪姨娘能成為白府後院裡最得寵的姨娘，絕對是有腦子的人，要不是當朝有規矩，妾不可扶正，恐怕她早就成為白府的夫人了。

  其實白府關係還算簡單。

  白楚憐的父親是戶部尚書，白楚憐的生母尤氏是白大人的續弦，白大人的原配宋氏生下嫡女白楚雲後難產而死，而白楚憐卻比白楚雲還大三個月。當初尤氏懷上白大人的骨肉，沒名沒份就住進了白府，老挺著個大肚子去宋氏面前刺激宋氏，宋氏懷孕期間身體就極度不好，宋氏死了還沒百天，白大人就娶了尤氏當續弦。不過，尤氏的命也不長，白楚憐五歲的時候，尤氏就病死了。正好，雪姨娘在那一年生了白大人唯一的兒子，雪姨娘才得了白大人的寵愛至今。

  白府倒是還有幾位姨娘，都懷過孕，可惜孩子都沒有生下來，白大人的子嗣就只有白楚憐、白楚雲、白楚月和十二歲庶子白昱崇。

  尤氏死後，白大人就在雪姨娘的枕頭風下早就厭棄了白楚憐這個女兒，直到白楚憐攀上了南盡歡這個好姐妹，才得到白大人的重視，成為府里最受寵的大小姐。雪姨娘母女怎麼甘心讓一直被她們踩在腳底下的白楚憐踩在她們頭上，於是，母女倆只能忍著脾氣來討好白楚憐。

  這一討好，就有兩三年了，母女倆也是真能忍。

  「娘，我們對她這麼好，或許白楚憐真的被我們感動了，想帶我去結交南姑娘。」白楚月腦子沒雪姨娘那麼複雜，沒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再說了，白楚憐當初不也是裝窮扮慘才結交了南盡歡嗎？

  「你聽娘的，准沒錯了，那白楚憐可不是個好的，心思深沉著，她讓你扮窮，你就打扮得貴氣漂亮，只要不蓋過了南姑娘的風頭就行。你想想，南姑娘平日裡來往的人不是王爺就是太后，這身邊要是站個特寒酸的人，不是掉她的身份嗎？」

  白楚月聽雪姨娘這一分析，也覺得有理，點頭附和，「女兒也想明白了，白楚憐跟南姑娘是那麼好的朋友，我要是穿得特別寒酸的出現，南姑娘一定會覺得是我故意在她面前表現是白楚憐這個長姐欺壓我，連帶著對我的印象也不好。白楚憐真是好惡毒的心思！」她越往後想，越討厭這個表面溫婉善良的姐姐。

  第二日一早，白府的下人準備好了馬車，白楚憐在府門口等著白楚月，她見到白楚月一襲水藍色廣袖長裙，靛藍的寶石額飾，髮髻上更是別著兩對珍珠簪花，一支白玉簪子……相較於白楚憐這一身白色輕紗長裙，髮髻上只是戴了一支蝴蝶銀釵，白楚憐是樸素寒酸，白楚月則是出塵如仙。

  白楚憐微微蹙眉，面露不悅之色，卻什麼都沒說，先讓碎心扶著她上了馬車。

  而白楚月將白楚憐的臉色看在眼裡，心中沾沾自喜，果然娘親說的沒錯！可她卻沒看到，白楚憐上了馬車之後，與碎心的那會心一笑。

  到了南府後，南盡歡見白楚憐竟然帶著白楚月一同來了，心下詫異，她可知道白楚月是想盡辦法想要攀上她，而白楚憐卻總是處處阻撓，絕不會讓白楚月跟南盡歡攀上關係。

  看來，白楚憐帶白楚月來南府，又想使什麼壞！

  今日正好是上京城裡南家商鋪的掌柜們來府里給南盡歡交帳本，總結這個月生意情況。以前的時候，白楚憐對生意感興趣，南盡歡就讓白楚憐在一旁聽著，因此白楚憐對南家在上京城的生意甚是了解，儼然當成了自己的生意，指手畫腳不說，還拿走了不少東西。

  南盡歡已經不是前世那個被白楚憐欺騙的傻子，而今又怎麼會讓白楚憐去插手自家生意。

  掌柜們來交帳本的時候，南盡歡突然頭疼，讓南霜收了帳本後，就讓掌柜們先都回去，至於總結等過些日子。

  對於白楚憐和白楚月也只是略說了幾句話，白楚憐表露出帶白楚月過來，是白楚月費心尋了能治啞病的藥，她不能搶了白楚月的功勞。

  南盡歡接了藥後，表達了對白楚月的感謝，也沒有過多親近。

  從白楚憐和白楚月到南府之後，南盡歡就派了南長風在暗中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除了白楚月不小心往一個掌柜身上撲過去之外，到她們離開南府，都沒出任何事。

  難道……南盡歡的目光落在白楚憐送來的藥上面。

  藥有問題，到時候她吃了之後出了事，白楚憐就能把罪名推到白楚月身上？

  「南枝，把藥拿去給大夫看一看。」南盡歡小聲的跟南枝吩咐了一聲。

  南枝剛拿了藥走，南長風就突然出現在南盡歡面前，小聲說道：「小姐，外面出事了！」